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楚奇的家教?”
注意到了电梯里出开的秦阳,那男人笑着询问。
“是的,你好。”秦阳友好的点点头。
整个二十一楼,全部打通构成的大套房,楚奇的房子充分彰显着他家境的殷厚。
这里向来是没什么外人的。
而这个人……
“楚云漠,楚奇的哥哥。”男人优雅地自我介绍着。
“您好,我是秦阳。”
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
这样的情况下,秦阳并不觉得对方身份,还能有别的更合理的解释。
“您这是要离开?”
见男人走进一旁那二十一楼主人的专用电梯,秦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这许多的蔬菜,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着。
他给楚奇上课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都没听楚奇提起过他的家人,也从来都没见过有人来看他。
秦阳也知道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实在不应该去关心人家所谓的豪门秘辛,可是……
一想着那个任性的楚奇、想着那个毒舌的楚奇。
想着那个眼睛里永远是孤寂的楚奇。
想着那个初见时坐山阳台上的背影。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
“是啊。”
那人转过身,看了看他手中的大包小包,有些感慨地开口。
“楚奇这孩子性格确实不太好,但他本质上也不坏,有什么事儿你就多担待着点儿,他,就麻烦你了。”
“没……”对方这样的直截了当,秦阳只觉得一阵尴尬。
本来他确实是对楚奇平日里无厘头的行为,有着满腔的责怪和抱怨的。
可是现在,对方这么一说,自己好像反倒显得不懂事了似的。
“你也别不好意思,楚奇什么性格没人比我清楚,难得你有心。”说着,视线留在秦阳手里的蔬菜水果上。
“……”秦阳更不好意思了。
他也不是义务的啊。
他本来就是在给楚奇打工。
现在买的这写吃的什么的,又不是真的自己花钱。
“他好像很听你的。”楚云漠说。
“没……”秦阳一脸黑线。
听他的,楚奇哪里听他的了啊?
自己听楚奇的还差不多……
“不管如何,希望你好好照顾他,他一个人在这里,吃饭从来不规律。”
男人怔了怔,那一瞬间脸上浮现的冷漠与复杂,看的几乎让人惊心。
而也就是盯着他的这一瞬间,秦阳忽然发现在男人的眼角,有着一道细微的刮痕,浅浅的,像是指甲挣扎中新刮上去的一样。
“我先走了。”
直到楚云漠离开,秦阳这才朝着楚奇家的大门走去。
一边走,秦阳一边梳理着自己心中的疑问。
楚奇这个哥哥看起来应该是很关心楚奇的,可是他走了,楚奇却连出来送一下都没有。
还有他脸上的刮痕,以及自己在这里做家教这么久了,竟然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秦阳实在有些看不懂了。
他毕竟年轻,很多事情还是看不明白。
就拿齐慕繁来说,明明看上去就像个简简单单的高级白领社会精英,可实际上却……
终究,他只得出了一个安慰自己心灵的借口。
社会太复杂,豪门太诡异,不是他这样的普通穷学生能够轻易明白的。
门没有关严。
秦阳本来打算敲门的,可手刚一碰见大门,门就自动开了。
秦阳怔了怔,也不敲门了。
直接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楚奇,楚奇,出来吃东西,我卖了酱香饼,咱们先垫吧……”
话音未落,秦阳整个人狠狠地一怔。
手上一直小心翼翼护着的东西哗的一下,也在一瞬间全部散到了地上。
一眼望去,房间里很凌乱不堪。
像是遭受劫匪洗劫过的犯罪现场一般。
桌子茶几歪歪扭扭地横在屋子中央,椅子和书本抱枕等东西也零散地分布在地上。
越往里走去,地上的场面越加的触目惊心。
墙上到处是被重物砸出来的刮痕,地上也满是玻璃和瓷器的碎片,甚至就连厨房的锅碗瓢盆和菜刀,也赫然地躺在那里。
秦阳越看越心惊胆战,口中的声音也不由得带上了一阵颤抖。
“楚奇,楚奇你在吗?”
头一次。对这个房子的宽敞产生了由衷的厌恶,秦阳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挨个翻找着,喉咙里的声音隐隐地带上了一阵哭腔。
“楚奇,你在哪里,听到了就回答我一声。”
到底怎么了?
按照这个高于公寓的保安情况,绝对是不可能会有强盗轻易闯进来的啊。
而且楚奇的哥哥才刚刚出门……
对了,楚奇的哥哥……
也许是震惊,也许是不可置信,秦阳的心跳瞬间一窒。
也来不及去细想,当下就不管不顾地房间里嚎了起来。
“楚奇,臭小子,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活着么?”
不怪他担心,小说电视剧里面为了家产兄弟相残的事情太多了,现今世道虽然是个法治社会,但也不是没有坏人和变态的。
疾步在房子里翻找着楚奇的踪迹,秦阳终于在最深处的房间门外听到了水声。
来不及去好奇,楚奇怎么会在那个平日里一直关着的房间里。
也忘记了楚奇严令自己不许靠近那个房间的事情。
秦阳急匆匆地冲了过去,“楚奇,楚奇你是不是在里面?”
门从里面上了锁,秦阳只能大力地拍着门。
“你到底在不在里面,听见了就回我一声,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还好吗?”
房间里的水声依旧突兀而明显,仿佛是为了冲刷什么极致厌恶,却又实在顽固地脏东西一般,那水哗哗的喷洒着,就仿佛是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喷泉一般。
大力地又拍了几下门,秦阳顾不得手掌的疼痛,皱着眉大声道:“你倒是回我一句啊,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撞门了!”
房间里的人似乎是被这句话触动了。
就在秦阳要开始撞门的时候,楚奇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那声音哀弱的仿佛蚊虫一般。
秦阳再次狠狠地一怔。
这样的声音,还是那哪个蛮横,而又不讲理的臭小子,发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