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有点疼,陆黎上手摸了摸,脸上,脖子上都是血,沾了一手看着有点犯恶,再看看四周,整个房间被打坏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也幸好应亦家里摆放的物件都很少,否则现在真的成了满目狼藉。
“对不起啊,连你家都成难民营了。”他苦笑。
应亦走过去扶起他,看了眼他身上的伤,不算太深,但伤口很多,尤其是脸部和颈部,一不留心就得留下疤痕。
“扶我去镜子那儿,”陆黎咧着嘴笑,笑完又抽着疼,“破相没,一把年纪还没个对象要再破了相以后怎么讨媳妇儿哟。”
“别说废话,”应亦皱了皱眉,扶他到床上躺着,“待着别动。”
陆黎看着他想乐又不敢乐,见他走出去了才捂着脸哎哟一声,估计真破相了,那女鬼一点没留情面,他抬手想再摸摸脖子,但又放下了手,刚才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他这一摸感染了正好,也不用等什么伤口结痂,现在就能破相。
但他坐不住,总想看看现在脸上到底什么样,明天他还得上班,司锐不得一通嘲笑,尤其还有那些同事,他真是没脸去了。
“镜子,”应亦不知道从哪翻出的小镜子,走过来就扔在了床上,手里还拎着刚才才见过的医药箱,“脸伸过来。”
陆黎正照着镜子,仰高了脖子在那看伤口:“这小俊脸,得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啧。”
“别动,”应亦看他没动,拎着他衣领就给拉了过来,陆黎嗷嗷叫了一声,“轻点轻点。”
“我这不感慨么,挺帅的一张脸就这么破相多可惜,”陆黎一边把脸凑过去,一边又拿着镜子看,“你就嫌弃吧,上学那会儿我们楼下成天聚一堆小姑娘给我送情书。”
说完应亦也没搭理他,陆黎摸摸鼻子,挺无奈说了一句:“也不是多难看吧,真有小姑娘给我送情书。”
但应亦还是没反应,陆黎跟泄了气似的抓了把头发:“行吧,我是没你好看,那总归现在我破了相,你好歹给安慰安慰吧。”
“破不了。”应亦抿着嘴摇了摇头,身后跟着一声猫叫。
“它这是怪我没面目全非?”陆黎瞪着眼,看到那黑猫怨念的盯着应亦。
应亦本来稍带的笑意突然就敛住了,看了眼黑猫,转过视线继续给陆黎处理好伤口,完了才嘱咐几句,陆黎还拿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下巴抬的很高,脖子上的牙印很明显,有点红肿。
“我这样子明天能见人么?”
应亦已经收好了医药箱准备离开,突然听他问了一句,脚步停了停:“不想去上班你可以请假。”
“算我没说,”陆黎举着手摆了摆,“哪天腿折了我再请个公假。”
他叹了口气,一放下镜子就看到应亦正往外走:“这就睡了?”
“现在凌晨一点,没有困意你就去楼下跑两圈,”应亦抱着猫继续往外走,陆黎啧了一声,“一会儿那东西不能回来吧?”
“不会,你可以安心睡。”应亦给他关上了门。
整张床就是看着挺乱,也没损坏什么,除了那些装饰破了点,能继续睡,就是睡着不踏实,尤其床头的灯还坏了,屋子里要是没个亮他有点后怕。
想想,他又笑了笑,刚才床头灯不也让那东西给整没了,要是再来一场,多少光亮也都是瞬间就没的事,陆黎躺上床,又拿起镜子看了看,确实不难看啊,应亦用得着那么嫌弃么?
一夜无梦,陆黎倒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本以为中途还会因为梦见什么妖魔鬼怪来杀他惊醒,但是竟然连只鬼影都懒得过来搅眠。
脸上有点疼,脖子也没法动,顺手捞起镜子,他看了看,比昨天更明显了。
啧,公司那群同事得嘲笑死他。
起了床,应亦竟然已经在厨房里,陆黎挪了两步走过去,他觉得今天是他这一年里起的最早的一次,但还是没能早过应亦。
“绝世好男人。”
“什么?”应亦回过头。
“没,”陆黎又挪开了脚步,去洗漱,“早上吃什么?”
“面包,牛奶。”应亦已经端着走了出来。
陆黎刷着牙含糊不清地哦了一声。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那个人,让我知道知道他到底什么品位,”陆黎坐到餐桌前,“这人得有多钟爱鬼怪神力才能想到这么个设计。”
“应亦,”陆黎咬了口面包,“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回公司吧。”
“喵呜~”
他话音没落,小黑猫摇着尾巴就过来了,在桌角绕了绕,对着应亦又喵呜一声。
“嗯。”应亦点点头。
小黑猫不太高兴,挠了挠桌腿。
“赤景,别闹。”
“喵呜~”它不理会又嗷了一声。
“这名字跟人名似的,难怪脾气也跟人似的,”陆黎用脚勾了勾,黑猫喵地一声绕去了另一边,“是不是饿了?”
“不用理它,吃你的,”应亦看了一眼,那黑猫还是耷拉着脑袋不满意,它绕着应亦的桌角走了一圈又一圈,喵呜个不停。
“哪儿不舒服吧?”这猫叫的不太对劲,陆黎看着他脚下皱起了眉,“是不是到年纪可以那什么了?”
陆黎以为它到了交配期,嘴角勾起了笑意:“今天出门给他找只小母猫回来?”
“不然带去宠物店看看?”
“我认识一朋友,纯种猫,长的又可爱,前些天还托我给他物色个帅气的,怎么样,也许就一见钟情了呢。”
“喵呜!”黑猫一爪子拍过来,喵呜声都变了调。
“你看,知道我要给它找个伴,这激动的,”陆黎低下头冲它笑了笑,“一会儿的,别急。”
“安静吃你的饭,不想真破相就闭上你的嘴。”应亦敲敲桌子,眼睛半眯了起来。
陆黎摸摸鼻子:“开个玩笑,它再一爪子拍过来就不只是掉层皮了,话说回来,它从见着我第一天就格外嫌弃,别的猫挠几爪子也没它这一爪子厉害,就跟我抢了它猫崽似的,我也不记得我哪儿招它了。”
“还是除了你,谁到它这儿都这待遇,看着不大点的猫,凶起来跟个老虎似的。”
说完他又笑了笑,小声嘟囔了一句:“就跟你似的。”
应亦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但他没回陆黎的话,只是看着那只看起来焦躁愤怒的猫皱了皱眉。
搭着顺风车,陆黎赶早的到了公司门口,陆黎看着应亦笑了笑:“总算有天不用忙着赶电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下车,但打开车门又顿了顿:“我这脸,没事吧?”
不算多重的伤,在其他地方也就算了,但偏偏脸上的没法挡,出门的时候他还想着戴口罩遮住,但要进了公司再戴着就有毛病了。
“脖子我穿个外套就挡了,这脸我总不能说是猫抓的,”陆黎苦笑不得,“赤景算给足我面子了。”
“去见他,你可以不用上班。”应亦想了一会儿,才松口说道。
陆黎一听,迈出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你真答应了?”
应亦点点头,陆黎立刻拿出手机给楚乔打了电话,楚乔没说什么直接就准了假,陆黎乐的不行,但转念又啧了一声:“还没这么早进过公司,去了得吓他们一跳啊。”
“那就下车。”应亦指了指还没关上的门。
“别啊,说着玩,”陆黎说,“我这脸去了才真得吓他们一跳,去找那个人吧,现在你是答应了,没准一会儿就变卦,这事我看也是早完结早好,地狱之眼听起来就瘆的慌。”
两个人都没去上班,应亦真的和那个人面对面交谈过,但应亦却从来不形容对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陆黎有点捉摸不透,本来要见他应该是件很平常的事,可突然陆黎就开始坐立不安,想起他们说的对方不愿意露面,谈个合约只要应亦来签,莫名他就有种不安,像是认准待会儿一定会发生什么一样,他焦躁的握了握掌心。
“你们之前认识么?”
应亦开着车的手僵了僵,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见过几面。”
陆黎点点头,打开了车窗,呼了口气:“那一会儿他不会怪你带个陌生人见他吧,他那人脾气是不是挺怪,要不一会儿你先走别陪着我见他了。”
“你一个人行么?”应亦偏过头又将视线转回前方。
“行吧,别因为这事得罪了你们两人的关系,本来也不是特相熟的人,”陆黎搓了搓手,“我自己来吧。”
“我不去他能见你么?”应亦摇了摇头,“你这么紧张,一会儿还能说话么?”
“你看出来了?”陆黎坐直了身子,讪讪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掩饰的挺好的。”
“外面刮着风,你对着猛吹伤口不疼?”应亦看他一眼,“不紧张你能傻到忘了自己还要护着这张脸不破相。”
陆黎笑了笑,没再说话,看人挺准的,他关上了窗,搓搓脸:“我像不像个负心汉,让人姑娘抓着了胖揍一顿的那种。”
“那女鬼不是把我当旧情人了吧,我这人还挺犯桃花,就是没几个正常的,不是鬼啊,就是些无厘头的人,”他说着就开始笑,“跟你说说送我情书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