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恩断义绝
“令牌呢？”龙承铉大喝。,:。
龙傲天将令牌高高抛出。
龙承铉稳稳接住，对慕景黛喝了声：“快上马！”
慕景黛纵身上马，动作灵敏，完全没有之前的窘态。
慕离歌的泪汹涌而出。
慕景黛连马都学会骑了，她为了龙承铉，已是倾尽所有，也难怪她会拼死一搏。
但龙承铉……不值得啊……
马儿一路狂奔，慕离歌的泪被风吹干，脑中已成一片空白。
城门早已紧闭，守城兵士远远听到马蹄声，看到有人靠近，急忙下城询问。
龙承铉手执令牌，大声喝斥。守城兵士见到果真是国君御赐，哪敢怠慢，只好开门放行。
龙承铉出了城，仍是快马加鞭，一口气奔出十多里，这才将马停了下来。
慕离歌觉得脖子上有所松动，急忙大吸了一口气。
龙承铉松开了胳膊，自己先下了马。然后，他转身迎向慕景黛，牵住了她的马。
慕景黛狠狠瞪了他一眼，却经不住他的眼色，只好翻身下马，走到了慕离歌的面前。
慕离歌的马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急忙抓紧缰绳，才没有摔下来。
“姐姐……”慕景黛突然双膝着地，向她跪拜叩头，“姐姐受委屈了！景黛也是被逼无奈……求姐姐将心比心想想，换作是龙傲天命悬一线，姐姐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对吗！景黛这辈子欠姐姐太多太多，今生若无缘相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姐姐大恩！姐姐，妹妹先走一步了，姐姐保重！”
龙承铉已然坐上了慕景黛的坐骑。他向慕景黛伸出手来，她一跃而上，坐在了他身后，便立即扭过头去，不肯再看她第二眼。
慕离歌木然望向他们，原本清亮如水的双眸，此刻已变得毫无生气。
她已经分辨不清，景黛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如果她们之间，还像当初在瑞国皇宫时那样，泾渭分明，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龙承铉对她道：“这马你骑回去吧！这一别，可能再也不能见了。如果你能找到华太医，你就会明白，你所信赖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保重！”
说罢，他高扬马鞭，朝着马屁股狠狠抽去。那马吃痛，撒开腿狂奔而去。
一群人悄无声息地包抄上来，向着龙承铉的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这时，慕离歌方才回过神来。定睛细瞧，为首的那个，正是龙傲天！
原来他一直都领着一队骑兵尾随在他们身后，只是他们的马蹄上亦包了一层厚厚的布，龙承铉丝毫没有察觉。
龙傲天已然张弓搭箭，向着前面的那个身影瞄准。他的身后，亦举起了十来张弓。
天哪！景黛坐在龙承铉的身后，这些箭若发出去，景黛必死无疑！
慕离歌高喊了声“陛下”，快马加鞭，竟一口气赶到了与龙傲天并行的地方。
她的马蹄声惊动了前面的龙承铉。他回头瞧到这阵势，急急挥鞭，不停高喝。
龙傲天沉着地看了她一眼，再次瞄准目标。
慕离歌惊呼：“陛下！景黛坐在后面，你会误伤到她的！”
龙傲天咬牙道：“她既然这么在乎龙承铉，朕就成全他们，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不要啊！”情急之下，慕离歌执起皮鞭，向着龙傲天的胳膊挥去。
龙傲天生生挨了这一下，手上一抖，那支箭偏离了方向，一头扎向远处的草地。
他身后的骑兵见状，亦不敢贸然行动。
趁着这个空当，龙承铉和慕景黛，已越跑越远，再也无法追上了。
马儿发出一阵急促的嘶鸣。龙傲天紧紧勒住缰绳，放弃了这次追捕。
慕离歌不知道他会突然止步，一下子冲出老远。
回头再看，他们已再无上前的意思，她只好调转马头，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陛下……”她瑟缩着双唇，只唤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龙傲天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愤怒，失望，难过，悲凉，种种情绪交缠在心头，从眼中折射出来，竟令他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而这层薄雾，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生生将她挡在了千里之外。从此，他将拒绝她的解释，拒绝她的委屈，拒绝她的一切。
慕离歌还想再求得他的原谅。她哀哀地道：“陛下！臣妾……”
可她却被他粗暴地打断了。
“你不用再说了。”他的语气冰冷，目光凌厉，双眼眯成一条缝，仿佛在打量着一个陌生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随即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大喝道，“回去！”
众侍卫应了一声，迅速在他身后集结。他策马扬鞭，傲然远去。
慕离歌只好策马跟上前。
龙傲天一路狂奔，似乎已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只好咬紧牙关，奋力去追。
一行人回到宫里，天边已泛起了曙光。
小圆一直在明颐宫外翘首等待，远远见到龙傲天归来，她不禁欣喜若狂。
“陛下！和妃娘娘可得平安？”
龙傲天阴沉着脸，沉默着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小圆的心猛地一沉。再往后看，慕离歌披头散发，一脸泪痕，直走得跌跌撞撞。
她急忙迎上前去，将她扶住。
“娘娘！你没受伤吧？”小圆急切地问。
面对这样的关怀，慕离歌的泪不禁汹涌而至。
“我没事……”
“那龙承铉呢？”
慕离歌不禁哭得更厉害了。
小圆一下子猜到了这结局，整个人僵在原地，泣不成声。
“陛下费了这么大的气力才得以除掉这个祸害，娘娘怎么能放走了他……”
慕离歌深感委屈，对小圆哭诉道：“我也不想的……可他故意让景黛坐在他身后，陛下若要他死，景黛必死无疑……不管怎么样，景黛终究是我的亲人……”
龙傲天再也忍不住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她咆哮道：“她就是你的亲人！那我呢？！”
慕离歌嚎啕大哭：“陛下这么说，岂不是要臣妾的命吗！”
龙傲天一步一步走向她，突然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厉声质问道：“你的亲人，何尝拿你当过亲人？他们除了抛弃你，利用你，出卖你，伤害你，他们还会做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执迷不悟，为什么你要这样一次一次置我于不顾？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醒过来？”
慕离歌被他的狂怒吓倒，愣愣望向他，仿佛瞬间化为了石雕。
泪水在他脸上交错，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沉晦：“慕离歌！你给朕记住！朕，从来都不欠你的！朕为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朕心里有你！朕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女人！而你，却辜负了朕的信任，辜负了朕对你的感情！别以为朕不知道龙承铉又对你说了些什么！旁人几句话，就扰得你心神不宁，就让你对朕失去信心，而朕无论怎样示好怎样解释，都得不到你的信任！朕真的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慕离歌的心在一阵阵抽搐。
他一口一声“朕”，已完完全全将她拒之千里，她已不再拥有那份“特权”，她已不再是他心目中至高无尚的独宠了！
他顿了顿，手上的劲也渐渐松下来，深提一口气后，他松开了手，垂头丧气道：“朕的心很累……也许这是上苍对朕的提示，你终是不属于朕的……既如此，朕又何必逆天行事！”
“不……”听到他这样说，慕离歌已然意识到大事不妙，慌忙承认错误，“陛下，我知道错了！臣妾知道错了，陛下大人大量，就原谅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以后，不会再为任何人去做任何伤害陛下的事……”她扑通跪在了他面前，死死扯住他的衣襟，已然哭成了泪人。
“何必呢……”龙傲天紧抿双唇，不为所动，“有些事就是不值得被原谅，跟大不大度没有关系；大家各有各的底线，做错了就应该考虑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他使劲拉开她的手，重重扔向一旁，咬牙道：“你走吧……留在这里，只会让你成天想起那些伤心往事。你既不信朕，朕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昂然抬起头，对小圆道：“传朕旨意，撤掉永宁公主和妃之位，着其出宫，贬为庶人，准其另嫁。”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到屋内，重重关上门。
慕离歌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不可收拾。
她痴痴望向小圆，还想向她求证，刚才龙傲天对她所言，是否是真的。
小圆掩面而泣，已然向她证明了一切。
巨大的悲痛铺天盖地般袭来，她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令她呼吸困难，哭都哭不出来。
慕离歌像个被捏碎的泥娃娃，无声地倒了下去。
她最后听到的，是小圆的一声惨呼：“娘娘～”
再度醒来时，慕离歌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片昏暗之中。
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她禁不住唤了声：“绮翘？”
绮翘闻声而来，欣喜地道：“娘娘！你醒了？”
慕离歌黯然道：“我已不是什么娘娘了……”
绮翘带了泪声：“殿下……”
慕离歌听到她的脚步声，可她眼前模糊一片，除了感觉到些许光亮，她什么也看不见。
“绮翘，你在哪里？”
绮翘大惊：“殿下，奴婢就在殿下身旁啊！”
慕离歌心中一紧，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摸索着，焦急地道：“为何我看不到你？”
“殿下？”绮翘急忙握住了她的手。
她喘着粗气，紧紧握住绮翘，方才知道她不是在梦中。
然而，另一个事实却犹如一击重锤，狠狠敲在了她的心上——她失明了。
“也许，这就是报应……”她凄然而笑，泪水汹涌而下，已是泣不成声。
“娘娘，你不要吓奴婢！”绮翘急得在她眼前不停地挥手，“娘娘看得到吗？”
慕离歌感觉到脸上有风。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绮翘，别试了……”
绮翘急忙起身：“奴婢这就去请陛下来！”
226.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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