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开轻松地演完一场戏后,距离下一场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也不想回酒店,一个人抱着热水袋静静地坐在没有暖气的化妆室里发呆。
烦乱的脑子里掠过很多的东西,比如说叶邵谦入狱了,比如说齐张两家联盟还是斗不过谢家,他又该怎么办,又比如说重新回到娱乐圈大家万一很反感他怎么办等很多的思绪,像是蜘蛛网一样缠绕在脑袋里,乱的无从下手。
林涵一直在偷偷地坐在邻座观察,像是一只老态龙钟的老猫般发呆的叶凉开,看着他恬静柔和的侧脸,心里很想询问他一些问题,可是又不敢打搅他,心里一时纠结的厉害。
直到有人重新进了房间里,要用化妆室,叶凉开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林涵看着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忍不住也跟着他出去。
叶凉开拍戏的地方是偏远的郊区,今早起来大地间悄无声息地落了些雪,万物站立在寒冷中被白雪覆盖,举目四望白茫茫一片,有些凄怆荒芜。
叶凉开站在瑟瑟地冷风中,眼睛望着空中,茫无目的的发呆,林涵在他身后看着他挺立的身影如一株孤单的青竹独立在雪间,眨了眨眼睛,轻轻往手掌呵了一口热气。
她站在一颗落了雪的树木下,心里正彷徨要不要上前问他,哪知叶凉开意有所感地回过头,林涵心里高兴地上前一步,却发现他的目光是没有焦点的。
她失望地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眼巴巴地瞧着叶凉开“目中无人”地忽略了站在一边大树的她,又抱着热水袋踱步回了化妆室。
林涵跟在他屁股后,又一脸纠结地回了化妆室,途中还踩到雪滑了一跤,叶凉开却早就晃悠回了屋子里。
叶凉开坐在又空了的化妆室内,眼睛还悠闲地眯了起来,林涵有些气郁,这家伙还真是爱忽略人啊。
林涵故意喉咙“哼哼”了两声,哪知叶凉开闭着眼毫无反应,心中大感尴尬,可是心中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不想轻易地放弃。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啊。”林涵终于忍不住挑起话题道,哪知叶凉开还在那闭着眼发呆,似乎一点都没听到,心中觉得丢脸死了,脸上忍不住发烫。
林涵就在想要不干脆上去叫醒他得了,叶凉开这个男人的脾气蛮好应该不会生气,可是可是,这样叫醒他不好吧。林涵的问题彻底从去请教叶凉开获得答案,变成怎么叫醒发呆的叶凉开。
林涵心里没胆气叫醒叶凉开,心里想着:那我就等你自然清醒。
于是乎,林涵执着地望着叶凉开的侧脸等他清醒过来,她从不曾如此仔细地盯过一个男人的侧脸,即使在青葱少时。
这个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可是却不显得冷硬无情,反而透露出无限的柔情,一如他温柔恬静的性格。
他素净地脸颊很光洁白嫩,林涵从心里翻来覆去了很多词:吹弹可破、肌肤胜雪、冰肌玉骨······这样的词似乎更适合形容女人呢。
林涵忍不住笑了,从脑海中挑选与之相媲美的人,挑选了大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的皮肤击败娱乐圈99%的人。不禁心里有些小嫉妒,不过因此他会被男人喜欢上也很正常吧,他应该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吧。
林涵的目光盯着他栖息的黑色雨蝶,心里想着:他的睫毛真长真漂亮,比自己的睫毛还长呢。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眉头怎么时时微蹙,没人替他拂去呢。
他颜色纯黑的柔软的斜刘海静静地耷拉在额前,现在顺着微歪的头,整齐的呆在一块角落,他的脸静静无忧让那紧蹙地眉头更加的显眼,林涵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间似乎静止了,时间也止步不前,静谧地仿佛脱离了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袭入房间里,门外的闹声夹杂着脚步声从外面闯进来,这个空间的静谧瞬间被打破,林涵看见叶凉开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里泄露出几分迷茫和呆萌。
“该我演戏了?”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林涵在众人之中,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听到他的问话,点了点头。
叶凉开的眼睛不过三秒就恢复了清醒,进入工作时的状态,林涵想起自己磨磨蹭蹭一直未出口的问题,心里一阵郁猝。
叶凉开演完戏,林涵刚走过去,想过去和他说几句话,距离他三步时。
片场出现一个五官轮廓分明面容坚毅帅气,穿着很有档次低调,走路十分矫健沉稳的魅力男人。
他朝大家简单地点了下头,公然地带走叶凉开。
林涵听到工作人员在私下猜测说,这是叶凉开的新傍上的男人,是一个身家至少有千万的总裁,言语其中不乏透露出嫉妒轻鄙的味道。这一行包养、整容、乱情等词语是很常见的,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同时跟两三个男人交往也不是个稀奇的事情。
林涵回过头看着他们在小雪飘扬的雪白世界里,慢慢远去的背影,美眸默默无言。
只是林涵心里有一个疑问,叶凉开难道忘记了那个叫”白景晨“的英俊演员了吗?她记得以前拍戏时,他们整日整夜地亲密相依,只要叶凉开多单独跟别人多讲几句话,那个叫小白的年轻人就会莫名的怀着敌意。
两人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叶凉开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齐臻说道:”你怎么来片场了?“
齐臻笑着说道:”我认为我们的关系没有什么好隐瞒。”
叶凉开闻言脚步一滞,眼里带了几分怒意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的关系不要透露出去。”
“我没有透露,我说是你的朋友,可是他们真的会信吗?”齐臻的解释,让叶凉开的怒气降下了几分,心里也有些无奈。
“你以后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叶凉开丢下这句话,走路的速度越发地快,齐臻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叶凉开怔怔地看着他,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齐臻果断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劝说道:“小开,你心里到底在害怕什么这年代我们的关系就算公之于众,他们又会说些什么呢。”
叶凉开垂下眼眸,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睛里的色彩令人难以探寻。
齐臻看见他手指紧掐着手掌,刚想上去替他解开。
叶凉开却忽的抬起黑漆漆地眼睛,压抑着某种难言的情绪,沉声说道:“齐臻,你明不明白,我们的关系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出柜不出柜,而是我结过婚,我在我妻子的不足半年的丧期内又勾搭上你,这是于道德不合,世人会说我是一个薄情忘意,生性风流,朝三暮四的戏子,我的爸妈乃至亲朋好友会因为我的关系,又被流言蜚语砸地抬不起头。”
齐臻楞楞地看着叶凉开,一向理智的眸子里染上了愧色,上前抱住他道歉说道:“小开,对不起,我没有站在角度思考问题,我真的很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我等待这一天太久了,久的我已经失去理智。”
叶凉开一直是站在道德的台子上,独自受了太多无形的刀剑,可是到如今理解他内心的苦楚的又有谁呢。
如今复出又要重新站在这个台子上,任人指指点点,无处不在的压力从来不曾消失,只是他刻意遗忘。他愿意独自承受,再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叶凉开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推开认错的齐臻,一个人向前孤独的前行。他有些消瘦的身形在雪中看起来格外的萧瑟,齐臻心间漫开无数的心酸心疼,眼睛里不知不觉地滑下几滴泪水。
他似乎碰触到小开那孤独萧索的内心世界的边缘地带,只是静静地浅观,便觉得无数寒意袭来,他,一个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姿态,摆出云淡风轻的表情与人谈笑风生。
齐臻突然害怕起那背对他的叶凉开,会不会怨恨他,因为带给他黑暗和痛苦就有他的一份。
齐臻摇摇头除去那些有些恐怖的思绪,快步追上了前面独行的爱人,心里想着:小开啊,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天地间的寒意因为将要降临的夜晚,更加浓重,雪下得越加的大,漫天飞舞着漂亮的雪花。
童真的孩子站在雪地里,开心地迎接着青春洁白的雪花,想要放进嘴里品尝,年轻的妈妈拦住他,教育说道:“不能吃,雪花从天空上飘落下来时吸附很多的尘埃和污染物,很脏不能吃,吃了后会闹肚子。”
小孩子忧郁地望着它说道:“可是它看起来好干净啊。”
妈妈牵起小男孩的手,拍落他掌心化成雪水的残雪,教育说道:“做人做事,千万不要看表面。”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瞬间忘记妈妈所说的话,又开心的接起来美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