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已经忘却了这段记忆,但在看到和当初情况相似的场景时,脑中便会涌现出与当时场景有着极为贴合情感的画面。
苏怡风的脑中如同炸过无数道闪电,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他下意识选择相信其中的一种——
这座实验室的布置,或许和着当初制造他的“造神计划”实验室的布置一模一样。
而在已知实验已经失败了的大辉使圣启……又重新建造了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实验室,想要重现当时的实验……
——当初的凛界的“造神计划”,成为二界征战的导火索,显而易见,明辉不愿意看到一个无序的,人造的“神”的降生。
但是,从苏怡风目前的发现来看,很有趣的是,明辉目前的最高领导者大辉使,貌似是想要重现当时凛界的实验。
那么,当初凛界那震惊二界的“造神计划”,必定与当时的圣启脱不开关系。
二界的关系,或许没有自己想的,只是“仇恨”那样简单。
代表凛界的苏晨阳,和代表明辉圣启派的圣启霁……就连这本应水火不容的二人都像是保有合作关系。
这些念头只在苏怡风脑中过了一瞬间,下一刻,他便看到,那原本注视过来的光人,再度缩了回去。
——变成了他刚刚进来时的那样。
按理说,从本质上来看,这大辉使亲手制作,可能投入心血十几年的未成品,和现在的自己,应该同出一源。
但是,苏怡风明显感到,面前的这个光人……并不满足所谓“神”的条件。
它十分孱弱,身上的能量波动弱到令人叹息,精神力也如风中烛火,被苏怡风探出的一丁点试探的精神力压得摇摇欲坠。
它身上人的体态十分模糊,甚至连面貌还没有发育完全,只有那两点金色的,像火焰一般的眼睛,像着此时的苏怡风。
而且,最重要的是……
眼前的存在,好像并没有情感与意识。
看向苏怡风的一眼,似乎是本能,像是铭刻在本能里的行为。
“到底……缺着什么呢?”苏怡风居然研究起了自己:“如果说我已经算一个造神计划的半失败品了,但我自身的不死属性,还有顶尖的精神力,似乎也有着一丝全能的神的风范。但失败的点同样明显,我身为人造物居然有了类似平凡生灵的情感……而且,实力也没有到了所谓神的地步……”
他看着面前的光人,开始自我剖析:“……当初的被凛界皇族视为最高级别的造神计划,被中途打断,但我依然诞生……是苏晨阳作为凛界的领导者保存了我,又养我那么多年,那么按理来说我应该拥有作为半成品的价值……”
“可是……为什么当我死过一次后,苏晨阳完全放弃了我,选择带瑶去了凛界呢?”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自我念叨着,思绪飞快转动,下一刻,苏怡风眼神一亮:
“——世界之书!”
“……原来如此,瑶作为世界之书,虽然不知道具体代表着什么,但应该具有塑造一个神的唯一性。”
“当她选择放弃使命,离开我后,我便从根本上不能成为所谓的神。”
“而眼前这只有形,却没有神的存在。应该也是相同的道理。”
怪不得当时在沙漠中,第一次死亡前,圣启那么执着想要带瑶回去。
——因为她是塑造一个神的必要条件。
苏怡风注视着眼前的光人,思考着。
他用精神力探知了片刻后,便发现此地已经再无其他值得他探索的地方。
“已经获得了相当多的信息了……虽然不排除是伪信息的可能,毕竟多数是猜测。”苏怡风自言自语道:“但毕竟是从现有信息中推测出来的结果……希望我的想法并没有错。”
他转身,便想要离开这里。
但他那网状的精神力,却是微微一动。
与此同时,他那极为敏锐的听力,便听到了一阵阵,那来自螺旋楼梯上剧烈的“咚咚咚”的声音。
像是一个人在迅速奔跑,又极为急切,他那急促的喘息声,甚至心脏“砰砰”跳动如同鼓点一般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里是地下,圣启一个人的实验室。
但是上面并无能力者驻守,只是苏怡风自己逛到这来的。
按理来说,并不会有人闯入这里,因为就算通过了那毫无防御的螺旋楼梯也没用,最下方,是只有圣启本人才能通过的精神力膜。这是一条死路。
——或许是被人追杀无处可逃的玩家?
苏怡风感知了一下来者,面上立刻露出讶异的神色。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地下实验室里感知光人,自认为只是短短几分钟的光景里,外界已经过去了将近大半天。
时间流逝的错觉感,他并未发觉。
……
斑驳的墙面,爬着奇怪颜色藤木的顶,滴下来的一滴滴浑浊的水珠。
汪兴凯一度以为自己以前玩的逃杀游戏已经足够硬核,可他确实没有体验过真实版的被锁水牢的感觉。
而且,这个关卡,痛觉尼玛的就离谱。
得亏他受了军部的一月特训,对这种恶劣环境有着一定的适应度,不然,光凭着他以前那副宅男性格,根本压不住这极度压抑的氛围。
胸前没有经过及时的治疗,那昨天扮演环节被那个小队长戳的一剑伤还在,在身周这奇怪的水的侵染下越发痛苦,宛如在上面洒盐。
“苏怡风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救我……说好的尽快呢。”汪兴凯龇牙咧嘴:“这尼玛都下午了,太难受了……我的任务啊……绚烂的明辉世界啊……全特么毁在牢狱里了。”
“人家都是顺次辉使,能在高台上看戏,能颐气指使。”
“我特么……就得自爆式袭击,就得被人捅刀,就得在这破水牢中忍着痛等救援。”
“太憋屈了……”
汪兴凯想着想着,越想越气。胸前那血红的一片又时时刻刻地侵蚀着他的神经,剧烈的痛楚不断地在提醒他失败者的地位。
“反正我看昨晚那光景,苏怡风应该快赢了吧。”
“这么痛……我实在受不住了啊!”
“神特么ooc我吃shi……”
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汪兴凯一想,反正自己的真实能力也够劲,昨天又受了那么大委屈,干嘛要待在这里苦巴巴等别人救呢?
被人救也是救,自己出去岂不更好?
看这架势,苏怡风可能是遇上事了,来不及救他了。
自己再等也是死,何不放手一搏?
这样想着,汪兴凯就去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