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另辟蹊径
回到齐王府，龙承铉喝退仆从，不容分说，将慕景黛拖进了书房。。
“说，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龙承铉一声怒喝，慕景黛即知大事不妙，“哇”一声哭了出来：“是……是冬儿……”
龙承铉气得随手拾起一枚镇纸就往她身上砸去。若不是她躲得快，那一下砸过来可伤得不轻。
镇纸在地上跌得粉碎，她也跌倒在地，大哭不止。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跟本王来这一手？！”龙承铉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厉声喝道，“你们两个贱人到底想干什么？！”
“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冬儿这么说，我就这么做……这难道不是殿下的意思吗？！”慕景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满是惶恐，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看样子吓得不轻。
龙承铉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你真是蠢到家了！她说什么你都照办？你难道就不能动脑子想想，我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娶你回来？！哼！就凭你，还想同慕离歌争？我看你辈子都别想！”
他猛地松了手，慕景黛被他顿得猛一后仰，脑袋差点撞到地上。
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如此粗暴。即便当日在来虢国的途中，他始终占了主导之位，他也没敢像今天这般放肆。想来那时有龙傲天在背后撑着体面，他还知道收敛，现在落在他手中，她等于失去了所有的庇护。这一步，走得实在是大错特错啊。
慕景黛哭道：“事已至此，殿下何苦再说这些话伤人！”
龙承铉到底对龙傲天心生畏惧，转念又想，怕这贱人转头将他所作所为告诉了慕离歌，那就有得一番解释了。他冷哼一声，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本王不再与你计较。但你得给本王记清楚了，以后凡事先动动脑子！在没有得到本王的确切答复之前，不许再轻举妄动！”
慕景黛怯怯地道：“我知道了……”
龙承铉懒得再理她，冲着门外大喝道：“来人，送公主回房！”
一名丫鬟应声而入，慕景黛哭哭啼啼地跟着她走了。
这丫鬟还算伶俐，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她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引她来到西厢房，她这才道：“公主殿下，奴婢叫茗香，是西厢房这边的丫鬟。以后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将来殿下的贴身侍女过来，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一样可以来找奴婢。”
慕景黛使劲吸了吸鼻子，说：“谢谢你了。”
茗香惶恐地笑了笑，退了出去。
慕景黛关上门，神情骤然一变。
她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在瑞国皇宫的时候，慕离歌为何要以楚楚可怜之态示于众人面前了。原来，示弱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武器。当一个人成为众人眼中的弱者时，她是无害的，即便有的时候有人忍不住想要恃强凌弱，也不会伤筋动骨，大伤元气。
刚才，若是她收敛不住原来的戾气，同龙承铉大吵一场，也许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国君的妃子暴死都无人问津，她一个小小的侧王妃，又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那一刻，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出身微寒，容氏一族在朝中虽有一席之地，却一直受制于茹氏一族。如果母亲不懂得隐忍，她早就被茹妃迫害致死了。直到她不动声色地生下了景胜，她才算有了同茹妃一较高下的资本。
女人的娇横从何而来？都是从宠爱她的男人那里得来的。她的男人地位越高，她便愈发肆无忌惮。
龙傲天那边已无任何可能，那么，龙承铉这边呢？
听说，龙承铉的王妃，至今也没替他生下一男半女呢。
只要她抢先为龙承铉生下孩子，相信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个男人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对她了吧。
十六岁的她这样天真地思量着，默默擦干泪水，开始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慕景黛离开后，龙承铉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不禁挥手将案几上的那套茶具统统扫到了地上。
瓷器与地板发生剧烈的碰撞，发出巨大的破碎之声，直震得人心都寒了。
“殿下何必如此动怒。”
一个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他急忙转过身，向来人恭谨行礼道：“先生！先生已经全都知道了吗？”
那人点点头，说：“殿下大可不必因此而生气，相反，在下倒以为，这是殿下一个极好的机会。”
“哦？此话怎讲？”龙承铉不觉来了兴致。
那人不慌不忙道：“殿下一直希望通过慕氏姐妹查出那条暗道之所在。但现在有人抢先一步，打草惊蛇，龙傲天势必会更加谨慎。你还想走这条路，已经没有机会了。”
“先生意思是？……”龙承铉面露疑虑。
那人道：“此路不通，殿下应该另找一条才是。那条暗道固然重要，但在下以为，当务之急，应是转移龙傲天对殿下的怀疑，以便殿下能有更多的机会结交西域各国。”
龙承铉很是懊丧：“先生所言即是。但如何才能转移他对我的怀疑呢？今日之事，明摆着就是他对我的试探啊！”
“诶，”那人做了个手势打断他，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殿下过虑了。龙傲天这个人向来多疑，他若不对殿下试探，那便是他对殿下已起了杀心。现在结果是，他以为从殿下这里探出了些许蛛丝马迹，但事实上，我们却得到了他更为确定的态度——他暂时还不想对殿下赶尽杀绝。毕竟，支持殿下的人还有很多，而今为了金矿，各国都在蠢蠢欲动，他已无暇顾及来自殿下的这尚不明晰的威胁。所以，在下建议殿下这段时间不要再理会宫廷纷争了，还是一心一意放在找到金矿之所在为妙。”
“找金矿？谈何容易啊！”龙承铉深深叹了口气，已是沮丧之极，“说不定刚等我打探到金矿的下落，我就不得不打道回府，继续接受龙傲天的监视了！”
那人却不以为然：“所以今日殿下在龙傲天面前做得很好。殿下不但得到了慕景黛这个挡箭牌，还争取到了留京的时间，真可谓一举双得。新年将至，诸位王爷都将赶回京城共聚，殿下正好趁此机会多多巴结。这么多位皇子，在下不相信除了龙傲天，就没有别人知道金矿之所在！只要金矿在手，还怕没有人拥戴殿下吗？”
他这一席话，又给龙承铉增添了无限信心。
他要做的事，不是只把龙傲天杀掉就完事了。都说建国容易治国难。龙傲天自登基以来，治国有方，赢得人心无数，他若找不到一个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借口，杀掉他，他便是乱臣贼子，同样坐不上那把龙椅。
名正言顺，这个词的意义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龙承铉抱拳行礼，由衷地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小王能有先生相助，实乃三生有幸！只是眼下，还有二人是我隐忧，一个是郑王，另一个，便是慕离歌。”
那人轻轻笑了笑，道：“殿下心思在下明白。郑王有太后支持，将来若太后定要龙傲天立下兄终弟及的谕旨，殿下离迈向成功之路，便愈发遥远。至于和妃，她若是将来诞下皇子，不论殿下还是郑王，你们的雄心壮志都将成为黄梁美梦。”
简单几句话，直说到龙承铉心里。他直直望向那人，大有知我者非他莫属的激动，直兴奋得眼睛都烁出了奇异的光。
“先生可有对策？”
那人捋了捋胡须，沉吟半晌，这才道：“此事凶险，殿下一定要事先安排好替罪之羊方可进行。否则，殿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那贱人给龙傲天生下儿子？！”龙承铉忍不住大声叫出来。
那人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殿下如何这般沉不住气？殿下究竟是因为龙嗣，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龙承铉慌忙搪塞道：“当……当然是因为龙嗣……”
“哼！”那人已是忿然作色，“想不到时至今日，殿下还放不下儿女私情！”
“不是这样的！”龙承铉慌忙解释，“本王落到今日田地，全拜那个贱人所赐！本王恨她还恨不过来呢！本王怎么会对那个贱人动情！”
那人冷冷道：“殿下还记得就好！”
龙承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几个深呼吸后，他的心情已渐平复。
他定然道：“先生，我有此顾虑，郑王太后他们一定也同样有此顾虑。我已想好将来如何转嫁给郑王，只是，和妃饮食向来都由她身边贴身宫女照顾，而那几个宫女，绮翘是她从瑞国带来，自不必说，彩云彩月那几个丫头，也只有彩玉肯为我所用，我怕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啊。”
那人却冷冷笑道：“那有什么，殿下只管想办法安排和妃肯亲近的人行事便是。”
“你是说那慕景黛？”龙承铉眼中满是鄙夷，“别提那个猪脑子了！我担心她还没把药下进去，自己就因为过于惊恐而露馅了呢！”
那人面露不满：“在下话已至此，殿下想要如何安排，那是殿下的事。”
龙承铉急忙安抚道：“先生！先生别生气。先生的交待，本王都铭记于心。正如先生所言，此事凶险无比，定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请先生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斟酌斟酌，再行动不迟。”
那人揶揄道：“时间不等人。在下只怕殿下斟酌完，小皇子已经呱呱落地了！”
龙承铉涨得满脸通红：“不会的。”
“如此自然好。”那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白色的小瓷瓶来，交到他手中，“此药无色无味，每次只要滴一滴到和妃每日饮食里，她半年内都不能怀孕。若是长期服用，她极有可能会丧失生育能力。如此一了百了，殿下再无后顾之忧。”
龙承铉捧着瓷瓶怔怔出神。
那人叮嘱道：“此药一定要天天服用方能见效。殿下，切记，切记。”
171. 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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