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外,十里,天子刘协坐卧御辇之内,满面惆怅之色,自语道:“素闻马孟起宽仁爱民,虽立唐国,却仍以汉臣自居,定不苛待于朕。。。”
正思虑间,忽闻蹄声如雷,辇外随侍宦官尖声道:“陛下!马引铁骑突击而至!”
刘协闻报大惊,掀帘视之,但见一将跃马当先,银甲白袍,手持长枪,引数千铁骑席卷而来!顿时手足失措,惶恐道:“甲士何在?退回虎牢关!”
左近郗虑疾步抢上,拱手道:“陛下勿惊,待臣喝退之!”言毕,越众而出,就立于御辇之前。
须臾,张郃奔近,勒马扬声道:“陛下何在?!”身后铁骑应声而止,丝毫不乱!
郗虑暗自心惊,以为马当面,乃强作镇静,斥之道:“陛下在此,尔等安敢纵马?若惊圣驾,族诛之罪也!”
张郃见说,即挂住长枪,扳鞍下马,步行上前,下拜道:“还请陛下现身一见,臣等也好护驾前往洛阳!”
丁禄见之,忙亦下马,引十余亲卫随行。
天子闻之,心下稍定,遂出辇视之,亦以为马亲至,遂颤声道:“朕躬在此,唐公免礼!”
张郃略微愣怔,与丁禄互视一眼,便欲出言辩解,忽异变突起,但见御辇左近十余宦官各出短刃,踊身扑击而至!
天子大惊,急回御辇避之。郗虑亦觉惶恐,一时不知所措!
张郃、丁禄不及起身,索性就地匍倒,各自翻滚躲避!众亲军大骇,急掣腰刀,亡命扑上,将二将护住,与十余宦官斗在一处!
自古刺客扑杀,贵在出其不意,然张、丁二将皆起于微末,身经百战,更兼武力群,方得以避过要害,虽各中一刀,但并未伤及要害!左近亲军亦皆为百战余生之精锐老卒,故而短暂慌乱过后,片刻间便将十余宦官尽皆击毙!与此同时,数十步外列阵之唐军铁骑亦呼啸掩之!
丁禄腿部中刀,血流不止,顿时勃然大怒!认定此来并非天子,乃乐进之计也,意欲谋杀马!遂单膝跪地,喝令将此间人等尽数擒下!
张郃手臂被刺,左右正取丝帛包扎,闻丁禄之令,急厉声喝止!却令大军将帝后与百官及从人隔开,送往巩县大营!
丁禄不从,定要擒下!
张郃抢上几步,附耳道:“昔日郃曾于许都面见天子,此人正是陛下无疑!知节切不可莽撞!”
丁禄见说,恨恨而止,令分出千骑,亲自领之,护送帝后先行,却请张郃统剩余两千骑看护郗虑等百官及一干宦人宫娥押后。
行不里许,丁禄忽觉昏沉,方才勒马立定,便已跌落马背,左右大惊,忙下马扶起,却已不省人事!众军大骇,急遣人奔后军,往报张郃!
却说天子惊魂未定,见二将并未加害,乃稍觉心安,寻思道:“刺客之事必为曹操指使,万幸马孟起只受轻伤,否则朕命必休矣!想马孟起并非无谋之人,定不会迁怒于朕。。。”念及此,心下顿觉凄惶,正潸然泪下时,忽闻辇外人声嘈杂,呼喝四起,不由惊惧交加,掀帘偷眼望去,恰好瞥见丁禄仰卧于地,有军卒上前急救!天子见此,不及多想,即出辇呼道:“朕有御医随行,可作唤来救治!”
一曲长闻之,即令左右扛抬丁禄上马,疾奔后军!比及赶至,却惊见张郃亦仰卧于地,人事不知!遂直趋百官车驾之前,挺枪大喝道:“御医何在?!”
片刻后,便见数名老者瑟缩上前,拱手道:“未知将军有何吩咐?”
那曲长也不多言,喝令左右将其等扯至军前,令救治张、丁二将!
众御医初时魂不附体,闻令不由暗吁一口长气,遂上前把脉。
少时,一人拱手道:“此二人乃毒之症状,待老夫等施针,先护住其等心脉,待查明是何种毒物,方可对症用药。”
那曲长闻之,即令大军原地待命,再吩咐左右收集刺客之短刃,又取马车一乘,待施针毕,便载张、丁二将并一众御医,疾奔巩县大营!
马闻讯,怒不可遏,急令抬二将入帐,探问因由后,断定此事必曹操所为,遂强抑怒火,令马岱往取天子及百官回营安顿,继而遣人四散搜寻良医。
忽张郃亲将出列,拱手道:“禀唐公,末将昔日随张将军驻守河东时,曾闻有名唤吴普者,其人医术精湛,但有所诊,无不痊愈,可遣人往召之!”
马见说,即令其亲往寻之,心下黯然忖道:“河东到这里最快也得十几天,等那个什么吴普来了,估计张郃、丁禄早就硬了,还救个毛线!”思及此,转生愠怒,暗自大骂道:“***的曹操!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老子!等老子打进许都,就把你全家抓起来,挨个灌毒,让你们也尝尝滋味!”
正切齿间,忽闻御医出言道:“禀唐公,刺客所用短刃皆淬有乌头之药,所幸施针及时,毒素并未攻心,尚有救治之机,然老夫等不擅解毒之道,只能配制汤药饮服,或可延缓数日。。。还请唐公恕罪!”
闻此言,马心下一动,暗忖道:“要是马上把二将送往新丰县,然后让吴普直接从大阳渡河,里外里。。。十天左右就够了,说不定来得及!”思及此,遂连声问御医道:“不知先生所用之汤药,可续命几日?”
御医躬身答道:“短则五六日,长则十余日,老夫不敢作保。”
马见说,环施一礼,拱手道:“还请诸位全力施为,孤必有厚报!”
众御医不敢受礼,忙下拜,声称定尽力而为!
马逐一扶起,即遣人往追张郃亲将,令其寻得吴普后,便作配置可解乌头毒素之药,继而赶赴新丰县相候!又令一曲长领军一千,驱马车三乘,分载张郃、丁禄并一众御医,昼夜疾行,直奔新丰!
待众人去讫,马方令大开辕门,领众将出迎天子。
约半个时辰后,便见数千骑簇拥百余乘车驾迤逦而来,马正欲遣人探问,忽见马岱引数骑疾驰而来,于马上大呼道:“陛下及百官已至!”
马就唤其近前,附耳叮嘱几句。
马岱肃容应命,打马奔回御辇左近,喝令大军散开,分两列夹道而立!
少时,天子车驾拢近,马巍然不动,就于马上拱手道:“马见过陛下!还请陛下入营歇息,明日便启程赶往洛阳!”
天子见状,虽心下恻然,但强做欢容,正欲出言令马免礼,忽郗虑自后方疾奔近前,持节大喝道:“陛下当面,唐公何无礼邪?!”
马闻言,剑眉微掀,暗哼一声,忖道:“果然有人不知死活,还真被李开说中了!”遂遥以目视马岱。
马岱见之,厉声喝郗虑道:“陛下自与唐公答话,何人胆敢乱言?!”随即手起一枪,将之刺死!
天子大骇,正手足无措时,忽见马按辔而来,微笑道:“陛下勿惊!甲胄在身,不便施礼,还请陛下恕罪!”言毕,佯作大怒,斥退马岱!
百官见此,顿时噤若寒蝉!
天子抬手轻拂,强作镇定道:“卿有大功于社稷,实不必多礼!”
马大笑,拱手道:“此皆赖陛下洪福耳!”言至此,策马避于道左,扬声道:“已备下筵宴,还请陛下移步!”
不等天子答话,早有唐军上前,拥帝后及百官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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