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临别赠言
远远看到小圆正站在宫门前翘首企望。。
龙傲天隐隐感觉到有事发生，不由加快了脚步。
小圆见到是他，也小跑着迎了过来。
“陛下！”小圆急急道，“太后来了。”
龙傲天心中一沉，问：“她进去了？”
小圆垂头丧气地说：“一开始太后口口声声说祖训难违，没有陛下的旨意，她不能进去，可她又不肯入轿，就坐在大门外等，还不停地咳嗽。门外风大，奴才怕太后真有什么闪失，只好请她进去了。现在正在偏殿坐着呢。”
龙傲天叹了口气，问：“她进去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吧。”小圆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问，“陛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龙傲天略一点头，压低声音道：“和妃找到机会出宫了。”
“是吗……”小圆会意，不再说话。
龙傲天又问：“和妃呢？”
“没见娘娘回来呢。”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跨进宫门，有内侍大喝道：“陛下回宫了！”
龙傲天向偏殿望过去，那边立即有了动静。绿萝从里面款款而出，对龙傲天行礼道：“奴婢参见陛下。陛下，太后娘娘请陛下到偏殿一叙。”
龙傲天“唔”了一声，将熟鸡蛋交到小圆手上，压低声音对她道：“你去外面守着，若和妃回来了，让她先去映月阁。”
小圆点头答应。
他顾不上换掉下朝服，直接进了偏殿。
太后正端坐着，闭目养神。
龙傲天进来问了好，说：“母后，还是移驾到大堂去坐吧。”
太后微翕着眼，慢慢摇了摇手：“罢了，不过说几句话就走，就不必麻烦了。”
龙傲天寒暄道：“母后有话要同儿臣说，唤儿臣往慈宁宫走一趟便是，母后何苦还要亲自来。”
太后幽幽地道：“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陪我这老太婆闲扯。哀家是个明事理的人。”
龙傲天微微一笑：“不知母后这么急着来见朕，究竟所谓何事？”
太后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龙傲天挺直了身子，对左右道：“你们都退下吧。”
太后也对绿萝使了个眼色。
宫人们依次退出，掩上门。
太后这才道：“陛下，听说今日陛下因着和妃同贵妃的争执，出手打了和妃？”
龙傲天讪讪地笑：“母后这么快就听说了……”
太后冷哼一声，道：“陛下那枚鸡蛋是准备替和妃消肿的吧？”
龙傲天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看来从他踏入明颐宫的那一刻，他的一举一动已被这个女人尽收眼底。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不管和妃有多不对，动手打女人总归是件不体面的事。”
太后略一点头，说：“那么，和妃无法再生育的事，也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了？”
龙傲天心中暗自好笑。绕了这么大个圈，原来就是来试探这件事的真假。这不过是慕离歌的临场发挥，想不到这些人是这么喜欢捕风捉影。
他故意蹙紧眉头，还未开口，先长长叹了口气，同之前的对答如流形成强烈对比。太后的心不觉一紧。
“怎么？华太医究竟怎么说？”
凭他对慕离歌的感情，就算那个女人真的无法生育，她也未见得会就此失宠。
龙傲天很是沮丧：“华太医只是说，有可能。”
太后紧追不舍：“万一是真的，陛下又该什么打算？”
龙傲天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说：“和妃年纪尚轻，来日方长。对于这种推测，朕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和妃才失去孩子，又得闻自己可能会不育，心生冤念，也是情有可原。”
他这明里暗里都在袒护和妃，太后倒释然了。
只盼和妃果真应了华太医所言，龙傲天后继无人，“兄终弟及”才更有可能。
龙傲天突然话峰一转：“对了母后，秋荷离宫多时，有没有写信回来？”
太后支支吾吾道：“她也没去多久，想是不会那么快就寻到良医良方，她没有写信，应该是还没有什么好消息。”
她并不知道秋荷乃是被龙傲天亲自送到秦雪松手中，还在试图掩饰。
龙傲天“哦”了一声，说：“朕最近倒是收到了秦志兴的信。他的小儿子秦雪松不正是秋荷的未婚夫吗。”
太后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秦太尉说什么？是不是秦雪松等不及要迎娶荷儿了？”
龙傲天微微一笑，说：“秦太尉说，多谢朕成全。”
太后身子一哆嗦，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想不到他竟全知道了！
龙傲天问：“母后，你还好吧？”
太后的泪扑簌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哀哀恳求道：“陛下！哀家只有荷儿这么一个女儿，她对陛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求陛下开恩……”
龙傲天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母后言重了。秋荷是朕亲自交到秦雪松手中的。朕又怎么会为难她。”
太后一怔：“那为何陛下不早点告诉哀家？”
龙傲天的神色骤然收敛。他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正色道：“母后，有些事，是不可强求的。记得朕小的时候听过一首诗，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垄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算尽不如君。母后年纪大了，在宫中颐养天年岂不更好？”
太后已是面如死灰。
原本希望秋荷嫁给秦雪松，会替龙傲骨笼络新的军事力量。没想到秦志兴对龙傲天如此忠心！而今龙傲天护送秋荷离宫，秦雪松必定会对他愈发感激。她一心筹谋，最后却替他人做了嫁衣！这简直就是自打耳光！
她缓缓站起身，默默向门口走去。
龙傲天在她身后道：“母后好走，儿臣不送了。希望母后能好好考虑考虑儿臣的话。”
太后昂然抬起头，头也不回地道：“哀家心领了。”
龙傲天惟有暗自叹息。出了偏殿正要回寝室，却听到小圆报道：“陛下，方才彩云来报说，娘娘哭着去了映月阁，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龙傲天惊道：“不至于这么快就走了吧？都不跟朕打个招呼？”
小圆垂着眼皮道：“也许娘娘觉得这样才够逼真……”
龙傲天来不及交待，急匆匆就要往外赶；才走了几步，突然又打住。
“陛下？……”小圆尚不知内情，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
龙傲天略一思忖，这才道：“小圆，去准备准备，朕要微服出宫。”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铺子里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可绮翘却无心闲逛。
慕离歌在前面，走得匆忙，她也一刻不敢停留，直追着她的脚步前行。身上的包袱越来越沉重了。
“娘……”她刚开口，慕离歌倏地回过头来斥道：“都说别瞎喊了！”
她只好改口道：“姑娘，能不能找个酒家饭庄什么的歇会儿？姑娘走得这么急，连口水也没喝呢。”
慕离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四下里张望着，看到一家环境还不错的茶馆，指了指那里，说：“就去那儿吧。”
两人进了店，小二上前殷勤招呼。慕离歌说：“要间雅座。”
“雅座？”小二犯了难，“小店的雅座都被一位姓埜的公子包了，说是在等客人。”
“埜公子？”慕离歌心中一动，对小二笑道，“可巧了，我就是这位公子要等的客人。”
小二很是疑惑，正在犹豫，却听到半空中传来爽朗的笑声：“小二哥，这位姑娘就是本公子的客人了，快请她上来！”
见到他，绮翘惊得张大了嘴，“陛”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慕离歌拉着飞快上了楼。
龙傲天站在包厢门口，含笑而望，目光一路追随。
慕离歌一口气跑上来，笑颜如花。她对绮翘道：“你去隔壁休息吧。”
绮翘舒了口气，折进了屋里。
龙傲天推开房门引她进来。
“呵，你怎么知道我会进这家茶馆？”慕离歌还没坐定，问题已脱口而出。
龙傲天笑道：“我并不知道。不过我把沿途的大小饭庄酒店茶馆的雅座都包了个遍，总有一家能遇到你。”
“可你偏偏留在这家等待呢。”她歪着脑袋笑。
龙傲天道：“是呀，我都觉得很神奇。不然我怎么说，我们心有灵犀呢。”
慕离歌甜甜地笑，忽又想起早上挨的那一巴掌，不由啐道：“呸！”
龙傲天上前托起了她的脸，柔声问：“还疼吗？”
她没好气地道：“不疼才怪。”
龙傲天移开手，就像变戏法般，手中突然多了一枚鸡蛋。
慕离歌娇嗔道：“一个鸡蛋就想把我打发了？都不够塞牙缝的呢！”
龙傲天笑着解释：“这个不是吃的，是用来敷的。”他一边说一边剥开蛋壳，执着鸡蛋在她脸上小心翼翼地滚来滚去。
慕离歌头一次遇到这种疗法，不由扑哧笑出声来。
龙傲天却变得伤感起来：“这第一步是走出去了。后面的路，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加倍小心。”
“放心。”慕离歌冲他得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我带了嘀呤。若真有事，我就吹它，你是不是会像你之前承诺的那样，会第一时间赶来见我？”
龙傲天抿嘴一笑：“当然。”说着，他从她手腕上取下一枚玉镯，不容分说将它掰成了两半。
“陛下？！……”慕离歌大吃一惊，不解地望着他，他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对她神秘地一笑。
他将一半玉镯交到她手里，压低声音道：“日后若有人将另一半玉镯拿来同你相见，他就是我的铁血十三鹰。”
慕离歌恍然大悟，对他的缜密用心亦感慨不已：“这个方法陛下是怎么想到的？”
龙傲天颇为得意地道：“这是惯例。铁血十三鹰的暗号，全都是就地取材，别人造不了假。”
慕离歌禁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陛下……臣妾……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龙傲天喉头一哽。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勉强自己。尽力而为吧。”
210. 临别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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