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引蛇出洞
两人紧紧相偎，哪怕一言不发，亦不觉尴尬或无趣。.:。
龙傲天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在她额上深深一吻，低低说道：“知道吗，那一巴掌打下去，我害怕极了，我怕你就算知道是做红，还是会生气……”
“当然会生气……不过作戏而已，干嘛打那么使劲嘛……”
“对不起……”他很是内疚，捧着她的脸连声道歉。
慕离歌轻轻笑了笑，说：“这下宫里下上下下都会觉得大快人心了吧。”
龙傲天忍俊不禁，说：“今天这事，连太后都惊动了。”
“太后？”慕离歌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慢说道，“对了，我记得景黛同我讲过，胡进喜发现小圆的药里有问题，曾向太后说起过这件事，难道是太后故意陷害小圆……”
龙傲天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他叹道：“可惜胡进喜害怕受刑，在狱中用腰带自缢身亡了。”
慕离歌也黯然道：“又是一个死无对证。”
想到自她进宫以来，这后宫里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她的心都在颤抖。
她禁不住抓紧了他的手，说：“如果可以选择，臣妾真的好想做回平民百姓……”
龙傲天一脸凝重：“可是国君的位置，始终需要人来坐的。与其让那些不学无术之徒或者残暴无度之徒在上面作威作福，不如由我来坐。”
慕离歌半开玩笑道：“何以见得你就适合做那一国之君？你连你的后宫都不能保全。”
龙傲天拥着她，脸颊紧贴在她的脸上，缓缓道：“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看到四海升平。我也不必再为了朝中争斗而不得不立哪个大家族的宗女为妃，你也不必再同那些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慕离歌眼睛潮潮的，双眸愈发闪亮动人。她仰起头，痴痴望着他，说：“我本来就没有同那些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你只属于我。”
龙傲天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夕阳渐沉，霞光万丈，将二人身上晕成一片金黄。再不动身，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到慕景黛那里了。
慕离歌依依不舍向他道别。他对她微笑点头，坐在窗边目送她离开，一如当年在瑞国都城的茶楼之上。
慕景黛回府后，心中忐忑难安。发生在慕离歌身上的新变故，让她举棋不定。
对龙傲天来说，感情固然重要，可子嗣却更重要。他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绝后，而以慕离歌的个性，一旦龙傲天同其他女人生下了孩子，那便是对他们这段感情的背叛，罪无可恕，这创伤，永远都无法弥补。她之所以能如此肯定，因为换作是她，她也会这样。
倘若慕离歌当真不能再生育，她失宠亦是迟早之事，那么依原计划将她弄到手就失去了意义。
摆在眼前的困境是，下一步该如何走。
她若现在就回到龙承铉身边去，之前的种种谎言无疑不攻自破，除了除掉了慕离歌的孩子，她前面所付出的一切将前功尽弃；可她要是不回去，难道真的在这座空屋子里荒废余生？
一时间进退维谷，茶饭不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安神。
忽然听到仆人在报：“娘娘，和妃娘娘来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便冲了出去。
“姐姐！你怎么来了？”她一脸惊愕，不等慕离歌回答，她一眼看到了绮翘肩上的包袱，不禁失声叫道：“你这是离宫出走了？”
慕离歌没好气地道：“还不走，难道真的等到让人赶了才走吗？那么丢人的事，我可做不到！”
慕景黛急忙对绮翘道：“你先把娘娘的行李送到东厢房去吧。来人，快准备晚膳，做得丰盛些！本宫要好好款待和妃娘娘！”
慕离歌的眼圈霎时间就红了。
慕景黛奇怪地问：“姐姐这又是怎么啦？”
慕离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谁又会想到，你我会像现在这样守望相助。若不是有你在，今晚我可要流落街头了……”
慕景黛也感慨万千：“当初在瑞国，少不更事，以为天底下除了父皇和母妃，就属我最大最厉害。别人都该怕我，任我摆布。现在我自己受了欺负，才算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姐姐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姐姐帮了我那么多，而今姐姐有难处，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呀。”
她说得如此动情，那一刻，慕离歌几乎就要相信她了。
她流着泪道：“景黛，之前若不是你……我只怕连命都没了……谢谢你……我……”
慕景黛同她紧紧相拥：“你我姐妹，还说这些话，岂不是见外了。”
慕离歌趁机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如铁。
她心中顿时一阵失落。
刚才那番慷慨陈词都捂不暖她的手……唉，明知她心有二，她却还是忍不住要对她报以希望，可她却最终还是令她失望了。
慕景黛似乎发现了这处不妥，低头惊叫道：“我说我怎么觉得这么冷，你看，”她说着，抬起了脚，“听说你来了，我激动得连鞋都忘穿了！”
这个掩饰做得相当到位。
慕离歌很是配合地低头看了看，随即掩嘴而笑：“看你，快去把鞋穿上吧！女人最怕凉脚了！”
姐妹俩嘻嘻哈哈进了慕景黛的寝室，慕景黛看到床上的被子还未收拾，干脆拉慕离歌一道钻进被子捂暖脚。
慕离歌也不客气。
两人靠在床头相视而笑。
慕景黛说：“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你我虽不同母亲，可在这些姐妹之中，你同我却是长得最像的。”
慕离歌打量着她，笑道：“若换了以前，我可不敢这么高攀。”
“姐姐，你还笑人家！”慕景黛娇嗔着，佯装生气，撅起了小嘴。
慕离歌笑着安慰道：“好啦，我说错啦，我向你赔罪。这总行了吧？”
慕景黛展颜而笑。
“对了，你今天进宫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慕离歌将话引向正题。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慕景黛支支吾吾道，“就是想问问姐姐，那药方的事，可有结果了。”
慕离歌当即就来了气：“别提了！龙傲天执意维护小圆，我怎么说他都不听！”
慕景黛暗想，虽然这件事没促成她负气出走，但现在结果一样，倒也无妨。她试探着问：“那姐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慕离歌摇摇头，唉声叹气：“不知道……过一天是一天吧……”
慕景黛关切地问：“那姐姐是不打算再回宫了？”
慕离歌的神色跟着黯淡下来，她抚了抚挨了打的那边脸，恨恨地道：“龙傲天居然为了维护宁贵妃动手打我……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
慕景黛安慰道：“陛下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拿不下情面向姐姐认错。以陛下对姐姐的宠爱，相信要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亲自来接姐姐回宫了。”
慕离歌的泪却淌了下来：“恐怕这次不会了……”
慕景黛心中一紧：“难道华太医说的是真的？”
慕离歌摇摇头：“他只是说有可能。但我觉得，龙傲天是当了真的。之前他一心维护小圆，今天他又维护宁贵妃……他以前何以是这样！”
“是么……”慕景黛垂下眼睑，亦难掩眼中的失望。
慕离歌恍然一惊。
是了，如果她真失宠了，她就不再是“人质”了，也就失去了“价值”。
她吸了吸鼻子，忽又变得强势起来：“哼，定是宁贵妃背着我给龙傲天灌了什么**汤！等到他的兴趣淡了，自然想起我的好来。到时候他若是不派三十二人的大轿来接我，我就不回去！”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只有赌气中使性子的女人才说得出来。
慕景黛略略松了口气，说了句她生平最是心口如一的话：“陛下一定舍不得姐姐的。”
话音未落，仆人又来报：“娘娘，宫里来人了，问和妃娘娘是不是在这儿。奴才该怎么回？”
慕离歌生气地道：“就说我不在！”
慕景黛笑道：“看，陛下还是关心姐姐的，姐姐这才不见一会儿，陛下就派人来寻了！姐姐还是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让陛下知道你在这儿，也好让他放心才是啊。”
慕离歌动了动双唇，却没有吭声。
慕景黛全当她默认，对仆人道：“你去告诉他，和妃在本宫这里小住几天就会回宫了，让陛下不用担心，本宫自会好生服侍。”
仆人应声而退，不一会儿又进来说，那位公公定要亲眼见到和妃娘娘才肯走。
慕离歌没好气地道：“那就让他等着吧！”
见景黛笑逐颜开，慕离歌也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龙傲天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才故意派人来演了这场戏。
她故意鼓着腮帮作出矜持状：“我这次可不会只小住几天！我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他离了我不行！”
慕景黛笑了一阵，神情渐渐又黯淡下来。
她幽幽地道：“姐姐命真好。能有这样一个男人没心没肺地宠爱……”
慕离歌急忙安慰道：“景黛，别灰心。我一直在帮你留意呢。你若有心仪之人，也不妨告诉我。只要对方没有家室，姐姐一定帮你做大媒！再不让你做侧室受尽委屈了！”
“姐姐……”想到自己的凄凉处境，慕景黛禁不住嚎啕大哭，“如此折损颜面之事，只怕齐王不肯轻易放手……”
“放心吧，陛下已经答应帮你跟齐王交待了。有陛下在，齐王不敢拿你怎么样！”慕离歌柔声安慰。
慕景黛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她擦了擦眼睛，定然道：“姐姐，要不我们干脆走远些，就当出去散散心好了。”
“你想去哪儿？出了城，四面八方不是草原就是高山，我们连方向都辨不清……”慕离歌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她终于揭开面纱，要暴露出真面目了。
211.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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