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医生述说完病情报告,低头在箱子里翻了一分钟,从里头拿出一瓶长方形的扁平玻璃瓶,透明的瓶子里装着褐色液体,底下沉淀着一些细小的药渣。
谢云梵听完医生的报告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什么话,直接拿过他手中的药酒,不是很客气地命令道:“你可以退下了。”
年轻医生张了张嘴,把心中的话吞下了,低头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高约两厘米,直径约三厘米的圆形的铁皮扁罐,看着叶凉开肿胀的脸颊,想了想还是说道:“谢先生,这是涂脸上的膏药,每天早中晚涂三次,今晚最好用冰冷敷脸部两个小时消肿,明天进行热敷活血化瘀,热敷后涂这个药膏,这会使脸上的淤青下去。”
叶凉开听到他这句话,有些讶异,他本来以为这医生谄媚而已,没想到还心肠还是挺好的。
“行,你可以走了。”谢云梵接过他手中圆形小铁罐,冷冷地说道。医生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医护箱离开了。
医生离开了,房间一下就安静下来,叶凉开又重新缩回了被子里,谢云梵站在床前声音冷硬地说:“出来。”叶凉开动了动身子又往被子钻了钻,这次把头也埋进了被子里。
谢云梵半天没等叶凉开出来,把手中小铁罐放在床头柜子上,不耐烦的匆匆离开了,叶凉开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心里其实很难过和委屈。算了,算了,还能指望谢云梵变得同情达理吗?这么一想,他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
腰部扭伤的地方依然疼,脸上现在也疼,屁股也疼,哪都不好,生活还真是糟糕透了。叶凉开胸前枕着枕头,闭上眼睛深深催眠自己说道:“现在身体上感受到的疼痛都是错觉。”
“出来。”谢云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床前,手里拿着冰袋有些僵硬地说道,语气已经不怎么凶。
叶凉开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谢云梵面上有些不自在地递过冰袋说道:“自己敷。”叶凉开看着他变扭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接过冰袋,轻按在了肿胀的脸上。
冰冷的触感通过棉质的冰袋传到脸上,有些冷冷的,但是叶凉开心中并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谢云梵站在床边解开自己的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细长的眼睛盯着赖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叶凉开,要求说道:“把被子打开。”叶凉开以为他要做运动,身体更加紧地裹住被子不肯出来。
谢云梵见叶凉开今天似乎打定注意和被子在一起,便开始有些不耐烦地伸出手要扯他身上的薄被,叶凉开见状生气地抓住被子叫道:“你不要靠近我。”
谢云梵鼻子里冷嗤一声,下手的速度不减,很快把他从蚕蛹里扒出来。叶凉开在体力上永远不是谢云梵的对手。
叶凉开认命般的躺在床上,把头朝下不想看见谢云梵那张讨人厌的脸。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他撩上去,裤子也脱下来,叶凉开在心底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禽兽。”只能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他。
很快屁股覆上了一只手,就听到谢云梵在后头情感复杂地问道:“怎么摔的?”叶凉开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回答谢云梵的只有一片空气。
“我问你怎么受伤的?”谢云梵今天被这小羔羊三番五次的小反抗弄的心情很糟,可是又控制着自己不能发火。
谢云梵看叶凉开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烦躁的拿起床头的跌打酒拧开盖子,恨恨的倒在手心一下子拍叶凉开的腰上,这下手并没有很重,叶凉开还是痛的闷哼。
谢云梵心里想着,在车上也不见他叫唤到是能忍,不过力度还是减轻了一两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按摩。谢云梵对穴道很了解,每次性事上总把别人弄到爽翻天,对扭伤按摩这种小事情更是信手拈来。
叶凉开的皮肤很白很嫩,谢云梵每次都忍不住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子,今天中午留的在他身上的印子都很明显,身上没有其他人侵入的痕迹。
“轻点,轻点……”叶凉开叫疼的声音,把谢云梵从思绪里拔出来,把注意力又放到手上,下手又轻了点。
“嗯,啊,嗯……就这个力度。”
谢云梵终于明白,这引起误人的声音在什么样的情况发出来的了。
“我不允许任何男人碰你的身子,以及看。”谢云梵刚刚放下这一句话,就听见叶凉开用鼻孔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
谢云梵立刻急了掰过叶凉开的身子,细长的凤眼,第一次认真地说道:“我说的你放在心上没。”
叶凉开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没有说话,微勾起的嘴角有些嘲讽。
“你……”谢云梵看着叶凉开嘴角漫开的讽刺,心里一时有些难受。
“每一个人都是对我说这话,就不能有些新意吗?”叶凉开第一次说出这种话,谢云梵有些楞了,面前的这个拥有清新气质的男人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强行改变了。
“我认真的。”谢云梵第一次表明自己对两人情感的态度,叶凉开敛下眸子,抿紧嘴没有说话。
“我累了,你走吧。”叶凉开拉过薄被,躺下背对着谢云梵说道。
“我想听到你的回答。”谢云梵第一次如此渴望听到叶凉开内心的想法。
“我累了,你该走了。”叶凉开依然背对着他,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叶凉开白嫩的后颈上,那片肌肤看起来很诱人,谢云梵不知怎么回事,心突然揪疼起来,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一波强过一波,以致于他在这房间待不下去。
任何外表强大的人,感情依然会被伤到,这于普通人并没有两样。
叶凉开听到他的脚步声匆匆离去,盯着床头上那匹雕刻的很精致的木羊,有段时间没见,它的眼睛也被雕刻出来了,这双眼睛极像是谢云梵细长的眼,叶凉开与它面面相觑了会儿,伸手把它的头调到反方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叶凉开不告而别,谢云梵坐在人去已空的床上没有说话,指着床头柜子上的圆形小铁罐和跌打药酒,面无表情地对管家说道:“你派人送过去。”
“是。”管家拿起两样小东西恭敬的退下了。
谢云梵刚想拿起床头柜子上的小木羊把玩,轻轻地“咦”了一声,那小木羊不翼而飞了,最有带走它的人就是……
叶凉开拿着手指掐小木羊的脖子,恨恨地说道:“哼,谢人渣,我要掐死你,都怪你。”
叶凉开脸上这巴掌印太显眼肯定是不能出去见人了,也不能回家见人,想来想去只能去王萌那借宿,可是王萌现在出去工作了,他家里还有父母和老婆住着这就行不通。
陈潘的房子是租的,现在也退了房,去别地拍戏去了。
王月全的家里现在正来亲戚,他也不方便借住,世界现在都残忍起来了。
叶凉开左思右想把能借住的人想了一遍,情况要么是不能让人知道,要么就是不合适,要是张岂思在的话……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叶凉开就马上把它扼杀了,现在两人都已经没牵扯,一有困难找他这算什么事情。
最后的选择是住酒店,等到脸上的痕迹消失再回家,有家不能回都是拜谢云梵所赐,唉。
叶凉开失落地放下小木羊,拿起自己的手机瞧着“那个叫南半球世界”的人,他还未加自己,唉,这人到底是谁啊?
这号根本不可能是岳父啊,那到底是男是女,发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疑惑一直盘踞在心底,像是躲在角落的老鼠时不时冒头出来。
如果拿诗莺的手机回他肯定会有动静,可是这样一来肯定会暴露。难道真的要让那个人帮助他吗?可是万一这信息只是无关紧要的呢!而且调查诗莺的联系人会不会不好。
叶凉开临时改变主意,打算改道去诗莺的墓园,去看望她。
墓园平时总是凄凄凉凉,冷冷清清,等叶凉开抱着一束玫瑰出现在那里时,看见有一个披着黑直发穿黑毛衣,穿着平底鞋的女人站在诗莺的墓前。
她的身材很匀称,腰身挺苗条,腿的形状很直。那身影看起来十分的熟悉,叶凉开抱着花慢慢走进,听见她在说:“我羡慕你,能拥有他……”说道这里她突然断了,听见脚步声转头惊讶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无语,风吹过两人中间,拂起她脸颊边的发丝,叶凉开看着她,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你好吗?”她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我……我也还好。”叶凉开的看着她,嘴角展开一抹平柔的笑容说道。
“我……我家里在帮我找对象……”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最近一直烦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找着了吗?”
“嗯,我……”她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