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最后一个字符,男人满意的笑了,“亲身经历写起来,果然是要顺畅许多。”男人开始复核稿件,只见,稿件的题目赫然是——《天理昭昭之孤男人寡女鬼共破密室杀人》。
男人,一边细看有无错别字或语法错误,一边想:“最近正在参加网络征文,唉,得票情况,死不死,活不活,把这个插到征文里作为免费公众章节?写上‘亲身经历’四个大字,应该会很能夺人眼球的。”他暗自摇头:“这,要是这么搞警察会不会认为我是报假警,想出风头?会不会以扰乱治安的名义把我关进去,或者送去精神科?唉,这个本来就是超自然事件,万一,查不出个ABC,他们‘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说是我搞的噱头,那不是要把我狠搞一顿?”想到这里,男人调回开头,把文章的标题改成了案件情况说明。
男人发现,“生不入衙门,死不入地狱”真的是至理名言。文章是写得很嗨,经历更是离奇,可该怎么跟警察说呢?这种经历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虽然说,是,跟邪物说了,不管成败,但是,如果搞得太稀巴烂,自己于心有愧不说,搞不好自己还把自己给坑了。
男人拍了拍脑袋,说,“唉,我虽然是靠写二次元同人文赚钱的,可是我也写了不少犯罪小说、推理小说,唉,怎么一点都用不上呢?”男人又自言自语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现实总是比故事离奇,就像写犯罪小说,所有的犯罪都是来自于作者的思维实验,至多,就是查阅相关书籍,或者咨询专家嘛。本质上来说,那些犯罪手法只是在一个人的逻辑中成立(或者是有几个朋友,相互探讨),然后他说的有条理,大家认可。作者也是正常人,他只是在创作的时候会假想、代入,怎么真的可能跟犯罪分子想法一致呢?犯罪分子,可是要将罪行用于实践的,整天想的是如何将事情做成。而且犯罪分子的对手是整个国家机器。有句话说的好,‘强大的对手使我更强大’。“男人自暴自弃道:”我一早就去报警,他们问,我就说,现实就是这么离奇,要真有什么疑问,要他们问犯罪分子去。”
犯罪分子,犯罪分子,男人一激灵。失声说道:“我去,犯罪分子。咋忘记这一茬了!?”男人打开一个新文档,开始记录自己的分析:
1.超自然事件——会不会后面也有超自然力量;
2.死者失去相关记忆——会不会是超自然力量洗去了她的记忆;
3.死者头皮留在箱中——是否是遗漏。可能,那其余的部分去了哪里?若故意为之,目的?
4.死者真正的死亡地点——箱中,那凶手会不会在附近;不在箱中,那头发出现在此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5.是不是超自然力量作案——不确定,但不排除犯人就住这附近。
6.人身安全——若我报警,警察来查,知道是我报警,我说我见过死者灵魂,犯罪分子会不会以为灵魂跟我讲了一切,为了掩盖罪行,来对付我?另,万一真是超自然力量,会不会也把我给灭了!!!?
男人庆幸自己出于谨慎,没有承诺更多,也没有索取什么,不然,他狠狠说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男人犯了难,该怎么报警呢?要是有个尸体什么的,说闻到臭味也好啊。一小块头皮能有什么异味?要是头皮在显眼的地方,要么已经有人报警,要么已经被人清理掉了。也不知道衣物募捐箱是多久整理一次,唉。我说有异味,警察来了一闻——没有味道——我报假警。我丢几块臭猪肉进去?唉,不妥,亵渎死者。还有监控。男人重复道:“该死的,还有监控。”
男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开始在电脑上打字:
1.必须报警,但要隐藏身份。
2.监控拍到我去捐衣物,又是夜晚——若报警后警察来查,查到什么,要调去监控,可能会询问我。
3.夜晚,邪物说白天出不来,夜晚!!!我去的时间是夜晚!!!!
4.犯人有回到现场的习惯,但不可能一直呆在现场。当时谁看到我捐衣服——小区大门保安!
5.假设超自然犯罪,假设盯在现场,邪物不可能来找我——或者,有意放纵——超自然犯罪者,怎会将一个邪物遗留在那里,不合逻辑。
6.假设犯罪者无法调取监控——再假设犯罪者不知道我晚上捐衣服——再假设警察不会到处宣扬(只要不是我本人大摇大摆去报案,警察应该不会宣扬)——安全。
7.你永远无法防范你无法预知的危险。
男人将那些帮助他思考的文档删去,将纪实文章存入网络上的私密存储空间。合上笔记本电脑,看着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已经思虑得当的他,歪倒在懒人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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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男人醒来,他换上运动装,拿起那一部刚充满电的陈年旧手机,出门去了。他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用假身份报警。男人买了一张手机卡(当然了,不是正规渠道,不是用他的“ID”卡登记的),然后他像往常一样,中午12点,顶着大太阳开始跑步。
男人总是10点起床,吃早餐,12点跑步,跑一个小时,风雨无阻。他认为,之所以昨夜可以爆发,可以压制邪物,就是因为自己常年在阳气最充足的时候跑步——使他的身体里充满了正能量。假如昨天没有压制住邪物,谁知道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呢?毕竟,那是异类!
下午1点30分,男人停下了脚步,比平常多跑了半个小时——他需要更多的时间积攒拨电话的勇气。他朝四周看了看,炽烈的阳光下,远近都没有人。他从臂包里掏出旧手机,插卡,拨通了电话。
“你好,我要报警。是杀人案,不是现在,是在前天。就在XX小区(注:小区我就不起名字了,免得犯忌讳)。我看到有个夜跑的女性,大概173cm,身穿米白色运动衣、运动裤,是长裤,不是9分裤、不是7分裤,穿墨绿色球鞋,被杀人犯骗到小区里面杀害了。杀人犯提了几个大袋子,有的丢到小区的衣服募捐箱,有的提到地下车库了。嗯,袋子有血迹。我很害怕,今天才敢报警。多的细节我也不敢说了。请你们派人核实。”
男人挂了电话,将电话卡卡取出,掰成两半,丢到了路旁的下水道里。
男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能做的我都做了,能防范的我也防范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啦。”
男人回到家,一阵阵疲惫感袭来,他沉沉睡去,睡眠中、恍惚间,似听到警笛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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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门铃声吵醒,他连忙爬起,嘴里嘟囔着、应和着,迷迷糊糊地去开门。到了门口,习惯性的用猫眼,动作行了一半,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索性将门开了一条缝,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约莫30岁出头的帅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地浅笑。
帅哥问:“叶知秋”
男人点点头,说:“你是?”
帅哥自顾自地说道:“一叶障目的知秋,不错不错。”自己竟笑了起来。
男人,亦即叶知秋觉得尴尬,但并不生气,他开始打量起门前的那个人。
帅哥开始自我介绍:“我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刑警,叫洛克礼。”
叶知秋撇了撇嘴,说:“李洛克?就是那个粗眉毛?还是RockLi?”洛克礼说:“非也非也,是克己奉公的那个克礼。”他接着说:“自我介绍完了,不请我进去?还是我们出去边喝茶边聊?”
叶知秋疑惑道:“聊啥?喝茶?”
洛克礼嗤笑着说:“聊案情啊。杀人案。怎么?你这个门这么难进?”
叶知秋喏喏地说:“好歹看看证件吧。”
洛克礼撇撇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证件套,随意在叶知秋眼前一晃,甚至都没有打开,说:“行了吧。”
叶知秋抗议道:“你都没有打开咧。”
洛克礼坏笑着说:“行了,事儿妈,你最好希望证件是真的,不然,嘿嘿。”
猝不及防,一个清脆的女生传来:“师傅!”声音中带着强烈地不满。
叶知秋吓得一哆嗦,松开了门把手。
洛克礼推门进来,上下审视他,狐疑地说:“说,知秋,是不是做贼心虚啊?”
一个留着齐刘海波波头,着制服地美女也跟了进来,并再次不满地说:“师傅!”
洛克礼先转过头去对齐刘海解释道:“我这不是先缓和缓和下情绪嘛。”又用力地把叶知秋一搂,架着他往里走,还小声对他说:“那是蓝熏,美吧?小辣椒一个,还是单身哟!不过你小子别打坏主意”他拿眼睛往后一瞥,继续说:“她,上头有人,后台老硬啦。她叫我师傅,我管她叫姑奶奶!”
叶知秋笑了笑,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来到客厅,洛克礼自顾自参观起来,“哟,老叶,你这啤酒洗地,奢侈了啊。”他又用鼻子嗅了嗅,说:“唉,什么味?”
蓝熏正在打量客厅里的垃圾桶。她面色难看的说:“真,恶心!”
洛克礼凑过去一看,说:“哎呀,老叶,你那尺寸?这小的瓶口也能用?要是我,肯定得用那么大的。”他竟用两只手比划了出碗口大小…………
“流氓!”蓝熏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叶知秋说:“我……”他想了想昨天搞得一身,“算了,不说也罢。。。。。”
洛克礼温和的说:“老叶啊,你的情况,组织都了解了,有什么都和组织说,组织能帮一定帮,互相理解理解。”
叶知秋纳闷地说:“啊?网络征文有什么问题吗?组织要帮我投票?觉得我文章里面的正能量、主旋律杠杠滴?”
洛克礼眉头一皱,说:“我把你当朋友,你说话怎么东拉西扯的呢?”说完,随手拍在餐桌上,发出重重的一响,叶知秋心里发颤。
洛克礼叹了口气说:“才起床?晚上睡不着?咋滴,一个人住了几年,晚上还不敢上厕所啊?是不是”他顿了顿,说:“有,什么亏心事啊?”他着重读了那个“有”字,后面的字一个比一个读的轻,最后一个“啊”字仿佛是耳语,但在叶知秋听来,仿若于无声中听惊雷。
叶知秋佯怒道:“洛警官,你这是啥情况?对不起,我只是作家,不坐诊。”又转头对蓝熏说:“要不你带他去别家看吧,他这病,我治不了。”可客厅哪里还有蓝熏的人影?早不知她到哪间房里侦查去了。
洛克礼说:“老叶,我跟你叫交个底,今天接到报警电话,说你们这有凶杀案。工作人员回电核实,发现那个号码关机了。我说可能是报假警,你也知道,这也是常有的事嘛,就想派下面的人来看看。那位姑奶奶呢,非要亲自出马。嘿,还真有大发现。她上了心,动用了关系”,他对叶知秋撇了撇嘴,小声说:“后台真的很硬。”又继续用正常的声音说:“立刻送去化验,DNA核对出来了,3天前报案失踪。跟电话说的情况完全吻合。”
叶知秋诧异地皱眉,说:“啊?三天?”
洛克礼不动声色,将叶知秋的神色尽收眼底。洛克礼接着说:“老叶啊,半夜12点跑去丢?”想到不妥,他立刻改口说:“捐衣服?”
叶知秋说:“好不容易收拾了衣柜,今日事今日毕,我就拿下去了。”
“是不是你?”洛克礼突然发问。
“我没报警。我……”叶知秋停住了。
洛克礼笑着说:“没说你报警啊,当然啊,我也没有另一层意思。不过,我们查过监控录像,你是最后一个捐衣服的人。”
叶知秋说:“一上午都没有人捐?”
洛克礼也不说破他并没有透露报警电话是何时打的,而是说:“你不关心你捐的衣服就算了。你不好奇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叶知秋说:“什么?”
洛克礼说:“失踪案咧,你不会联想到尸体、分尸、弃尸什么的?还是你们这些搞文学创作的心真大?”他偏头看向垃圾桶,仿佛在无声地说:“胆子大到晚上在家不敢上厕所?”
叶知秋说:“时间你说了,三天前,报失踪,跟我也没关啊。还是,你要我的不在场证明?”
洛克礼不屑地说:“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宅男,天天宅在家写网文,有个屁的不在场证明。”
叶知秋忿忿地看着他。正在这时,蓝熏又冒了出来。
洛克礼看到蓝熏的神情后,笑着对叶知秋说:“唉,老叶,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这不是觉得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投缘嘛,就是来看看你,交个朋友。倒是你,我们来了老半天,你这烟不烟,茶不茶的,唉。”他又对蓝熏说道:“算了,走吧,伤心了。”说罢,领着蓝熏扬长而去。
叶知秋知道,事情没完。因为临走之前,洛克礼笑着说了一句:“下次再来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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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许久,我们的大男孩VAN,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他想着,要不去警局里看看具体进展?于是他默默感应起那一束头发来。他顺着感应,开始穿梭空间,谁知道,他并没有去到警局,而是到了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