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诸遂良、孔颖达、虞澄道等文学青年,京城俊彦们,听到陛下的主张,大多露出兴奋之色,像辛公义、高士廉、温博彦、薛收这些饱读诗书、通晓微言大义的大儒们,也都面带微笑。
陛下的这个信号,已经是重文抑武的初期表现了,一直没有上战场立功的文士们,终于觉得他们被重用机会要来了。
接下来,关于科举制度、各地学府、官方教材等,也都讨论了一番,罗昭云表现出强烈的求才若渴姿态,既武看的,也是做给天下读书人看,只有从皇帝本身开始,重视教育,重视文人,天下才能形成尚学的风气。
朝会开的差不多时,大理寺卿姚思廉站出来拱手道:“启奏陛下,从晋阳押解归来的降臣李渊,已经被提出刑狱天牢,在宫门外押解,随时等待陛下的召见。”
罗昭云闻言点了点头,当时出征西北对抗突厥,不在京城,错开了见李渊的时间,这次归来,也是该与李渊见一见了。
在场的文物大臣们,神色各异,有些人曾经依附过李唐,所以神色有些不自然。
当然,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年轻人,被罗昭云提拔使用,对李唐倒是无感,因此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传朕口谕,带上殿来吧。”
“遵旨!”一位宦官站到大门口,高呼一声:“带降臣李渊进殿——”
“带降臣李渊进殿——”执勤站岗的大内侍卫们一道道高声传递下去,在金水桥外等候的禁卫,闻言后,带着李渊走上勤政殿。
李渊在来朝面圣之前,已经在大牢更换了崭新衣衫,也洗脸去污,整个人比押解在路上时候,已经干净、雍容不少,不像是阶下囚的模样了。
“降臣李渊,叩见陛下!”李渊跪下施礼,心中五谷杂粮,带着一种落寞悲怆之感。
在前年时候,他占据大兴城,改名为长安,建立唐国,就是坐在这个金銮殿上,如今物是人为,自己变成了降臣,跟随自己打天下的那些文臣武将,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降的降,感到一种穷途末路之感。
“李渊,你在晋阳誓死抵抗,冥顽不灵,导致城内十万户的晋阳百姓,最后死伤惨重,十不存一,里面如同炼狱一般,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这一切,皆因你的执着入魔,贪恋王权所致,本来朕打算严惩,来告慰那些丧命于晋阳城外的将士,城内的无辜百姓。不过,念在最后你能想通了,选择投诚,回头是岸,减少更多伤亡,朕也就网开一面,不过重处罚了,希望你后半生,能够多念念斋经,赎一赎身上的罪业吧。”罗昭云先是严厉地训斥一番,表达不满,但并没有打算杀人。
李渊闻言后,被这样教训,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毕竟也放心了,陛下不会杀他来泄愤,能够保住性命了。
只要他不死,那么随行押解来京的李府家眷、亲信、降臣们,也都有了生机。
“谢陛下宽恕之恩,草民在日后当在家斋度,赎身上之罪。”李渊只得按着陛下的说辞,顺势圆场下去,他的城府很深,很懂察言观色,自保能力强。
“李家毕竟曾是关陇贵胄,这次归来京城,只要李家能够忠心朝廷,朕也会启用李家后辈和降臣,至于你李渊,朕封你为晋安侯,俸禄一千石,安养在家吧,令郎李建成、李元吉都会还放自由,等日后根据朝廷需要,再做安排,其余家眷也会放出。”罗昭云给李渊封了侯,晋安,有晋阳从此安定之意,不过没有职务,其实就是闲置在家,领一些俸禄,保证家庭开销。
两个儿子李建成、李元吉,都被俘虏了,可以放出来,但是没有爵位在身,全都是布衣身份,监事在府上,轻易不让外出了,等于半软禁的状态,磨一磨性子,也便于监视。
“谢陛下宅心仁厚,罪臣领旨,倍感涕零——”李渊心中再松了一口气,自己两个儿子和家眷,至少也没有性命危险了。
其实他一直都在担心,因为换做是他自己,成为胜利者之后,未必会放过跟自己打天下的枭雄人物,担心会隐藏后患无穷。历史上李密至死,窦建德、王世充之死等,都说明了李唐的果断手狠的决策。
所以,能够一家人活命,李渊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
“起身吧!”罗昭云不嗜杀,同时也要做给文武大臣和外界看,他有容人之量,仁义之心,这对君王而言,是难得的气质,也会赢得更多人在心理上的支持和认可。
一些隋朝老臣,曾经与李阀关系都不错,如今李阀几乎倒掉了,正所谓兔死狐悲,其它门阀也会有唇亡齿寒之感,如果全部杀了,不免引发一些门阀势力的抱团和提防,以后要对门阀进行改革,会增加更多困难,他们一想到李家被杀光,就担心自己家族被灭,岂会甘心执行新政法?
在没有威胁的时候,李阀保留一点香火,让不少门阀老臣、大臣们,都感到内心深处,有了一丝温暖,对罗昭云这个年纪轻轻却英明神武的皇帝,归属感更强了。
李渊站起身后,拱手唯唯诺诺道:“陛下,罪臣还有一事相求。”
罗昭云露出狐疑,众目睽睽之下,不好直接反对,顺口道:“你有何请求,且道来。”
“罪臣已听闻,小女秀宁也没有死,被朝廷收监了,如今臣一家皆已归顺,恳请陛下,能让臣与小女秀宁见上一面。”李渊虎目含泪,想到李秀宁一直生死未卜,他曾以为女儿死了,想不到回京后,消息传来,李秀宁并没有死,所以,当父亲的肯定想见上一见,叮嘱一些话。
罗昭云神色自然,对于李秀宁的存在,他一直也有些头疼,总隐藏着也不是办法,是该曝光于外界的时候了,点头道:“父女相见,人之常情,朕准了。李卿家且在殿外等候,散朝之后,自会有人带你去见。”
“谢过陛下!”李渊施礼过后,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泪痕,然后在一名宦官的指引下,离开了大殿,到外面等候去了,他暂时刚被封侯,并无官衔职务,还没有在这里旁听朝会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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