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浑浊,但他面前的那一片椭圆形(像一个巨型鹅蛋)的区域“显”得很清澈,该区域的正中心有一副躯壳,正是叶知秋遇到的那个邪物的样貌,“想来就是她的身体了吧”。之所以说是身体而不是尸体,是因为这副躯壳还散发着淡淡的生机,这生机,就好像黑夜里的明灯诱惑着虫豸一样,对死魂灵发出强烈的吸引。VAN痴迷地看着这具躯体,不仅仅是对肉身的渴望,还因为这熟睡的可人儿那浅的酒窝、小巧的鼻、微蹙的眉……VAN喃喃道:“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并为之感到惋惜。
VAN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这凉意来得快去的也快,似是错觉。不过确有丝丝寒意留存,他纳闷:“我还能感觉到水温?莫非,是受了这躯壳的刺激?”蓦地,一个念头冒出来:“我,能否附身上去,再次拥有肉身?”他承认,这是一个极其有吸引力的想法。死魂灵渴望肉身,或者说,所有的灵体都渴盼肉身——谁还不需要一个栖身之所呢?这个想法撩拨着他,使他的本能蠢蠢欲动。他向前两步,理智使他后退一步,本能嘶吼着,复又前进三步,来到了躯体前,他——伸出了手,想去触碰、想去亵渎、想去占有……
他猛地抽回手,闭上眼、转身、蹒跚离去。是什么让他坚守了底线?是信念还是良知,抑或是别的什么?他也说不清。但唯一清楚的是,他战胜了本能,他证明了自己不是本能的奴隶。
一个女声响起,很粗、很沙哑,“救救我。”他以为是错觉,以为是自己的本能耍的小花招——他是真的不敢再看这肉身一眼,害怕再看一眼,就再也无法自控,做出夺舍这种遭天厌的事情来。他闷着头离去。
“求求你,救救我。“声音急切的说,甚至飙出一句英文:”SHOWYOURMERCY!”出乎意料的话语总是能达到它所应有的目的,VAN愣在原地,睁开眼,转过身。女子的身体上坐着她的灵魂——又一个灵魂!!!
VAN惊异着,只说出一个“你”字。他暗想:“一个生灵,怎么可能有两个灵魂?那个灵魂在得到叶知秋的保证后,明明消散了,去了该去的地方。”
女灵体以为他被吓到了,用她那沙哑的声音,尽可能温和地说:“请帮帮我,我很痛苦。”
看着女灵体痛苦的表情,VAN又联想到她对叶知秋说的那些话,同情心大起,轻声问道:“你可是被奸人所害”
女灵体面上的喜色一闪而没,眼中凶光一闪随即紧紧收于眼睛最深处,VAN不疑有他,只当是女灵体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所以憎恨害他的人。女灵体把表情转换为凄苦地神色,说:“我为人所害,还被定在这水中,动弹不得。”说罢,女灵体还拿眼睛瞥了瞥肉身。就是那个动作,将女灵体暴露!
这个灵体与肉身有一定区别,不是那么契合。这一刻,VAN福至心灵,想:“是了,说得通了。她的灵魂被生生撕裂,绝大部分被锁在这里,一小部分在外面求救。嗯,对,不然叶知秋碰到的那个怎么会那么弱?叶,终究是个凡人。”
看VAN默不作声,女灵体掩面哭泣,断续地说:“还请恩公救我,我在这里不见天日,整一个凄惨了得。天可怜见,今日遇到恩人,这是……给我安排的一条生路。还请您不要辜负天意。”
VAN知道她会错了意,但也不知该如何救她。于是说:“我愿意助你,可我听闻,死于水下,须找替死鬼。你被束于水中,是否?”
女灵体听好大喜,说道:“先生愿意助我就好。只需您将贴在我胸前的咒符撕下来既可。”说道符咒,女灵体神情又低沉下去,喃喃说:“竟这么狠心……”
VAN想,似乎还有隐情?于是更同情她了。VAN说:“我是灵体,怎么能触碰到实体形态的咒符呢?”
女灵体说:“这咒符能克制灵体,当然灵体可以触碰得到啦!请您放心,此符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所有的威能都对内,您取下来是无妨的,绝不会有一丝一毫地损伤。”
见女灵体说得真诚,VAN没有起疑心,而是说救就救,只见VAN说了一句:“那得罪了。”便隔空一抓,将咒符从其身上扯下攥在手里。
异变突生!!!
随着咒符被摘下,那具身体的生机瞬间消散一空,并迅速衰败下去。
“不!!”女灵体惊怒交加,以一个怪异地中性声音吼了起来。女灵体面容扭曲成可怖的形象,朝VAN扑来,似乎是要将愤怒发泄到他身上。恰在此时,咒符力量涌动,将VAN拖入虚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