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文两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小镇正东的方向,一道黑烟,滚滚翻涌,直上青天。
我俩初时一怔,转眼间面色大变,起火的地方,正是我家那座孤立在街尾的老店。
我们急忙赶了回去,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了烧的乌七八黑的残垣断壁!
小镇上的人们,围成一圈,很多人手里提着桶、铁锨、笤帚等灭火工具,看向老店的目光,都有些惋惜之意。
虽然他们全力帮忙灭火,但起火的时间太早,我家又离别人太远,被人发现起火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只能等待它熄灭!
我呆呆地站在人群之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直以来,我都将我家老店,当成自己的一个包袱,哪怕是如今接手老店,也是被逼无奈,心中百般的不情愿。
可当它真的化为一地废墟的时候,我心中却惘然若失,好像有什么一下子空了。
“小默,你没事吧?”阿文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突然,一个人分开人群,踉跄着冲了上来。
“妈,您怎么来了?”我抹去眼角的泪水,连忙迎了上去扶住她。
老妈没有搭理我,只是慢慢的走到老店之前。她神情憔悴,鬓角苍白,仿似一瞬间被抽去了魂,老了十岁。
我心中一痛,这才明白老店在我妈心中的份量。这座老店,是我爸在祖传老店的旧址之上,一手重建并经营起来的。或许,对我妈来说,老店就像我爸一样。
哪怕是老爸这次失踪,但只要老店在,她相信我爸早晚会回来,就像几十年来的多少个深夜,她都会等到老爸一样。
而今,老店没了……
“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我没有守住老店!”我跪倒在她面前,低声哭道。
我暗恨自己没用,才接手老店第一单生意,就将老爸辛辛苦苦经营几十年的老店毁了。
老妈伸手摸着的头,轻轻的拍着,她嘴角含笑,眼眶里却噙着泪水。
“不怪你,不怪你,好了,小默,先起来吧,大家都看着呢!”
我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废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从现场看,老店起火的时间,差不多就在柳老鬼离开墓穴之后不久,不用问,这件事定然是柳老鬼被我打伤,为了报复我做下的。
以前,我爸在的时候,这老鬼不敢在这里龇牙放肆。如今,他吃了点亏,却明目张胆的烧了我家老店,这是对我周家的挑衅,对我的蔑视。
“柳老鬼,你死定了!”我恨恨的咬着牙,拳头攥的啪啪作响。
我知道,昨晚若非我出其不意伤了柳老鬼的三只厉鬼,而柳老鬼又狂妄自大,没将我放在眼里,我与他对上,根本没有半点反手之力。
但我还年轻,还有老爸苦心孤诣留给我的本钱,我要报仇,我要为我周家雪耻!
老店里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其中包含许多老爸留下来的符箓、法器。
法器和符箓,没了就没了,对于现在的我,或许,太多的好东西,反而会掣肘我道行的增长。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周氏阴阳术》。好在我昨天下午为了做引魂灯,将《周氏阴阳术》带出来翻看,从而使其幸免于难。否则,这本博大精深的阴阳道法奇术,也会就此失传于我手。
“阿文,送我妈回去!”我低声吩咐了一声。
阿文点了点头,将车开了过来,带着我妈回家了。
我谢过了周围镇上的百姓,等他们散了以后,再次来到李家老宅。
马冲依照我的吩咐,将李波才夫妇叫了过来。
“周先生,海山他……”
我点了点头,李海山之死的原因,虽然我还没有弄清楚,但根源不在此地,而且我断定此事和柳老鬼,没有半点关系,再在这里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我对李波才夫妇说道:“老李、大婶,你们的儿子李海山,不是自杀,但是,他也不是死于别人之手,而是中了一些邪术,用科学手段查不出来,警察也没办法。所以,尸身你们尽快葬了吧!”
李波才媳妇还要说些什么,我抬手打断道:“大婶,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已经接下了,就不会撒手不管,或早或晚,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还有,老宅和祖坟凤的摆设,按照我说的,尽早处理。至于你们小儿子,不会有什么事,尽可放心!”
李波才两口子谢过了我,回家操办丧事去了。他家的白事,有那个长者负责,一干流程事宜,不再需要我多做指点。我吩咐了马冲几句,让他们先去忙。
林峰和吴胜楠那里,我解释了几句,两人也知道,此事在这里查不到什么,也相继离开了。
“小默,你想怎么做?”阿文送我妈回来,见我诸事安排妥当,低声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杀气腾腾地道:“柳老鬼身为养鬼门弟子,手上冤魂厉鬼无数,是一等一的心性歹毒之人,如今他又惹到了我头上,三番五次害我不说,居然烧了我家老店,此仇不共戴天。他已经上了我的必杀名单,用部队里的话来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不死,不休!”
阿文显而被我的杀气镇住了,犹豫着低声道:“小默,杀人违法吧?”
我咧嘴笑了笑,道:“阿文,你当我这几年的特种兵是白干的?杀人对我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事。有句话,叫江湖事江湖了,这种灵异鬼怪之事,本就是法律之外的东西,你用法律,根本无法制裁他。况且,我未必要亲自动手杀他,抓住他想办法逼他认罪!”
“你打算怎么干?”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先回家睡觉,养足精神晚上再上山顶,看看那老鬼还在不在,顺便弄清楚,那里到底有什么鬼东西。我们的家在这里,有这么个危险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好,不过,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今晚不比昨晚,我的阴阳眼已开,也有了道力,再加上八卦镜等几件法器,对付一个重伤的柳老鬼,还是有把握的!”
阿文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而是坚持要和我一起去。我俩打小的兄弟,他的性子,我自然知道,也不多劝。
这家伙挂上我爸送的平安符,兜里还揣着一串古钱,就算无法自保,也能撑到我赶来支援。
再说,两个人行动,自然方便一些,万一在落入昨日那等古墓之中,也能合力逃脱。
……
暮色四合的时候,我醒了过来。阿文这小子,唯恐我丢下他,单独行动,也没有回家,就睡在我床上,我自然睡在我妈床上。
老妈虽然伤心老店的烧毁,还是给我们准备了晚饭。阿文和老洋,小时候没少在我家蹭饭,给我妈也不见外。
我妈的手艺自不必说,小鸡烧蘑菇、油焖茄子、干豆角烧肉、糖醋黄瓜,虽是几样家常小菜,却吃的我满口生津,虽然心情不好,仍是干了两大碗面条。
我们谁都没有说起老店的事,我和阿文也没有提及今晚的行动。
老妈一如既往的贤惠,就像对我爸一样,她从不过多干涉我的事,只有我向她咨询意见之时,她才会开口。
吃完了晚饭,老妈见我和阿文出去,也没有多问,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交代我一切小心。
我和阿文应了一声上了车,再次赶向小镇。
马冲这小子打了电话过来,说他表哥李海山的尸体,已经随着那一帮吹吹打打的喇叭匠,埋入了坟地。
听闻我们到了镇上,也凑了过来,嚷嚷着要和我们一起行动。
不过我没答应,这小子折腾了这两天,精力不足,他也不像阿文,有些自保之力,带过去完全就是拖后腿的。
打发了这小子,我们去镇上的小店,买了两把电力十足的手电筒和一段粗绳子,我又特意去五金店,买了两把一米余长的小铁锨。这玩意一米余长,锨杆结实,单手可握,锨头锋利,除了不能折叠,和部队的军用铁铲差不多,既可防身,又能刨地,十分好用。
整理一下身上的东西,我们两个把车开到山脚,朝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