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那双血红的眼球,仿佛像审讯犯人似的盯着我。
它身上那种寒气,像一个巨大的压力舱,瞬间把我包围起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视乎要把我内脏给挤压出来。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气场,当初就连风铃上我身的时候。
我都没有感觉到,如此宏达无坚不摧的气场。
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遇见对手了。
我与女鬼近在咫尺,我视乎能闻到它身上那种,散发那种腥臭的腐烂味。
我们彼此死死的盯着对方,我们两个,像竖起的野兽彼此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随后更人恐惧的一幕出现了,女鬼右脸的脸皮,开始缓缓的枯萎,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烈火灼烧似的,面部肌肉开始萎缩腐烂。
我清晰的看到,一群乳白色的蛆虫,慢慢的从它右脸框里蠕动着往外面爬。
要不是我在殡仪馆见过了,腐烂的遗体。我敢保证,我一定会吐出来。
但是我心里更加清楚,我此时看到的,只不过是女鬼的幻象,它无非是在虚张声势,把自己最恐惧的一面展现给我,好让我害怕。
但是殊不知,我本身就是殡仪馆长大的孩子。
从小就在外人恐惧忌讳的生活,环境里张大,我早就练就了一颗麻木不仁的心。
当她冷不丁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确实也被吓了一跳。
因为人总是对黑暗有种,天生的恐惧。那人一种本能的恐惧,在殡仪馆断电的那一刹那。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无论心态多么强硬的人,对突如其来。防备的一幕,如果说是,遇事不惊,心如止水,这显然是在吹牛逼。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恐惧的心里,对现在我的处境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定力差的人,如果见到这种慎人的场面。心脏一旦承受不了,猝死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大脑短暂的停顿了几秒钟后。
我把目光向女鬼旁边的走廊,台阶上漂移,避开那锐利的目光。
因为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头。
我大口的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那女鬼表情有些意外,它手臂一挥,一股寒气奔腾而来,嗖的一声。我感觉的身子猛然间一轻。
一个人影从我身体里飞了出去,一头撞着石柱上。
不远处李莉娜双手支撑着身体,瘫坐在地上,它胆寒的望着红衣女鬼。果然这女鬼一出手。就胜负已分。
那女鬼显然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它用一种藐视的表情望着我,随后死死盯着我身后的李莉娜。
我刚准备开口。它女鬼象飓风一样,经过我的身边。我凌乱的头发,扎在我的脸上。有些生疼。
此时的我在失去煞气之尊的力量后,眼睁睁的望着它飘向李莉娜,象提小鸡似的,单手锁李莉娜的脖子,将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李莉娜睁着惊恐并且胆寒的眼珠,望着它。
我知道鬼魂,对待鬼魂从来不会心慈手软,那女鬼要李丽娜的命,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此时的我右手一点感应都没有,我更加清楚的知道,在失去煞气的力量后,女鬼对我而言就像虚幻的影子一样,我根本对它无可奈何。
同样它对我也是一样。
它无非制造一个令人恐怖的镜像,让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我象一个局外人似的,就看眼睁睁望着李莉娜手上,痛苦的挣扎。
那一刻,我开始后悔,我为了让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而把李莉娜忽略了。
万爷曾经说过那句话,人鬼殊途,一旦付出感情就象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万爷曾经教导我的话,再一次应验了。
那时候的我,年少轻狂,目中无人,以为自己就是救世主,自己是最牛逼的。
但是现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有些东西粘上,一辈子不可能洗脱。
我昂天长啸:
“杀了它吧?让我解脱,从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这种日子,我tmd早就过够了。
来个痛苦的,把我最后的心结了解了!
老子正愁没有办法,扔了它呢?呵呵!
我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滴血,但是我依然说的,是那样的洒脱和风轻云淡。
这一招,是我在雨龙身上学的,当初他对他的结发妻子就是这样,心里有,但是嘴上依然强硬。
要不是雨龙的以退为进,他也不会把秦七爷这个老狐狸给涮了。我这是现学现卖。
李莉娜显然误会我了,它震惊的望着我,她视乎有些不敢相信我能说出这话。
黑暗之中,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上,视乎有一种东西在滚动着,她或许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
就连女鬼也愣了半天,它扭头盯着我,用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女生问:
“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你最忠实的女仆,在我手里化成一缕青烟
那女鬼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在挑着李莉娜精致的下巴:
“啧,,,啧,,,啧,,多么漂亮的脸蛋啊?
如果我是男人,这么漂亮的脸蛋,我还真不舍得动手。
我长舒一口一气,口气坚决的说:
“要tmd动手赶紧的,老子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冷又饿,一会出去买饭,门口那老板娘该收摊了。
我说完,转身迎着黑暗顺着走廊,往前区走。
我龇着牙,双手握的咯咯直响,我害怕如果我在继续强撑下去,那女鬼一定能看出破绽,我憋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说:
“坚持住,别回头,别回头,一旦回头就前功尽弃了。
我tmd实在忍不住下去了,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那一刻视乎又回到了,在甜水道,那个恐怖的夜晚。
此时的李莉娜已经彻底的绝望,就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李莉娜,那张绝望的脸上,眼神已经变的,是那样的空洞和陌生。
李莉娜视乎,已经放弃了挣扎,象一具被提着的尸体一样,悬挂在空中,它身上的那件白色粗布裹衣,在微风中就那样飘啊飘啊!
我竖起衣领,低头抹鼻子,眼泪在眼眶的打转,步步沉重的向外走,每走一步,视乎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当我迈出第七步的时候,女鬼恨恨的说:
“你真是个禽,兽?做人能做到你这个程度,没有一丝的感情,也就没意思了。
你果然是个人渣。
那女鬼挖苦似的说完,便松开李莉娜。
等我扭头望着再看它的时候,竟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女鬼那张烂了一半的脸,又从新愈合完好如初了,那张脸很白,仿佛像打了白色石膏似的。
它穿着一件红艳艳艳艳的旗袍,在仪容室门口的那盏应急照明灯下,犹如一具人体标本。
它那散落的长发随风而动,诡异中带着无极的遐想。
那女鬼,个子至少有一米七左右,目测它比李莉娜至少高一头。
此时的李莉娜目光呆滞的抱着双腿,蹲在地上发呆,它象一个被掏空心脏的人,仿佛失去精神支柱,一动一动的蹲在那。
其实我心里清楚,死对李莉娜来说,一点都不可怕,因为它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
它绝望无非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深深的刺激了它。
我点燃一根烟,吊儿郎当的歪着脑袋吸一口,故意把话题引开说:
“我当人渣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跟着我两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tmd招你惹你了,还是偷看你洗澡了?
昨天要不是你,我能撞树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明知道,不能把我怎么样,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女鬼不屑的看着我说:
“求你帮忙?
我噗嗤笑了起来说:“求我帮忙,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女鬼对李莉娜下手,无非是要挟我。
这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我和它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它为什么要跟着我,无非是利用我,去帮它办事。
就像李莉娜当初找王竖,秦大义一样,它只能跟着他们,用恐吓的方式,上他们的身,让他们产生幻觉,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这种方式的成功率太低,也太耗费时间。
就拿王竖来说,李莉娜跟着他一年多,也不能把王竖怎么样。
当一个含冤而死的人,变成厉鬼的魂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每天就活在自己的眼前,它心里那种痛苦和煎熬,同时也是折磨它自己。
仇恨的力量是无穷的,它会让一个人迷失自我,陷入复仇的深渊,不法自拔。
如果不悬崖勒马,走不出复仇的深渊,那么恶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灵魂和凡间,是两个世界的概念,女鬼找我帮它,就不言而喻了。
当时女鬼对李莉娜出手的时候,确实把我吓坏了。
但是为了逼她现真身,我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初衷,去伤害李莉娜。
了解女鬼的真实的目的后,我视乎有了主心骨,定了定神说:
“我tmd没闲时间跟你扯淡,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的奴仆你看着办?
是杀是留,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