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有利进展
一转眼，卓林已被囚禁了七日。。
这七日来，慕离歌简直度日如年。
她几次想提醒龙傲天，既说要亲自审问，却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动静？他到底打算要把卓林关到什么时候？还是，因着卓林曾经破坏了第一次和亲，他怀恨在心，便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惩罚？
不会的不会的……她所知道的龙傲天，决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可他这么安排，究竟是何用意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龙傲天却好似早已忘掉天牢里还关着这么一个人，依然循规蹈矩地上朝下朝，批奏章，审议案；这不禁令她愈发烦燥不安。
可她却不敢提醒他。
她怕在这多重的压力之下，他终会不堪重负而崩溃；更怕他因心乱而突然改变主意，要将卓林处死，以泄其愤。
这一天晌午，慕离歌照常在东暖阁陪伴，龙傲天突然放下手中的奏折，对她说：“离歌，随我出去走走。”
她无精打采，随口问道：“陛下想去哪儿？”
龙傲天微微一笑：“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哦……哦？”待她会过神来，不禁笑逐颜开，“陛下怎么今天想起他来啦？”
龙傲天故作神秘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一会儿我审他，你只能待在暗室里，不许出声。”
“是，臣妾谨遵陛下圣旨！”慕离歌调皮地笑了笑，心中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卓林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天牢里，阴森潮湿，晨昏难辨，一股温冷的霉气直往鼻子里窜。
慕离歌不禁掩住口鼻，皱了皱眉。
据狱卒讲，卓林在里面，每日有饭就吃，有水就喝，从不发脾气，也从不过问何时才轮到他受审，显得很是从容镇定。听说刑部尚书亲自来审问，他脸上倒呈现出释然的笑意。
龙傲天领着慕离歌，提前来到审讯房。刑部尚书周书正已在此等候了。
见到他们，周书正恭谨行了个礼。
龙傲天沉着地问：“情况怎么样？”
周书正说：“据狱卒记录，卓犯这几日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吃过任何牢饭以外的东西。进来的时候微臣也派人搜过身，均无异常。”
龙傲天略一点头，说：“把你准备的文案拿给朕看。”
周书正将自己备好的问题呈了上去。
龙傲天仔细看了一遍，说：“很好，就照这个问吧。”他转头对慕离歌道，“你先进去吧。”
慕离歌顺从地进到了暗室之中。
这间暗室里设了一个小孔，能看到审询房里的情况。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她就不能再说话了。
慕离歌心中百感交集。她现在才明白，原来龙傲天故意让卓林等了七天，是看他还有没有阿芙蓉的药瘾。
而刚才周书正的文案，她也瞟上了几眼，心中对他不禁更为钦佩。
他的考虑，果然比自己要周全得多。
他甚至想到，要卓林把他所知道的中了阿芙蓉之毒的瑞军将领的名单全都报上来。
龙承铉的野心，看来远不在拿下虢国国君之位，他早就对瑞国的疆土虎视眈眈了。
审讯进行得非常顺利，面对龙傲天，卓林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配合。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之前同龙承铉的秘密交往，对自己过往所犯下的错事，表现出深深的忏悔。一提到龙承铉和千凌，他的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他眼中燃烧着怒火，似乎恨不能将仇人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才算解气。
只是接下来，他一定要龙傲天发誓，将来一定要拿龙承铉的人头来祭奠千凌，否则，他拒绝再接受任何盘问。
龙傲天也不含糊，当即做出了承诺。他说，龙承铉亦是害死他孩儿的凶手，就算他不提，他也一样会为自己的孩儿报仇。
二人终于达成共识，接下来的进展就顺利多了。
对于周书正所提的问题，卓林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他知晓的问题，他对答如流；对于他不知的，他便干脆利落地回答“不知道”，决不拖泥带水，故弄玄虚。这样的行事风格，多少还能依稀看出他曾经的军人风范。
到最后，卓林信誓旦旦说，只要能杀了龙承铉，他愿意付出一切。
慕离歌心中唏嘘不已。
如果不是他不够小心，中了阿芙蓉的毒，他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他军风尚存，她心里又感到了丝丝的安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相信卓林，这次是不会再骗她的了。
从暗室出来，慕离歌冲龙傲天扬了扬眉：“看来卓林并不似你说的那样。”
龙傲天却并不急于做出结论，淡定地说：“我也希望自己这一回判断错了。”
慕离歌微微笑道：“陛下也许就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判断失误，才会被过份的自信蒙蔽了双眼。”
龙傲天淡淡笑道：“但愿如此。”
周书正很快将笔录呈了上来。
龙傲天看得很是仔细。
这一次，卓林不但提供了瑞**队中被龙承铉控制的将领名单，还将瑞**队的布防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尽管这两年，这些布防可能会有所变化，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为了维持军队的稳定性，布防相对来说都是固定的，就算有变化，也只是一些微调，影响不大。
龙傲天的军事才能自是无庸置疑。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布防图的可信度相当高。当然，若换作是他，可能会构建一个更周密的防线，但这幅图的规划，已经非常到位了。
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自己这次，真的看走眼了？
龙傲天不动声色，将布防图悉心收好。
慕离歌上前关切地问：“怎么样？他说的可是真的？”
龙傲天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慕离歌想了想，说：“秦雪峰不是在瑞国吗？陛下何不让他也顺道打探打探，待他传回消息，再与卓林的供辞作对比，不就一目了然了？”
龙傲天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秦雪峰一开口，人家就听得出他不是瑞国人，扮作商人还能勉强过关，让他去打探如此机密的情报，岂不是叫他去送死。再说，就算他有办法刺探到消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慕离歌自告奋勇道：“臣妾愿意前往一查虚实。”
“你？”龙傲天笑着摇摇头。
“怎么啦，你看不起我啊？”被他这样看低，慕离歌鼓起腮帮，很是不满。
龙傲天调侃道：“你可是瑞国的公主，还没等你靠近那些军事重地，他们就先认出你了，你还能打探什么？”
慕离歌想想也对，不禁倍觉受挫。她瘪了瘪嘴，一脸无奈地道：“那可怎么办？难道陛下一日不核实，卓林便一日不能放出来么？”
龙傲天安慰道：“等小圆回来就知道真假了。”
“为什么？”慕离歌很是不解。
龙傲天略显得意地道：“她比我有办法。”
慕离歌不作声了。
小圆也是女人。可在他眼中，小圆简直就是智慧的化身，是个集聪明，冷静，能干于一身的奇人。而她呢，她觉得自己就好像他养的一只宠物，除了讨主人欢心，什么用也没有。
这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她认为，小圆之所以这么聪明，完全是因为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假以时日，她也经过那些特殊的训练，她未必不如小圆呢。
但龙傲天不支持，她也没有办法。
龙傲天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悦，轻轻拥了拥她的肩，说：“这样吧，卓林虽然暂时还不能放出来，但你可以常常去看看他。这样总行了吧？”
慕离歌这才展颜而笑：“谢陛下！”
不管怎么样，她去看看卓林，就给了他一线希望。人总是需要点希望的。
为了让卓林心里好受些，她特意准备了一些他所喜欢的食物，装进食盒里小心包好。
到达天牢时，打开盒盖，里面的菜肴还热气腾腾的。
看到满桌的菜品中，大部份都是海味，卓林不觉凄然而笑：“当初在平城，我出海归来，都会带一些海味回来。殿下和千凌都嫌海味腥气重，不肯做，可等我做好了端上来，你们却又吃得比谁都带劲。千凌还说，若是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些就好了。我还笑话她，天天吃就不会觉得好吃了……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我也无法替她达成……”
慕离歌心中酸楚难当。她擦掉泪水，柔声安慰道：“千凌在天有灵，知道你还这么惦念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卓林略一点头，倒满两杯酒，与她共举杯：“为了千凌。”
“为了千凌。”
慕离歌同他对饮，他一饮而尽，她只是抿了一小口。
卓林叹道：“龙傲天还不肯放我出去，想是对我还是不放心吧。”
慕离歌不知该如何回答。
卓林已微微有些醉意，嘴角边扬起一抹不甘心的冷笑：“龙傲天有此疑虑，也是情理之事。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当初我为龙承铉做事，是背叛殿下在先，如今我交代出瑞**事布防，是叛国在后。像我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又有多少人会信任！”
慕离歌垂着眼睑，无言以对。
龙傲天虽嘴上没说，但他心里未必不是这样想的。
她顿了顿，说：“其实，瑞国的布防，你可以不说的。”
卓林凛然道：“慕元成砍下千凌的头颅，到现在我都无法寻回一个完整的尸身！这是他为他的残暴而应得的惩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承担后果！”
慕离歌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中对他的愤慨，倒也多了一分共鸣。
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仇而搭上自己的祖国，换作是她，她会这么做吗？
卓林直说得豪情万丈，慷慨激昂。他又给自己斟满了酒，举杯道：“殿下，请你转告国君，我卓林，这辈子就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不该结识龙承铉，贪慕他的恩惠，以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杯酒，我敬他！希望他言而有信！”
242. 有利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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