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亮着游戏角色和属于自己的双重辉印,敲开了面前的铁栅栏,掰碎了手上的铁链,在一片没反应过来的能力者面前夺门而出。
由于他本身并未定罪,自身背景又大,又极有可能是监察者,况且,现在只是没空管他而已,等到了时候,说不定是要无罪释放的。
这一三重保护之下,看着他的人根本没想他会跑。
汪兴凯居然就这么顺顺溜溜地跑出来了。
有了第一步,他却没想好第二步。
外面确实是一片乱,但也没乱到他一个逃犯能随随便便逃之夭夭的程度。
干翻了几个实力不佳的玩家后,汪兴凯一路狂奔,身后被守卫紧跟而来的数道能量攻击砸出一片片血花。
他慌不择路,逃进殿厅,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却碰上了刚从监察部回来的苏有成。
二者目光一交汇,汪兴凯不知道这是谁,苏有成也没认出这到底是哪个玩家在瞎鸡掰跑。
但后面追击的能力者立刻出声了:
“星火大人!这是水牢的逃犯,还请协助捉拿!”
汪兴凯的目光霎时一亮——
第七顺次辉使,星火!
好家伙,这不就是苏怡风昨晚说的扮演的人物嘛!
没想到你特么是跑这儿来了!
但汪兴凯此刻没空谴责苏怡风,只顾是救命要紧,在经过苏有成身边时,立刻低声喊道:“苏怡风,是我!帮我!”
苏有成原本是想着顺手干掉一个竞争对手的,管这个人是谁,先手干掉再说,
但突然听到这么一喊,便是一愣。
下一刻,他便知道了,这必定是个苏的朋友。
于是,那原本已经聚着光的手一顿,便化作烟花一般铺天盖地地在厅堂内炸响。
“嘭嘭嘭嘭——”
追击的能力者被这声势一摄,顿了脚步,
下一瞬间,那汪兴凯便如溪流如海一般,滑溜得不见踪影了。
能力者可不会认为苏有成是在帮逃犯,只当顺次辉使大人是好心办了坏事,路过苏有成时,还礼貌一笑。
但苏有成站在原地,看着汪兴凯远去,却越想越不对味——
能认为自己是苏扮演的,哪怕是被苏骗了,也必定是在其他环节和苏有交流的。
再一细想,那如同憨憨一般的横冲直撞的行为,那理所应当的厚脸皮语气……
这不是12号汪兴凯能是谁?
苏有成抿起了嘴唇,视野里,一瓶红色的解药,一瓶绿色的毒药,正散发着奇异的光泽,代表一个强神职的伟力。
……
汪兴凯一路急匆匆,蹬蹬地往人少的地方跑。
这里原是苏怡风曾经在现实中来过的中央城,虽是人多,但此时滥竽充数的玩家更是数不胜数,皆是一脸懵地看着这个一身黑衣染血的身影从视野的这一头,窜到视野的另一头。
跑着跑着,汪兴凯突然看到一处凸起的空地,像是机关,没多想的,他便踩了上去。
下一刻,他便掉进了一片空荡荡的区域。
下方,闪着金光的螺旋楼梯如同一条大蛇,身体下沉匍匐,似是吸引着来者前进。
他没有多想,朝着楼梯匆匆跑去,将经过的一切黑暗甩在身后。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或许,在他还没发觉,在他突兀掉进这一片空间的时候,那外界的一切纷扰就与他完全相隔。
就连空气好像都变了些许,吸进去的气体,干燥冷冽,刺激得他边跑边咳嗽,肺里一阵不舒服。
慢慢的,他的脚步缓了,因为他发现,身后好像没有追的人了。
他开始注意起自身所处的环境,回过头,便是一道长长的,向上的,宛如大蛇一般蜿蜒的金色楼梯。
那颜色鲜艳又浮夸,在一片空荡的黑暗中犹如黄金般显目。
他犹豫片刻,知晓没有退路,只能向下走。
身旁,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块发光的石头。统一的一派白炽,照得楼梯那明晃晃的金色如同灯泡一般刺人的眼。
“哪个人设计的这楼梯……一股子上世纪土豪风。”汪兴凯自言自语道:“……我这怕不是勿入了什么藏宝的地方吧?难道这里就是哪个顺次辉使的小金库?”
他搓了搓手,用不在乎的语气缓解着自己的紧张和下意识的恐惧,眼神无焦地看着下方那难以看到底的一派构造相似的楼梯。
螺旋的楼梯,宛如一道道金色的锁链,他踏在锁链上,向着下望,生怕看到一片火红的岩浆。
慢慢地,他终于走到了底。
出乎意料的是,底下什么也没有,他只看到了面前一道蔚蓝的,如同薄膜一般的光屏。
“……精神力屏障?”汪兴凯听过老师说过类似的东西,他知道,这种如同蓝星门锁的屏障,是他这种程度精神力难以破坏的东西。
“……没办法原路返回了啊……”汪兴凯不知道后面的人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跳下来,或许是怕惊扰到了什么?难道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自己必然不可能在这片区域存活下来?
但也确实,面前的屏障,他只一试,便知道防护力高到恐怖,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破解的存在。
“怎么办啊……”汪兴凯抓耳挠腮,又感到身后一阵阵痛,再一看,暗红的血色滴落在他战立的地方,回头他走来的楼梯,都存着断断续续的血。
此时回过气来,痛感也越发强烈了。
“卧槽,不会就这么挂在这了吧。”汪兴凯痛得龇牙咧嘴,渐渐地蹲坐在蓝色屏障前,眯着眼,一口气一口气地吸着。
他的双手抱着膝,背部微微向前倾着,那暗红的液体便顺着他的脊背淌在地上,渐渐将他坐着的地方积成一片濡湿。
他本以为自己是要死在这了。
然而,在他还没有发觉的时候,身后那被他视为天堑的蓝色屏障,突然消失了。
绣着金色圣纹的白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汪兴凯原本只是坐着,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炸毛。
背后的汗毛似乎根根竖起,强烈的第六感在警告着他什么。
他“刷”地一下站起,不顾自己疼得要皮肉爆炸的背部,小跳着转过身,瞪大的双眼看向那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物。
水银般流泻的银发,雪一般白的长袍,那细密的银纹在炽白发光石的照耀下微微反着光,明明是无生命的纹路,此时却像是活动的龙的鳞片一般,威慑地他此时如同身处孤岛,身周再无借力。
“卧……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