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假戏真做
宁贵妃轻蔑地瞥了慕景黛一眼，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侧王妃，居然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本宫？哼！你需知，王妃同皇妃虽只一字之差，却失之千里。。如此尊卑不分，就该好好教训！来人，给本宫掌嘴！”
她身边的一名年长的嬷嬷当真上前一步，准备动手。
“你敢！”慕离歌大喝一声，直接拦到了慕景黛的面前，虎视眈眈这么一扫视，上前准备动手的那位嬷嬷不由露了怯，犹犹豫豫地，不敢造次。
宁贵妃见状，翻了个白眼，揶揄道：“你怕什么，和妃娘娘最近身体抱恙，无暇管教那些无礼之人，本宫今天就替和妃好好管教管教！”
慕离歌冷哼一声，回敬道：“宁贵妃好意，本宫心领了。本宫乃是宫妃之首，本宫想见谁就见谁，就算陛下在此，本宫一样这么说。这里没你什么事，宁贵妃还是请回吧！”
宁贵妃禁不住朝龙傲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直犯嘀咕。他既然要她处理这件事，为何看到此情此景，他倒袖手旁观了？难道他也不想同和妃伤了和气，所以才把她推出去当出头鸟？
“你看什么？”慕离歌冷笑一声，讽刺道，“你想搬陛下过来替你撑腰？哼，他若肯来，早就来了。”
“你……”宁贵妃气得满脸绯红。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向龙傲天邀功的机会，怎能就此错过。
“和妃！你不要太过份了！本宫看在陛下的份上，给你留点颜面，你不要不知好歹不懂进退！你若执迷不悟，就是抗旨！论罪当斩！”入宫这么久，她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之间同丽淑容三妃明争暗斗，表面上都还是要装作相亲相爱的。慕离歌初嫁之时，她还以为龙傲天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心中尚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龙傲天既能对这个女人好，也应该会慢慢注意到她。
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独占君心这么久，龙傲天对她们几个已是越来越疏忽，到现在竟再也不召幸了！种种委屈袭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
她个头比慕离歌要高半个头，这么居高临下声嘶力竭地压下来，慕景黛竟被她镇住了。她刚轻轻唤了声“姐姐”，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掌声，伴着宁贵妃一声惨叫，她整个人都懵了。
慕离歌使劲抿了抿双唇，沉着地收回手，将双臂背在身后，趾高气昂地斥道：“这一巴掌是本宫在教你，什么才叫以下犯上！”
这一耳光太过突然，宁贵妃几乎连躲避的反应都没有，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当即委屈得大哭起来：“陛下！”
眼见事态失控，龙傲天重重甩了甩袖子，大步走了过来。
看到哭哭啼啼的宁贵妃，他面露愧疚，张嘴想作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转头，死死盯着慕离歌，眼中似要冒出火来。
宁贵妃抽抽答答唤了声“陛下”，松开手，故意露出被打红的脸颊，恨恨地道：“臣妾不过是在遵照陛下旨意办事。和妃目中无人，公然抗旨！还对臣妾大打出手！和妃她……”她想趁机好好告慕离歌一状，却被龙傲天一个手势打住。
龙傲天蹙着眉，阴森森瞪了慕景黛一眼，慕景黛吓得急忙缩到了慕离歌身后，不敢再露头。
他遂将目光移到慕离歌脸上，沉着嗓子对她道：“和妃，你这次太过份了！”
听到这句斥责，宁贵妃感觉就好像三伏天吃了一碗冰镇西瓜一样舒爽，就连脸上都似乎没那么痛了。
慕离歌却一脸理所当然。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说：“陛下来得正好。景黛要进宫同臣妾说话，却不知为何宁贵妃执意不准，还说什么这是奉了陛下之命，臣妾正要向陛下讨个明白呢！”
她的目光直直望向龙傲天，充满了挑衅。
龙傲天提着气，将双手背向身后，低沉着嗓子道：“朕确有此意。”
慕离歌身子微微一颤，眼圈登时红了。
“陛下这是何意？！”她显然没有料到龙傲天会这样回答她，愤怒之下，她的鼻翼微微扇动着，连声音都在发抖。
龙傲天略一沉吟，说：“最近宫里出了这么多事，朕要整顿宫纪，所以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宫。”
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人心服。
慕离歌挑了挑眉，道：“哦？是吗？陛下既有此意，为何不对臣妾直说，定要找旁人代劳？臣妾怎么说也是后宫之首，陛下要整顿宫纪，难道不应该是臣妾出面主持吗？”
听到这话，宁贵妃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在一旁揶揄道：“只怕和妃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假公济私，有心袒护，陛下一番苦心就成一纸空文了！”
慕离歌怒火中烧，对她喝道：“本宫跟陛下说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怎么，刚才那一巴掌，还没教会你夹着尾巴做人？”
龙傲天脸色变得很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大发雷霆，只好强忍怒气，对她喝道：“和妃！别闹了！时辰已到，随朕上朝去！”
“不去！”慕离歌已是铁了心要跟宁贵妃争到底，对龙傲天板着脸道，“臣妾现在就要跟景黛玩去！”
龙傲天耐着性子提醒道：“你不要再试探朕的底线。”
慕景黛看看这阵势，心中直打鼓。很明显，这一次龙傲天是不打算纵容慕离歌了。再这么僵持下去，她们肯定要吃亏，不如见好就收。
她想了想，悄悄扯了扯慕离歌的袖子，低声道：“姐姐，还是不要跟陛下争了……我下次再来好了……”
慕离歌却倔强地甩开她的手，大喝道：“不行！”
她一连几个“不”，弄得龙傲天着实下不了台。他铁青着脸，对身旁的内侍道：“去，送和妃回宫！”
两名内侍只好上前将慕离歌一左一右驾住往里拖。
慕离歌一边挣扎一边哭诉道：“陛下，陛下以前不是这样对臣妾的！臣妾只想见一见自己的妹妹，陛下为何如此狠心？难道就因为华太医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陛下就不再宠爱臣妾了吗？”
龙傲天一怔。前面演得都还算顺利，这句话又是从何而来？这叫他如何接下去啊？
宁贵妃亦是吃惊不已。她看看龙傲天，又看看慕离歌，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慕离歌哭得稀里哗啦，奋力挣扎，那两名内侍又哪敢真的使劲，她一下子就挣脱了出来。她跑到龙傲天面前，跺着脚咆哮道：“华太医只是说臣妾以后可能无法生育，又不是说肯定，陛下这么着急就要废弃臣妾了么？既如此，陛下又何必遮遮掩掩？还是陛下怕被天下人指责、笑话，才想出这么无耻的办法逼走臣妾？！”
龙傲天忍无可忍，扬起胳膊扇了她一耳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
慕离歌甚至惊得忘了哭泣。她死死捂住脸，瞪大了双眼，直直望向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宁贵妃亦深感震撼。想到和妃当初受宠之时，万般宠爱集于一身，是何等风光！想不到不过一年光景，便一落千丈。这样的境遇，换了谁也是难以承受的吧。
慕离歌怔了好半天，终于醒幡过来，顿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恸哭，掉头跑远。
有内侍想去追她回来，却被龙傲天喝住：“让她去！”
说罢，他调头向着太极门而去。身后，宁贵妃慌不迭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慕景黛见势不妙，急忙走人。
宁贵妃在她身后嘲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不识抬举的下场！你若早听本宫好言相劝，也不至于害得你姐姐落到这般田地！”
慕景黛猛然回头，恨恨瞪了她一眼，权且将心头的怨气压下，转身离去。
宁贵妃甚觉扬眉吐气。她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脸颊，对身边的宫女道：“摆驾慈宁宫。”
她要赶着去向太后报喜，让后宫里的宫妃们都高兴高兴。
慈宁宫里，太后正坐在院子里，对花兴叹。
自秋荷走后，她的病似乎愈发沉重了。以前有秋荷常来探望，心情好，人也精神些，可现在，大事小事不断，弄得她深感力不从心。她一方面还想为郑王谋划好未来，一方面又担心着秋荷的安危，思虑一重，人似乎都老得快了。
秋荷突然离宫，太容易招人怀疑。她只好谎称镇国公主是替她寻访治病良方，总算是将宫里的流言暂时压下。
听到宁贵妃之言，太后并未见有多称心。她只是微微笑了笑，说：“这一巴掌，真是便宜她了。”
宁贵妃不知这话中深意，一时间也不敢贸然接话，随便又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
绿萝端上茶来。
太后问：“宁贵妃所说，你怎么看？”
绿萝想了想，说：“和妃怀胎五月小产，本就是件危险的事，她因产伤而不能再生育也是极有可能的。只可惜华太医已流落民间，娘娘得不到确实证明。不过看陛下今日的表现，奴才觉得十有**是真的呢。”
太后眯缝着眼，微微摇头，幽幽地道：“如果是真的，和妃自当严守秘密，又怎么会大肆嚷嚷出去，让全世界都看她的笑话？哀家担心，他们是不是另有目的……”
“那娘娘意思是？……”绿萝一下子紧张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道：“这次没能除掉小圆，实在是可惜。好在胡进喜已经伏法，死无对证，龙傲天也查不到哀家头上。难道他们这是想诱哀家出错？不行，哀家得去瞧瞧真假。走，咱们到明颐宫去看看再说。”
早朝之上，龙傲天心猿意马，坐立难安；打了慕离歌的那只手一直紧握成拳，心中满是懊悔与忐忑。
他事前并没有同她说好会动手，这一巴掌下去，她会不会当了真？
下了朝，他慌不迭赶到御膳房，要了一枚熟鸡蛋，便匆匆向明颐宫赶去。
209. 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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