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激将之法
慕离歌接过来，交给龙傲天。,:。龙傲天看了看，复又还给她。
“好啦，朕同和妃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宫了。你该怎么做，心里有数的吧？”龙傲天故意提点。
曹公公唯唯诺诺：“陛下放心，奴才对今日之事，一定守口如瓶，郑王绝不会有半分怀疑！”
龙傲天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对慕离歌招了招手。
从望月轩出来，慕离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郑王简直胆大包天，居然妄想在国君的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如果不是龙承铉被处置在先，想必曹公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范。一想到龙承铉逃脱之事，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龙傲天走在她身侧，为了与她并肩而行，他特意放慢了步伐。
“陛下……”
龙傲天侧过脸，看到了一双满是愧疚的眼。
“如果你还想说对不起，就不用再说了。”他平静地说，“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只要齐王的事不在郑王身上重演，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会……”慕离歌羞赧地低下头，轻轻问，“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郑王？”
龙傲天叹了口气，说：“郑王有太后撑腰，而且他一直远离京城，就算我们起获了他的望月轩，他也有办法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慕离歌禁不住叹息道：“如此说来，想要一举扳倒郑王，岂不是比除掉齐王更为艰难。”
龙傲天安慰道：“龙承铉害了那么多人，若还任他逍遥法外，天理难容。傲骨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伤害他人的事。他到底不及龙承铉邪恶。当然，也许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秋荷。若是她出了事，傲骨不但失去了被要挟的法码，反而有了一个极好的借口开罪于我。”
“陛下？”慕离歌的心猛地一沉，后面的半截话，她已不敢再说出来。
龙傲天望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秋荷是我妹妹，也是众多兄弟姐妹中，对我最真心的人。我又怎么会真的拿她当人质，只是将计就计，假以威慑罢了。真要到那一步，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拿她的命相博。”
慕离歌含泪点点头。她突然想起之前曾与他商议过派小圆去郑地查实阿芙蓉之事，她不禁问道：“郑王不日就要回封地了，不知小圆何时得以成行？”
龙傲天自然记得此事，却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小圆实在走不开。再说，龙傲骨没有再提接太后出宫之事，我若主动提及，说不定适得其反，反而加快了他们谋反的脚步。希望经过龙承铉之事，他能有所警醒。只要他安份守已，我是不会像对付龙承铉那样对付他的。”
“但现在看来，郑王的野心……”慕离歌忧心忡忡，“陛下而今除掉了他的耳目，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陛下又打算如何应对？”
龙傲天昂然道：“以不变应万变吧。”
慕离歌没有再追问。
以不变应万变。这句高深莫测的话，让她心中腾起了十二分的不安。
话说来容易，可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祭祀大典持续举行了三天。后面的两天，龙傲骨都没有出现在典礼之上。
据曹公公密报，这两天龙傲骨一直留在慈宁宫。据宫人说，他与太后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连杯盏都摔得粉碎。
得知此事，龙傲天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祭典结束，春节也已接近尾声。诸王开始准备离京返还封地，临行前，照例要在承乾殿与龙傲天作最后一聚。
龙傲骨终于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已看不到之前的烦燥不安，有的，是罕见的从容与淡定，尤其是那双眼睛，镇定到漠然，直至冷酷，整个人仿若脱胎换骨。
就在两天前，他在慈宁宫同太后之间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突。
西戎出兵之事，终于从望月轩那里得到了最后的证实。他不禁为自己的“铁血十三鹰”反应速度之慢而懊丧不已。
可得知此事，太后倒显得兴奋不已。
“傲骨！你的机会终于来了！”
“什么机会？”他正心烦意乱，对母亲这没来由的乐观，他觉得很是无趣。
太后说：“过几天龙傲天召见诸位亲王的时候，你必须向他挑明此事，并要求他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各路人马，前去迎战！”
龙傲骨不禁大惊失色：“母后，你疯了吗？儿臣一天仗都没打过，你让儿臣去当什么大元帅，岂不是叫儿臣去送死？！”
太后泰然自若地道：“你自幼熟读兵书，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谁都有第一次，他龙傲天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打仗的！你不磨练磨练，将来何以服众？龙傲天当年不也是倚靠他在军中立下的威信才赢得先帝的垂青的吗！”
她不提此事倒罢，一提起来，龙傲骨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竟冲着母亲直着脖子一通乱吼：“龙傲天是靠这个得到父皇宠爱的吗？他明明靠的是他的母亲！若你也能得到父皇那般宠爱，我又如何会落到今天的田地！”盛怒之下，他猛地挥动着胳膊，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茶盏，几个杯子跌得粉碎。
短短几句话，直戳太后心窝。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心疼爱一心维护的儿子居然是如此瞧不起自己！她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还没骂出声，她已嚎啕大哭起来：“哀家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期盼的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出人头地，问鼎江山！可你却是如此不争气！之前染指宫妃，哀家已经忍了你了，你却还不知进退！难道你的那些经营那些大计，全都是糊弄哀家的吗？”
龙傲骨挨了这一耳光，人倒冷静了下来。他缓了缓语气，定然道：“儿臣当然不甘屈居人下！只是这件事需从长计议，母后万不可操之过急啊！龙傲天才铲除了龙承铉，若儿臣还要顶风行事，那岂不是自取灭亡！”
太后怒斥道：“一个小小的龙承铉就把你吓成这样，难怪你没有胆量去与西戎一决高下了！罢了罢了，哀家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已是烂泥扶不上墙，哀家何苦还要苦苦相撑！等哀家死了，就再也没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
激愤之下，引得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拿手帕死死掩住嘴，再移开时，唇上已沾上了血迹。
龙傲骨吃惊不浅，上前夺下她的手帕一瞧，上面已咳出一大口血来。
“母后！母后病得如此严重，为何没传太医瞧瞧？”他禁不住跪在太后面前失声痛哭，“龙傲天怎能如此不孝！母后病成这样，他居然不闻不问！”
太后将手从他的手中使劲抽了出来。她心中余气未消，沉着脸喘着气，恨恨地道：“你提出这件事，龙傲天都未必肯应。可你却连尝试提出这件事的勇气都没有，实在让哀家太失望了！哀家不想再逼你，免得你日后功败垂成，全都成了哀家的错！你既只想做那闲散王爷，你就做去！反正哀家看不到了！”
说罢，她让绿萝扶她进了寝室，再也不肯见他了。
龙傲骨心乱如麻。虢国多年前与西戎那一战历历在目。当时虽有龙傲天这样的猛将，可虢国兵力与之相差悬殊，以他一人之力，实在是杯水车薪。先帝无奈之下将龙傲天当时最珍爱的女人云曦送出和亲，这等屈辱，到现在都是不能在龙傲天面前提及的禁地。
他突然想到，也许龙傲天早就期待这一天了。可他要在他的臣民面前扮仁义，无法主动出击。而今西戎先行挑衅，算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复仇机会。为报夺妻之恨，他一定志在必得。那么，他若当上这个兵马大元帅，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危险。龙傲天自会安排好作战计划，他照章执行就是。
如此想来，太后的主意的确是条好计。待他得胜归来，便同现在的他不可同日而语了！
龙傲骨振作起精神，对着太后寝室的门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地道：“母后！母后用心良苦，是儿臣不懂事！儿臣知错了！以后母后说什么，儿臣照作便是！儿臣再也不忤逆母后了！这次儿臣一定要力争得到大元帅之职！龙傲天若不允，儿臣便以死相谏！到时候，请母后在城门等待儿臣凯旋！”
说罢，他向着太后的寝室大门叩了三个响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后在屋里听得清楚，不禁热泪盈眶。
“骨儿，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龙承铉的事已为你敲响了警钟，龙傲天为了让自己的这支血脉坐稳江山，他已准备要大开杀戒了！龙承铉尚有慕景黛做挡箭牌，你却只有娘。可娘的身子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将来失去了娘的庇护，你又该何去何从啊！趁娘还有一口气，还能为你撑起一片天，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承乾殿上，诸王一一向龙傲天辞行。轮到龙傲骨时，他突然直起身子，毫无畏惧地仰起头望向龙傲天，定然道：“陛下，臣弟有话要说。”
诸王对视一眼，脸上竟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龙傲天沉着地望向他，说：“准奏。”
龙傲骨昂然道：“陛下，如今西戎八十万大军压境，陛下不采取任何迎战准备，却还在这里大肆办什么祭奠，难道陛下想坐以待毙吗？”
此言一出，恰如一石激进千层浪，引来台下一阵议论。
龙傲天抬手示意安静，脸上竟现出一丝笑意来：“你如何知道西戎有八十万大军压境的？”
龙傲骨冷冷道：“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龙傲天笑了笑，和颜悦色地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朕没有采取任何迎战准备？”
龙傲骨愤然道：“在座的各位亲王都亲眼见到，还需要臣弟说吗？”
龙傲天抿了抿嘴，说：“如此说来，这世上的确是有不透风的墙的。”
236. 激将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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