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了断一段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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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信阳镇返回老鸦岭途中,魏十七开始参详技击拳谱。

技击拳是边戎军中新兵的入门拳术,在民间流传也很广,统共十七个姿势,涵盖拳、脚、肘、膝、摔等不同的手法,拳谱中除了绘有招式外,对如何发力也有详细的阐述,讲求出其不意,杀敌致残,招招奔着要害去,与一般的拳法套路有天壤之别。

魏十七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围剿金背老熊时,岳之澜身手敏捷,深谙“快”、“准”、“狠”三字,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魏十七自忖易地而处,恐怕要逊色一筹。猎户毕竟比不上军士,若想多一份自保之力,须得学一点拳术。

自打凿开第一处窍穴后,魏十七脱胎换骨,躯干柔韧,拳脚力量奇大,练习这十七式的技击拳,事半功倍,只花了大半天时间,就演练纯熟。

回到老鸦岭,魏十七简单收拾行囊,只带走必要的东西,最后看一眼住了三年的山洞,举步离去。

他先绕道去往枯藤沟,老刘头的脚已经可以下地了,他耐不住寂寞,一瘸一拐,赶在严冬到来前进山采药,家里只剩下木莲一人。有阵子没见,木莲几乎不敢相认,魏十七的变化很大,个头又拔高数寸,体态比之前更彪悍,像山林中的虎豹。她脸上发烧,赶紧招呼魏十七坐下,手忙脚乱倒水给他喝。

魏十七叫她不要忙,他从背囊里取出几锭银子,不容分说塞到木莲手里,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三两年内不回老鸦岭了,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补贴家用……”

木莲手一颤,热水不小心泼到手背上,皮肤烫得通红。她恍若不觉,怔怔地问:“魏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魏十七含糊其辞道:“进山去猎熊。有人出大价钱收熊皮熊胆,做完这一票生意,赚的银子足够舒舒服服过几年了。”

木莲沉默了片刻,“这银子……俺不能收!”

她语气很坚决,不过对付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魏十七轻松拿捏。他笑笑道:“钱不是白给的,请你爹多采集一些贵重的草药,野山参,灵芝,首乌,杜仲,等我回来配药用,银子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熊瞎子发起疯来,老虎豹子都要躲着走,木莲有些难过,银子不好挣,一身伤病回来,得调养个好几年。她不再坚持,道:“不用这许多……野山参和灵芝都很难得,首乌杜仲还可以想想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一步!”魏十七咕咚咕咚喝完水,抹抹嘴站起身。

“魏大哥……”木莲一阵心焦,想说些什么挽留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魏十七稍一犹豫,从搭裢里掏出一册拳谱放在桌上,关照木莲:“这是技击拳,空下来多练练,强身健体,照顾好自己。有机会的话,到外面去看看,总不能一辈子窝在深山里。”

木莲“嗯”了一声,用力点头,目送他出了家门,头也不回大步离去,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去,恐怕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倚门站了许久,寒风钻进衣缝,透心凉,她咬着嘴唇喃喃自语:“木莲啊木莲,你要再勇敢些,坚强些,魏大哥过几年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如果不回来的话,你可以离开大山去找他呀!”

枯藤沟之行只为了断一段因果,是漫漫修行路上的一个小插曲。魏十七把木莲抛在脑后,一路翻山越岭来到黑松谷,砍下树枝搭了个简陋的茅棚,暂时安顿下来。

魏十七孜孜不倦演练技击拳,元气缓缓从灵台穴溢出,由内而外淬炼筋骨,随着他对拳法的领悟日深,出手迅猛刚烈,举手抬足响起尖锐的音爆,一拳打中树干,拳力直透树心,从对面激出,生生炸开一个窟窿,木屑纷飞如雨。

只是他无法吞咽月华,元气得不到补充,日渐稀薄,终有枯竭的一天,修炼才刚起步,便无以为继。反倒是沧浪君照着兽皮自行摸索,进展颇为顺利,背上金毛熠熠生辉,一天比一天通人性。

秋去冬来,草木摇落,风雪覆盖老鸦岭,天地间一片苍茫。这一天魏十七叫上沧浪君,飘然离开黑松谷,寻寻觅觅,足迹踏遍了每一个山头,始终没遇到成精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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