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垂死挣扎
龙傲天突然对她笑了笑，说：“离歌，多谢你。
“是啊……”慕离歌也勉强笑了笑。她知道龙傲天是在安慰她。这件事有多严重，她能想像得到。
龙傲天拍了拍她的肩，说：“我们回寝室吧。”
她略一点头，同他一道走了出来。
事关重大，龙傲天决定派小圆亲自到郑王的封地一查究竟。
可是，小圆是内侍，内侍到亲王封地，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行。
为了找个合适的借口，让小圆不受人怀疑，两人简直绞尽了脑汁，商量来商量去，都没得出好的办法。
听说他们为此事纠结了好几天，慕离歌想了想，提醒道：“陛下，还记得前不久郑王曾提过要与孙大人结亲的吗。陛下不如让小圆亲自送孙小姐过去，既能表示陛下对他的重视，又能暗中查访，岂不是一举两得？”
龙傲天叹了口气，说：“你有所不知，自从齐王出事后，之前想巴结郑王的人也不敢有所表示了。孙家前两天还在同我提退婚的事呢。”
“那陛下同意了？”
龙傲天一脸无奈：“人家不愿意，我还能怎么说？难道非要强行让孙小姐嫁给傲骨吗。”
慕离歌瘪了瘪嘴，说：“太后若是知道，肯定气坏了。”
“所以这件事，我还没有让太后知道。”龙傲天很是少有地躺在了暖榻上，双手托着头，两眼望着天，一脸茫然。
慕离歌道：“那就另给郑王说一门亲！陛下亲自指婚，谁还敢不从？”
龙傲天却并不认同：“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若这么做，岂不是害了傲骨，也害了那女子。”他随即握住了她的手，说，“我能有你在身边，是我的福气。所以我更不能做这些损德的事，折了我的福气。”
慕离歌对他欣然而笑。她倚了过来，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呼吸，平稳有力，她就觉得很安心。
“那陛下，不如召郑王进京吧。太后的身体一直好不起来，连御医都说是因为忧思过重。之前郑王不是打算要接太后到他的封地去的吗。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太后不愿离宫，不代表现在还不愿离宫。陛下召见，郑王肯定得来。到时候让他多陪陪太后，陛下再以为太后修建养老行宫之名，派小圆去监工，接下来不就……嘿嘿。”
慕离歌不禁为自己的急智得意地笑起来。
龙傲天拧了拧她的鼻子，说：“这主意倒是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臣妾是有大智慧的人，当然要比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要高一点点。”慕离歌得寸进尺，鼓着腮帮子，得意扬扬。
“呵！”龙傲天扬了扬眉，说，“那请问有大智慧的人，什么时候才肯做我的皇后呀？”
慕离歌一怔。
她猛地想起他曾在那座高塔上对她说过的话，眼圈登时红了。
“陛下，我……”
龙傲天坐起身来，拉她坐在身旁，郑重其事地道：“若是答应了，便真正是一生一世的相守，再无退路。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你考虑好了吗？”
慕离歌捂住嘴，飞快地眨着眼睛。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不，应该说，她已激动得不能自已。
她以为他忘掉了，却不想他一直没有提封后之事，正是因为他信守承诺，他说会给她一年，就一定会做到。
龙傲天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离歌……”他低低地唤着，眼中满是不安，“你……答应吗？”
慕离歌的双眼变得弯弯的。他急忙拉开她的手。当他看到的是她的盈盈笑颜，他的心登时舒展开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喃喃不绝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慕离歌轻轻说：“陛下，臣妾固然是答应了，但臣妾想请陛下暂缓册封。”
“为什么？”龙傲天不免有些失望。
慕离歌垂着眼，难过地说：“齐王的事还没最后落定，臣妾心里总是不安。再说，待齐王行刑，景黛新寡，臣妾又哪里有心思大肆庆祝……”
龙傲天想了想，说：“好，那就再缓一个月。”
慕离歌即将被封后的消息不胫而走，绮翘彩云她们都深感自豪。她们甚至在猜测，映月阁会不会改名叫凤仪宫，才能配得上皇后的尊荣。
消息很快传到了慕景黛的耳中，她愈发焦灼起来。
如果慕离歌真的被封了皇后，那她充其量也不过与她打了个平手。
而虢国国法，只给死囚夫妇一个月的时间，若超期未能受孕，只能说明天意如此，他们将不再继续享有这项优待。换句话说，龙承铉的生命已不到一个月了。如果他还想不出办法，他只有死路一条。那她的宏伟计划，就全泡汤了。
就算打成平手，那也不比她差啊！
她越是催得紧，龙承铉就越沉默。
到最后，眼看大限将至，龙承铉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禁气得大哭了一场，从此心灰意冷，再也不同他说一个字了。
这期间，御医曾前来把过几次脉，但结果都令人失望。
慕景黛的这点小心眼，龙傲天岂有不知之理。但他没有拆穿她，只说，那就等一个月期满吧。
一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
行刑前的那一晚，慕景黛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已是泪如雨下。
龙承铉突然拢过来对她道：“景黛，这次成败与否，全在于你了。”
慕景黛又惊又喜，一下子转过身来：“你想到办法了？”
“嗯。”龙承铉略一点头，说，“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是怕你知道后，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做这件事，但时机未到，你若先有了动作，让他们看出来，我们的计划就会落空。”
慕景黛急忙点头道：“好，你说，我做！”
龙承铉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直听得她眉头深锁。
待他交待完毕，他问：“怎么样？怕吗？”
慕景黛摇摇头，咬牙道：“不破釜沉舟，又怎么置死地而后生。”
龙承铉笑得很是欣慰，面容中又增添了些许疲惫。这一个月对他来说，天天都在受煎熬。现在，生死只在一念间。他已是豁出去了。
他抚了抚慕景黛的脸，说：“若有万一……”
慕景黛急忙封住他的嘴，定然道：“不会有万一的，不会。”
龙承铉点了点头，帮她梳好头发，特意将那枚蝴蝶金钗别进她的发髻里，放在最顺手的地方。
两人相对而望，眼中已盈满了泪水。
龙承铉使劲捏了捏她的肩，说：“去吧，我等你。”
夜已深。
高远的天空满挂星斗，干冷干冷的寒气，冻得星星也直僵着眼。
慕离歌倚在窗前仰望星空，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寒气从窗口涌入，原本温暖如春的寝室里，变得冷峭逼人。
龙傲天知她还在惦记着景黛，一直没有劝阻。可眼看时间过久，他担心她受了风寒，于是上前轻轻掩上了窗子。
“还在想着景黛呢？”
慕离歌对他勉强一笑，还未开口，泪水又淌了下来。她慌忙擦掉泪，说：“明日齐王行刑后，只怕再也见不到景黛了……御医说她尚未怀孕，将来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又该怎么过啊……”
龙傲天安慰道：“你放心，虽然龙承铉削爵撤封，但景黛的生计，我会安排好的。她还是会像从前一样，丰衣足食，若她肯另嫁，我也会替她安排妥当。”
慕离歌却轻轻摇摇头：“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只怕不会再另嫁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圆突然来报说，慕景黛现正在明颐宫外求见和妃。
慕离歌想也未多想，便对小圆道：“快让她进来！”
“离歌！”龙傲天及时制止，“你忘了吗，明颐宫不是可以随意召见宫人的地方！”
慕离歌怅然“哦”了一声，低低地道：“那臣妾出去见她好了。”
她急急就要往外走。
龙傲天追上去，替她披上了斗篷。
“谢陛下……”她抬眼看了看他，说，“臣妾只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回。”
龙傲天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出了门。
来到明颐宫外，慕离歌一眼看到，慕景黛正在宫门前抖抖索索，不断地朝着手心呵着热气。
看她衣衫单薄，她急忙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对身旁的内侍质问道：“天气转凉，为何没有人给侧妃添衣？”
那内侍支支吾吾道：“回娘娘，内务府已经将寒衣送过去了。”
慕离歌愤然道：“那衣裳呢？”
慕景黛急忙打了个圆场：“姐姐！是妹妹走得急，不知夜里如此寒冷，姐姐就不要怪他们了！”
难得见到她能如此为人着想，慕离歌很是欣慰。如果她和龙承铉就这样安份守己，现在不也过得像神仙一样吗……
她抱住慕景黛的手，关切地问：“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慕景黛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姐姐！”她哭着道，“承铉明日就要行刑了！但他还有心愿未了，他想见姐姐最后一面，还望姐姐成全！”
慕离歌呆住了：“他想见我？你是为他而来？”
慕景黛哭泣不止：“姐姐待我如何，景黛岂有不知。日后我若有难处，姐姐自不会置之不理。可承铉，他只有这一个要求，姐姐，求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慕离歌犹豫不决。
慕景黛道：“姐姐，承铉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与承铉相识在先，他与你有情，我不怪你。我甚至可以因为他喜欢你，而加倍对你好……”
慕离歌急忙道：“景黛，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慕景黛仰着头直直望向她，“我也知道，姐姐心里只有陛下，是承铉一厢情愿，可是，爱一个人有什么错？承铉若不是因为爱你，他这次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他原本是应该将你绑架后，发兵直取皇宫的！可他却想让你回到他的身边！就算他一心想要夺回这皇位，他还是会首先想到你的安危！”
224. 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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