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惺惺相惜
清晨，一场秋雨沾湿了轻尘，推开窗子，清新空气迎面而来，窗外的柳树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愈发婀娜多姿。。
慕离歌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想唤龙傲天过来同她一道欣赏这美景，转头一瞧，他却依然香梦沉酣。
她不忍唤醒他，心中又惦记着小圆，于是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小圆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床上放了两大包行李，她已是打算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见到慕离歌，小圆慌忙起身行礼，慕离歌看了看她的包袱，沉着地问：“你真的要走？”
“嗯，”小圆重重点头，“奴才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娘娘，奴才答应过娘娘的事，奴才一定说到做到！今后，还请娘娘……”话未说完，她已泣不成声。
慕离歌道：“你说过，为了陛下，你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可你若走了，谁来为陛下尽忠？”
小圆恍然一惊，怔怔望向她，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而出。
慕离歌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一个大度之人，我现在见到你，心里一样不舒服。但陛下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你若走了，他又怎么会高兴。上次你问我会不会为了心爱的男人付出一切，我想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我会。我也会试着坦然接受你，就像陛下一样。但接受你仍然需要一个过程。所以今后的日子，还请你多多担待。”
小圆欣喜万分，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含泪道：“多谢娘娘成全！”
慕离歌将她扶起，眼圈也跟着红了。
“是你成全了你自己。”
小圆眼中泪光闪动，说不出该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所受的委屈而大哭一场。
话已至此，两个女人不知不觉向对方敞开了心扉。
小圆幽幽哀叹道：“其实娘娘真的不必为了奴才同陛下呕气的。奴才倾心陛下是事实，可在陛下眼里，奴才不过是个忠实的奴才也是事实。若陛下真的对奴才有情，他又何必隐瞒奴才的女儿身份，不如名正言顺将奴才纳入后宫，奴才一样可以为陛下效命……是奴才想天天见到陛下，才恳请陛下答应奴才这个要求的。娘娘，求你以后，不要再拿这件事呕陛下了……”
“我知道了……”慕离歌垂着眼睑，心中亦是惆怅不已，“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加倍关心陛下。”
小圆惊道：“怎么娘娘还是要走？”
慕离歌定然道：“不是走，是为陛下铲除祸患。”
“那陛下他……同意了？”小圆一脸不可思议。
慕离歌点点头，微微笑道：“你怎么这副表情？是觉得陛下昏了头，还是觉得我在耍你？”
“奴才不敢！”小圆慌忙向她行了个礼，“奴才只是担心娘娘的安危……”
慕离歌道：“你放心吧。陛下说他会安排铁血十三鹰在暗中保护我。那是他最信赖的一队人，有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
“是吗……”小圆眼中满是羡慕，“娘娘可知，这铁血十三鹰乃是陛下的心血之作，若非万不得以，陛下都不会轻易用他们。”
“为什么？”慕离歌很是奇怪，“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陛下训练他们，不就是为了要他们能更好地完成任务吗？”
小圆微微笑道：“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铁血十三鹰，说得不好听些，其实是陛下的密探。他们各个身怀绝技，因身份特殊，平时都扮成普通人，有的混迹于江湖，有的潜伏在敌人军营，有的甚至扮成管家小厮在一些朝廷要员的家中当差。想要将他们同时召集并非易事。一旦召集成功，便意味着他们将失去现有身份的保护，一切潜伏又将从头再来。所以陛下轻易不会用他们。现在陛下为了娘娘，不惜动用铁血十三鹰，可见陛下对娘娘用情至深。”
慕离歌若有所思道：“之前听太后说过，两年前五王爷逼宫之时，多得铁血十三鹰出手相助，才没能让他得逞。现在陛下又要调动他们，那岂不是又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小圆笑道：“他们本也没有什么计划。娘娘不必多虑。奴才只是羡慕娘娘，能得陛下如此厚爱……奴才就算再加上下辈子的福气，也不及娘娘这一世的荣宠啊。”
慕离歌一时有些心酸。
世上痴情之人并不多见，可她却遇到了这么多，龙傲天如此，小圆亦如此，还有景黛……想到她，她的心又是一阵抽搐。
两人又聊了会儿，慕离歌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小圆，如今陷害你的真凶还未查明，如果让他们看到我们突然和好，必定会起疑心。所以我们暂时还得扮成水火不容。到时候若有委屈，恐怕你也只能硬撑到底了。”
“奴才知道。”小圆凛然道，“只要娘娘不再跟陛下闹，奴才什么都肯去做。”
慕离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过，为了能让我明正言顺地离宫，我还需同陛下再闹上一回。到时候，你可别当真。”
“奴才知道。”小圆也欣然而笑。
慕离歌提醒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务必要严守秘密。”
“娘娘放心。”小圆很是笃定。
“好啦，”慕离歌对她嫣然笑道，“陛下该醒啦。我也要走啦。”
“是。”小圆躬身送她出去。
刚拉开门，却见龙傲天正站在院子里练着长枪。他颇有些心猿意马，一招一式不过摆摆样子不说，还不时朝小圆的房间偷偷望过来，又怕被人发现，急忙又转身，那模样真是可笑又可爱。
“陛下，别装啦。”慕离歌走到他身旁，掩着嘴轻轻笑。
龙傲天还在装模作样做着动作，听到她这么毫不留情地拆穿自己，他再也绷不住笑出来。
他低低地问：“这一大早的，你去找小圆做什么？”
见他依然如此关心小圆，慕离歌故意拖长了音，说：“当然是去找她兴师问罪的啰～”
“又问什么罪？”他信以为真，眼中登时现出一丝慌乱来。
慕离歌决定逗逗他，于是板着脸道：“她昨天来求我的时候说过，只要我答应留下来，她即刻出宫，永远不再我面前出现。我就是特意来看看她走了没有。”
龙傲天的神情倏然黯淡下来。
慕离歌瞥了他一眼，冷冷揶揄道：“看来陛下还是心有不舍呀！”
龙傲天叹了口气，说：“缘起缘灭，也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凡人亦难强求。还有什么舍与不舍。”
慕离歌心中一动，上前拉住他的衣襟，轻轻问：“若换作要走的人是我，陛下还会这样说吗？”
龙傲天一怔，随即会意而笑，说：“你明知故问。”
慕离歌鼻尖酸酸的，低头让泪水无声落地，这才仰起头，脸上浮现出顽皮的笑意：“臣妾已经跟小圆交待好了。陛下放心。”
她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出她流过泪，可他还是看出来了。
龙傲天抚了抚她的头，低低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无论你怎么闹，我舍不得的那个人，始终是你吗？”
她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即懵了。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前；指尖之下，那颗心跳得如此有力。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紧张万分。她在想，他会不会亲口说出，“因为我爱你”这样的话来？
哪怕这一生就说过这一次，也算今生无悔了啊。
可他却只是将她拥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他从未说过“爱”字。
看来这一次，他也不打算说出来了。
也许，在他看来，甜言蜜语永远都是废话，只要她知道她在他心中，这就够了。
依偎了一阵，龙傲天说：“好啦，我们要去准备一下，快要上朝了。”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回到了寝室。
用过早膳，时间刚刚好。
慕离歌同刚入宫时那样，换上宫女的服饰，随龙傲天一道向着承乾殿而去。
经过永福门的时候，突然看到那里有一群人正在拉拉扯扯，言语中火药味颇重。
慕离歌定睛一瞧，争吵的双方竟是宁贵妃和慕景黛。
与太极门不同，永福门是进入内廷的侧门，一般皇亲贵胄的妻女入宫，都走永福门。想来是慕景黛想要入宫见她，却被宁贵妃刁难，不得成行。
慕离歌在龙傲天身后问：“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言下之意，她与宁贵妃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为何今日宁贵妃会向她主动发难？
龙傲天急忙向她解释道：“我不想让慕景黛再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前几日我遇到宁贵妃，交待她看着点，不许慕景黛随意入宫，想不到这次竟被我们碰上了。”
慕离歌蹙眉沉思，突然道：“陛下，这次正是我们的机会。”
龙傲天会意，略一点头，说：“好。”
慕离歌深提一口气，迎着宁贵妃走了过去。
“住手！”她大喝一声，厉声斥道，“宫内怎能如此喧哗！不怕惊了陛下的驾，治你们的罪吗？！”
见她一身宫女服饰，慕景黛大吃一惊：“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宁贵妃却知她这身装扮正是陪同国君上朝时才会有的，当下回头张望，果然看到龙傲天就在不远处盯着她们。
唔，他在就好。
宁贵妃不情不愿向慕离歌行了礼，说：“姐姐，陛下有命，齐王侧妃每月只能进宫一次，每次只能申时进，酉时出，不得提前，更不能推迟，臣妾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见她对慕离歌的态度依然恭谨，慕景黛不由来了精神，对她怒斥道：“陛下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陛下对我姐姐恩宠有加，怎么会阻止姐姐与本宫相见？分明是你假传圣旨，蓄意挑拨！”
慕离歌趾高气昂地盯着宁贵妃，问：“是这样的吗？”
宁贵妃很是理直气壮：“臣妾方才所言，乃是陛下原话。姐姐若不信，只管问陛下去。陛下有旨，臣妾就得遵从。齐王侧妃，你还是等到申时再来吧。”
慕景黛仗着慕离歌在场，飞扬跋扈地道：“本宫偏要现在就进来！”
208. 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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