高文渊凑近了二人，低声道：“既然这两锭银子谁都找不出有什么差别，咱只好劳驾浙江棉商朱自华啦！因此，刘师爷你要马不停蹄，越快越好，想尽办法快点把朱自华再请回来，记住，直接请回咱西水县衙门，不可走路风声！现在就动身！”刘亦白拱手道：“是！大人。,:。”
    高文渊转向牛忠道：“牛班头！”牛忠上前一步，高文渊道：“挑两个功夫好的弟兄，跟着刘师爷一同去浙江定海，你现在先去准备！”
    “是！”，牛忠看了刘亦白两眼，快步走了出去。
    高文渊有招呼了一下刘亦白，刘亦白靠上前。高文渊道：“刘师爷，你们到了定海，定海总共就五家纺纱织布的大厂子，打听到朱自华，该不成问题吧？”
    刘亦白点了点头道：“这有什么难的，再说我们也不是笨蛋。大人您就放心吧！”
    高文渊长出了口气，道：“这样一来，我们兴许还有点儿希望！快去准备吧！”
    “好嘞！那我们走了，大人您可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高文渊笑道：“你小子还有心了，放心，衙门里我自有安排！”
    刘亦白道：“那我走了！”说完走出门去。高文渊看着刘亦白远去的背影，又在顿时变得空荡的大堂，不觉地长叹一声，迈步来到了屋外。
    阳光依然灿烂，四月的西山已经略带了暑气，西山至西水的官道上，响起令人烦躁的开道锣声。一队打着“肃静”“回避”的衙役，簇拥着马鸿儒的官轿缓缓前行，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一条官道猛然间显得热闹又冷清。马鸿儒坐在轿子里，静静地闭目养神。常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马鸿儒总是想起一件又一件的往事，心中不时泛起层层波澜。
    衙役们也许疲乏了，锣声越来越乱。轿帘侧掀，马鸿儒对轿子旁的衙役道：“别鸣锣了！传下去快一点走，天黑前赶到西水！”
    “是！大人。”那衙役一手撮口，喊道：“停止鸣锣，加快赶路，天黑前赶到西水！”前面的掌锣的衙役们垂下胳膊，加快了脚步。官道上只剩下唰唰的脚步声，日头已经略略偏西，云彩也多了一层淡红色。
    马鸿儒放下轿帘，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官道蜿蜒，像一条河流延伸至西水县城，街上热闹非凡。县衙门不远的街道上刘亦白和两衙役身背包袱，各牵着匹马缓缓走着，高文渊和牛忠在后面并肩而行，笑声交谈着什么。
    不觉已来到北菜街口，刘亦白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高文渊和牛忠。高文渊抬头一看，望了望四下里来往的人们，笑着道：“好了，就送到这，你们上马，路上多加小心；给朱自华说得委婉一些，免得他另起疑虑！”
    “小的明白，大人和牛班头请回！”说着拱手施礼，飞身上马，两衙役也跟着上了马。
    高文渊拱手道：“祝你们一路顺风！我们在衙门等你们的好信儿！”刘亦白笑着一抖缰绳，三匹马“哒哒”渐渐远去。
    牛忠望着他们的背影，略带着些迷茫的神色。这些年来自己是一点儿一点儿地长大了，可世事艰难，原来身旁的人都是那么复杂，一种莫名的恐惧再次袭来。高文渊伸手弹了一下牛忠的后脑勺，惊得牛忠一晃脑袋，看着高文渊支吾道：“大人，怎么了？”
    高文渊笑道：“呵，还问我呢，你怎么了，傻了一样，有啥心事吗？”
    牛忠挠了挠头，道：“我是想，刘师爷是走了，可一走就得好些天，咱也不能干坐着呀！”
    高文渊笑道：“干坐着，哪有的事？想坐着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呀！好了，现在咱们就去莲花帮！”
    牛忠高兴地点了点头，两人拐弯抹角，朝莲花帮的方向走去。街上人马熙攘，高文渊看着这繁华景象，闻着春天的气息和从一旁餐馆里散发出来的各种香味，显得像忘了一切忧愁，略微有些陶醉了，牛忠也一个劲儿地观赏平日里忽略了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