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薛淼淼颦眉,隐约听到了这样的呼唤。
疲倦无力地环视四周,并未看到可疑的人物,恍然松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没力气了,若是在出现一个桃花树伪装的熟人,她铁定是没办法周旋的。
见没有危险,她又垂下了眼帘,趁此机会休憩片刻,迎接后面的战斗。
“淼淼!”
又是一声殷切的呼唤。
薛淼淼的耳朵动了动,蝉翼的睫毛随之扇动,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睁开了眼。
遥遥的就看到一抹颀长身影从桃花树下走近,她想退缩,但没有力气,紧紧靠着身后的桃花树,全身戒备盯着男人走到跟前。
怎么是他?
薛淼淼不可置信地眯眼,努力地看清楚男人的容貌,还是不肯相信。
之前出现的都是和她有关系的人,而眼前这位,和她根本就是陌生人,弄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费解,凑紧了眉心。
一只手捏着石块,一只手攥着桃花枝。
“我带你离开。”
看着虚弱的小女人,钟浩天的喉结滚动,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他伸出双臂,要抱她。
“别碰我!”
薛淼淼怒然低吼,将防御的桃树枝拿到胸前,艰难地抵挡。<>
男人的脖子上有伤,她看得清清楚楚,和之前那几只的伤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被派来伤害她的桃花树!
她不会上当的。
“你才别动。”钟浩天伸出手,抢走了她抵挡在胸前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树枝,“你受伤了,我现在带你离开。”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和与生俱来的霸道,让人有点拒绝不了。
薛淼淼眯着眼,看不大清男人的长相,迷了眼,迷了心,迷了神智。
她恍惚看到对方的眼里有浓浓的心疼……
幻觉。
刚才在对付薛包子的时候,小包子对她撒娇装可怜她就心软了,结果胸口就被插了这么一根树枝,受了重伤。
这桃花林里发生的所有都是假的,都是那位阴王操纵的,她坚决不能被迷住。
残存的理智让薛淼淼的眸光一凛,抓着石块的手利落地发出攻击,划破了男人的手腕。
殷红的血潺潺流淌。
她挑唇,露出胜利的笑容,“以为我会被你迷住,怎么可能,且不说你不是真的,就算你真的是薛包子的爸爸,我也不需要你救,连儿子都可以不要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东西,不配当爸爸!”
薛淼淼愤懑地说着,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处的伤口被撕裂开,痛得淌汗。
她明明是鬼魂,为何还有这样的感受!
实在撑不住,她虚弱地拉下了眼帘。
钟浩天菲薄的唇抿成了刀线,盯着那根染血的树枝,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胸口,痛得她昏迷过去,垂在腿边的双手攥紧,骨节啪啪作响……
男人的瞳孔瞬息间变了色,黑色的短发变成银色长丝。<>
整片桃花林都开始颤抖,桃花纷纷扬扬从树上飘落下去,沾染在那银色瀑布上。
“太太,我带你回家。”
钟浩天俯身,张开双臂,将歪倒在桃花树下的薛淼淼打横抱起来。
他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尽量避开她的伤口,如视珍宝拥在怀里。
桃花飞舞,落英缤纷。
但凡银色长发扫过的地方,桃花散落一地,抱着女人的男人,如同走过一条粉红色的地毯。
前方就是阴界的出口,薄雾弥漫。
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在动,钟浩天低头,异色的瞳孔内柔情似水。
薛淼淼见不到那柔情似水,只看到一只白头发的妖怪抱着她,不知道要将她带去哪里。
她挣扎,不愿意顺从。
“该死的桃花树,你放开我!”
这一动,伤口刺激着脑子,倒是清醒过来。
再看前方迷雾重重,指不定是要把她带去什么鬼地方,幸好她清醒过来了,不然下场肯定很惨烈。
顾不得胸口的伤口,薛淼淼将捏在手里的石块往男人的身上凿去,虽然刚才晕过去了,但还知道把防身的武器攥着,不愧是薛淼淼。<>
他穿的衣服和他妖魔的模样很是格格不入,她才没心思欣赏,咬着牙将石块锋利处砍向他的胸口。白色的衬衣瞬间被刺穿,紧绷的肌肉毽子上,血痕四起。
“放我下去不然我杀死你。”
这只比之前那几只的战斗力都强,之前那几只被放了血就焉儿了,变成桃花树死在地上,这只的手臂也被放了血,但还抱着她不松手,还板着脸想要往迷雾里去。
薛淼淼皱紧了眉,她的力气渐渐耗尽,她已经用石块把他的胸膛砸出大大小小血窟窿,但似乎对他没有作用,甚至没让他将脚步放慢半分。
愁人。
看来是血放得不够多,但她的胳膊已经提不起力气,石块凿在他身上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
眼看已经被抱着进了迷雾,雾气浓郁,四周有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薛淼淼不知道前方的未知是什么,但她很肯定抱着自己的人没有好心思,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你放开我!”
“乖一点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有点瘆人。
薛淼淼冷笑,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妥协?因为薛包子的关系,她早就看透了这人的恶心本色,就算是真人她都不会跟他走,何况只是一棵桃花树!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想吐。”
看着男人锋利的下巴,她冷冰冰地回答,犹豫着,将瘦弱的手抓在了插在胸口的树枝上。
男人直视着前方,并没有发现小女人狎昵的眸光,稍纵即逝的聪颖。
该死的桃花树,她薛淼淼不会这么不堪的,她要放手一搏。
“该死的桃花树,你去死吧!”
随着低吼,薛淼淼咬着腮帮,用手将插在胸口的树枝用力地扯了出来,转手狠狠地朝男人的胸口刺去。
最后的力气,她全部都用上了,莞起了胜利的微笑。
钟浩天惊惶垂眸,被溅了一脸的血,“淼淼……”而后,胸口被重重地刺穿,双臂却不甘心地用力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