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一反常态
京城西郊过去三十里，就是一片皇家猎苑。,:。猎苑依山而建，穿过茂密的树林，便是一片辽阔的草原，草原的中间还有一个湖，正值隆冬，湖面结了一层冰，像极一颗点缀在绸缎上的珍珠。湖的旁边，扎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帐篷，正是皇帝狩猎时入住的营帐。
龙傲天和慕离歌换上束身猎装，背着弓箭，骑着高头大马，看上去英姿勃勃。身后，十名侍卫丝毫不敢怠慢，紧紧跟随，密切查看四周动静。
“陛下，冬天能打到什么动物？”慕离歌好奇地问。
龙傲天说：“野兔，山鸡，狍子，还有麂子。”
“会有狼吗？”
龙傲天笑道：“这里是皇家猎苑，不会放狼进来的。若真有狼进来，也会被这里的守卫消灭掉。”
“那就好。”慕离歌兴奋得拍手笑道，“臣妾早就听说过草原狼的厉害，没有什么是狼群的对手。”
“当然有。”
“哦？”他的自信一下子激起了她的好奇，“是什么？”
“我的鹰队。”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嘀呤。
“吉布！”慕离歌欢喜地大叫起来，“好久没看到它了，它还好吗？它怎么不在皇宫的？”
“它就在这儿。”龙傲天说，“它平时都待在这里，自己捕食。有需要的时候，听到召唤，它就会来。”
慕离歌很是遗憾地道：“可惜我没有带嘀呤来。”
龙傲天安慰道：“用我这个不也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慕离歌歪着脑袋说，“那吉布就会落到你手上，不会来找我了。”
龙傲天笑了笑，吹响了嘀呤。没过多久，从树林里飞出一只大鸟来，矫健的身姿，朗朗的鸣叫，正是吉布鹰。
慕离歌激动地拍手叫道：“吉布～～！”
吉布鹰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桓着，准确地落到了龙傲天手上。
“我说吧！”慕离歌道，“即便两个嘀呤都能召它来，它依然分辨得出区别！”
龙傲天含笑不语。
慕离歌恍然大悟：“哦～～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所以上次你同我比赛看谁能召来吉布的时候，到最后你故意没有吹响嘀呤！”
龙傲天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说：“这么聪明？”
“呵！”慕离歌颇觉得意，抚了抚吉布的羽毛，问，“它真的不怕狼？”
“当然怕。但是狼遇到它们，也讨不到好。”说起他的鹰，龙傲天已面露得色，“鹰群会啄瞎狼的眼睛。若是遇到战事，鹰群便可以当先头部队，啄伤敌人。”
“还可以传递消息！”慕离歌想起自己做的那件傻事，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
龙傲天也跟着笑。
仿若灵光乍现，她突然想到，龙承铉也有这样一只鹰，那是不是龙氏皇族的男人，都会有这样一只鹰？那……龙傲骨呢？
她突然面色一紧，对龙傲天低低地道：“陛下！我想到容妃是如何同郑王传递消息的了！”
龙傲天一怔：“是吗？”
她盯着吉布，轻轻道：“是郑王豢养的鹰！”
不等龙傲天反应，她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惊骇万分，喃喃着道：“天哪……郑王现在就在京城！”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啼，打断了她的思绪。
两人下意识仰起头，天空中又出现了一只鹰。
吉布鹰突然猛地发力，向着天空振翅飞去。
两只鹰在半空追逐着，就好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朋友在相互问候。不一会儿，吉布鹰便跟着那只鹰飞走了。
“是秋荷！”龙傲天策马奔驰而去，慕离歌紧紧跟随其后。两人跑了没多远，果然看到秋荷正骑马向他们飞奔而来。
“九哥！”秋荷挥舞着马鞭，眨眼功夫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我听到鹰啼，还在想，难道是九哥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龙傲天爽朗地笑了笑：“听说你出来狩猎了，和妃心里痒痒得很，所以朕专程带她来见识见识。”
秋荷策马来到慕离歌面前，英姿飒爽地冲她略一偏头：“来吧！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野兔！”
“好呀！”慕离歌跑了几步，回头看到龙傲天并没有跟来，她大声问，“陛下不跟着来吗？”
龙傲天摇摇头，微笑着说：“你跟着秋荷去吧。”
慕离歌心下疑惑，却不得不照做。她追上秋荷，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要陛下一起来？”
“他？”秋荷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说，“他若来了，还有我们打猎的份吗？”
慕离歌心下好笑，方才释然。
望着她们的背影，龙傲天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冷竣与肃然。
身后一名侍卫问：“陛下，微臣要跟着去吗？”
龙傲天说：“去吧。务必保护好和妃。”
“是。”那侍卫快马加鞭，领着其余九名侍卫跟了过去。
龙傲天略一沉吟，独自一人策马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秋荷骑得很快，不时地挥舞着皮鞭，高声大喝。
慕离歌也不甘示弱，不一会儿赶上去，同她并驾齐驱。
秋荷转过脸来看看她，说：“不错呀！”她随即将弓从背上卸下来，挺直了身子道，“你敢在马上放箭吗？”
慕离歌昂然道：“你敢我就敢！”
为首的侍卫惊呼：“娘娘，别逞强！”
可说话间，慕离歌已松了缰绳，直起身子，张弓搭箭，那姿势有模有样。
“看前面！”秋荷大喝一声，慕离歌定睛一瞧，许是马蹄声惊动了藏在草丛中的野兔，兔儿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放眼望去，无数个跳动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晃得人眼花缭乱。
猎犬狂吠不止。
在这喧嚣与混乱之中，慕离歌只觉头晕脑胀，手上一松，一支箭嗖地飞了出去，没头没脑扎进了草地里。
秋荷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只听得嗖一声，一只野兔中箭倒地，痛苦地挣扎着，样子十分可怖。
猎犬随即跑过去将野兔叼起来，送到了秋荷面前。秋荷得意扬扬地拾起野兔，拎着它的耳朵在慕离歌面前晃来晃去：“怎么样？这是我今天的第一个猎物！够肥吧？”
慕离歌却突然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怎么啦？”秋荷不解地问。
慕离歌将弓重新背在了身后，调转马头，说：“我觉得剥夺一个小动物的生命，太残忍了。这些兔子并没有伤害到我。”
秋荷冷哼一声，道：“既来狩猎，却又偏偏要扮菩萨心肠,真是大煞风景！”
慕离歌被她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除了龙傲天，这皇宫里最护她的人就是秋荷，为何才两日不见，她就变得如此刻薄了？
慕离歌喉中哽了哽，生生将这股闷气咽下，没有同她作口舌之争。
人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只会更伤人。她既不想再让龙傲天失去一个支持者，更舍不得放弃她同秋荷的这份感情。
倒是那侍卫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不好说什么，只得对慕离歌道：“娘娘要是累了，就回营帐休息吧。”
慕离歌很是感激地看了看他，说：“好。”
正要调转马头，秋荷却一把抓住了缰绳，将她拦下。
那侍卫急急唤了声：“殿下！”
秋荷道：“我有话要同和妃讲。你们都退下。”
那侍卫坚持道：“陛下有命，微臣不能离开娘娘半步。”
秋荷翻了个白眼，道：“九哥难道怕我谋害和妃不成？”
那侍卫理直气壮地道：“微臣只是听命行事。”
秋荷扬起胳膊将手中的野兔扔了过去，直击他面门。
亏他眼疾手快，一把将野兔抓住。
秋荷冷哼道：“少跟我来这套！你再罗嗦，下次飞过来的，就是弩箭了！”说罢，她牵了慕离歌的缰绳就往前走，边走边道，“谁敢跟过来，本宫说到做到！”
身后几名侍卫见状，不禁跃跃欲试。
那侍卫急忙将他们拦下来，不动声色地道：“我们就在这里，静观其变。只要娘娘不出我们的视线就好。”
众侍卫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秋荷同慕离歌越行越远。
秋荷策马来到湖边，翻身下马，拣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头也不回地道：“你下来吧。”
湖面的冰层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发出璀璨的七色光。
慕离歌在她身旁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看湖面，又看看她——她的脸上，写满了心事。
“秋荷？……”她轻轻唤道，“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秋荷并不看她，直直盯着湖面，沉着嗓子道：“你们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招呼不打就跑来猎苑？是宫里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们怀疑我另有所图？”
慕离歌神色一凛。
她这么问，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她略一沉凝，轻轻说：“是，宫里是出事了。就在你出宫狩猎的那天早上，容妃在宫里自缢身亡。”
秋荷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如雪：“容妃……死了？！”
慕离歌反问：“你不知道吗？”
秋荷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人不在宫里，我怎么会知道？”
慕离歌只好作出轻描淡写的样子说：“我以为宫里的消息会传到你这里来。”
秋荷的眼圈跟着红了，再开口，已然带了泪声：“容妃她，为什么要自杀？”
慕离歌垂着眼睑说：“太后执意认为，容妃是因为同我争风吃醋，一气之下想不开才做了傻事。”
“嗤……怎么可能！”秋荷冷着一张脸，发出无奈又绝望的哀叹。
“为什么不可能？”慕离歌一下子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当即追问。
秋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慌忙扭过头去，嘟囔道：“容妃对九哥总是不咸不淡的，就算九哥再娶十个妃子回来，她也不会介意！她又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自杀？”
“她为什么对九哥这么冷漠？”慕离歌有种感觉，觉得秋荷所知道的内幕，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秋荷被她逼得无言以对，反过来质问道：“你哪儿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172. 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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