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大失所望
龙傲天只觉心被人狠狠击中。:。
“为什么？！”他的双眼倏地，眼里好似被一层雾气迷住，惊讶中透着迷茫，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愤怒。
“不为什么。”她拧过脖子，不肯再看他。他的反应，已令她大失所望。
“不为什么，你能平白无故取人性命？！”龙傲天扳过她的下颌，“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杀了她，我就告诉你。”她的目光冰冷如铁，又坚定如松。
两人对峙着，就像狭路相逢的猎物与猎手，稍不留神，谁是猎物谁是猎手，转眼就换了身份。
龙傲天怔了半晌，突然松开了手，说：“我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更何况，那个人是小圆。”
“就因为她能替你找到更多的金矿？！”慕离歌哭喊道，“还是因为在你心目中，金矿比我更加重要？！”
“离歌！”
龙傲天一声怒吼，换来的却并不是他期望的平息，而是更加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真正喜欢的人是不是她？！她身份特殊，你无法明正言顺和她在一起，便拿我来做掩护？！”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指责，龙傲天一脸茫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他一个深呼吸接着一个深呼吸，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直到他确定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开口后，他才低低地道：“离歌，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是死囚，也有权利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你如此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
慕离歌已泣不成声。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如果他不是因为爱小圆，会纵容她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吗？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她紧咬牙关，抽抽噎噎地道，“我要杀她，因为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荒谬！”龙傲天的脸色刹那间变成了灰色，随即怒斥道，“这又是你那好妹妹向你透露的秘密？！”
“不是景黛，是我自己查到的！”为了让他心服口服，慕离歌将所有事都担了下来，“现在西暖阁里，呈放的就是她加害于我的证据！你若不肯杀她，你就是同谋！”
“离歌！”龙傲天使劲捏住她那双在眼前胡乱挥舞的双手，摁在她的脑袋两侧，“你疯了吗？居然连我都怀疑？”
“是，我是疯了……”慕离歌的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陛下不就是希望如此吗，我疯了，就不会再有人去追究杀害孩子的凶手了，小圆安全了……你的金矿也安全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秋荷说，就算你知道凶手是谁你也毫无办法，原来凶手根本就是你自己……”
龙傲天被她的“奇思妙想”彻底懵住了，情急之下，他俯下身，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她的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抓了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错乱了。
她不知道是该听从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心。
情感与理智，究竟谁该服从谁？
还是，男人就是如此自大，以为征服了女人的身体，就必然一并征服了她的心？
久违的温存像团烈火将她温暖起来，可她却害怕这团火最终会将她灼得遍体鳞伤。
趁脑中尚得一线清明，她奋力挣脱双手，想推开他，可换来的却是他更有力的拥抱与亲吻。她不得不采取了极端方式，张嘴咬住了他的舌。
龙傲天痛得闷呼一声，终于松开了她。
这下，他真的不知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好……”龙傲天拭了拭嘴唇，手指上赫然现出一道血印。他喉头哽了哽，声音一下子变得黯哑又晦涩，“你既然一口咬定是小圆害了孩子，那就把证据交给刑部审查此案！不论结果与否，只要刑部认为证据确凿，我都会将凶手法办！”说罢，他扔下她，拂袖而去。
那扇门重重被拉开，又重重被关上，砰砰撞击之下，她的心也碎了。
她身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而他却已不知所踪。
这算什么？向我示威吗？！你以为我在虚张声势，将案子交给刑部我就怕了？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小圆！
愤怒之下，她将被子掀开，胡乱披了件衣裳，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小圆从窗口见到，慌忙追出去，刚要喊住她，她的肩上却重重按下了一只手。
回头一瞧，却是龙傲天。
他的眼光依然追随着她的身影，眼里的深沉与无奈，几乎快要将人推到扼颈窒息的地步。
“让她去。”他恨恨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小圆慌忙去追慕离歌，可她已跑得无影无踪；再回头看龙傲天，他也躲进了东暖阁，悄然无声。
小圆幽幽叹了口气，心中的隐忧越来越沉重了。
夜已深，皇宫里静悄悄的，一片沉寂。慕离歌一边抹着泪一边走，直走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被脚边的裙摆所绊，她结结实实扑倒在地，疼得半天爬不起来。
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终于来到了映月阁。
当值的宫女听到敲门声，好奇地打开宫门，见到是她，她不由惊叫起来。
彩云绮翘纷纷赶来，见到她，众人均是一惊。她们来不及细问，七手八脚将她抱进屋内，这才发现，她的脚底和膝盖都破了。
“娘娘，这是怎么啦？”绮翘心疼得直掉泪。
慕离歌仍在不停地唏嘘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彩云安慰道：“娘娘想回映月阁，那就回来吧。也省得奴婢们天天一早往明颐宫赶。这里就是娘娘的娘家，娘娘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娘娘也累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宫人一一退出。彩云和绮翘服侍她上了床，见她双眼紧闭，也没有方才哭得那般厉害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出得门来，彩云对绮翘道：“你今晚辛苦点，就在这里陪娘娘吧。我现在去明颐宫跟陛下说一声。”
“是。”绮翘一向敬重彩云，当即答应。
一夜无事。
第二日，慕离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想是昨夜又偷偷哭过，她的两只眼睛肿得厉害，睁不开眼，也不大愿意看人，见谁都垂着眼皮，爱理不理的样子。
彩云端来了早膳，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勉强吃了几小口，就推在了一旁。
一名内侍前来报道：“娘娘，陛下请娘娘上承乾殿过堂。”
“过堂？”绮翘惊讶之极，“娘娘这是要同谁打官司呢？”
慕离歌垂着眼没有回答，对那内侍道：“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
绮翘捧了衣裳替她换上，她却拒绝了。她径自从衣柜里找出一身白色宫服，卸下了头上所有的发饰，朴素得就像穿着丧服。
彩云同绮翘对望一眼，心中深感不安。但她们知道她的个性，她认定的事，劝说是不会奏效的，只好由她去了。
慕离歌缓缓步入承乾殿。
殿内，群臣早已退出。高台之上，龙傲天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台下，小圆和一名朝臣各站一侧，均低头垂眼，恭谨有加。
见到她这身打扮，龙傲天心中一阵哽咽。
那两人齐声向她行礼，她才知道，这名朝臣，正是刑部尚书周书正。
龙傲天朗声道：“周书正，关于和妃滑胎之事，最近宫里有很多传言，和妃自己如今也有新的发现。这件案子，朕就交由你来处理。希望你不负朕望，秉公办理。”
“是。”周书正领旨，向慕离歌作了一揖，道，“和妃娘娘，娘娘有何证据，还请娘娘明示。”
慕离歌略一点头，说：“本宫已查明，在本宫入宫之后，小圆一直在偷偷向本宫的药里添加一些会致人不孕的药物。她每次去取药，药房都有记录，而今这些记录都在明颐宫的西暖阁里封存。周大人，现在本宫只信你一个。请你派人前往西暖阁取证。钥匙在这里。”说着，她不慌不忙取出钥匙。
小圆已是面如死灰。她望向龙傲天，龙傲天亦是一脸惊愕。
“陛下！”小圆急切地为自己辩解道，“奴才万不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奴才替娘娘所取的药，全都是用来调经和血的！”
慕离歌冷冷道：“是与不是，看了记录便一见分晓。”
周书正领了钥匙，带了人亲自前往明颐宫取证。不一会儿，一行人搬了几摞簿子和药书进来，在龙傲天面前一一摆开。
慕离歌眼中噙着泪水，哽咽着道：“我已经核对过药书，上面我用红笔划了圈的药名，就是致人不孕的毒药！”
周书正让几名手下进行复查，结果正如慕离歌所说。
周书正略一沉吟，对慕离歌道：“娘娘，敢问这些记载簿是娘娘从哪里得来的？”
慕离歌眉头一凛：“当然是从药房拿来的！难道你认为是我编的不成？！”
周书正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误会了。微臣不过循例问一问。来人，将药房当差的内侍统统传来。”
几名捕快随即跟随侍卫而去。
趁这个当口，小圆随手执起一本簿子翻来开，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红圈，她不觉惊叫出声：“陛下！周大人！这些簿子分明被人改过！奴才当时，根本没有取过这些药！”
周书正指着上面的签名处道：“那这上面的签字，可是你的笔迹？”
小圆仔细瞧了瞧，面上竟现出一丝惊惧：“这笔迹……的确像奴才所写……但奴才真的没有取过这些药！”
龙傲天再也按捺不住，对周书正道：“拿来朕看！”
周书正奉上几本，他摊在案几上，认真核对，双眉越锁越深。
他突然对周书正道：“周爱卿，你过来。”
周书正上前躬身行礼，他便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了一番。
周书正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走了下来。
在药房当差的内侍统统被带来了。胡进喜脸色苍白，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一副大祸临头的惨状。
周书正将他直接拎了出来，问：“胡进喜，这些记录簿，可是和妃从你这里取走的？”
“是……”胡进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求饶，“陛下，大人，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主子们要怎么样，奴才们只有听从的份！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
“什么也不知道？”周书正将记录簿扔在他面前，问，“本官问你，你们药房是如何作记载的？”
205. 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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