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地下迷宫
“那我们……”
“傲骨，你要沉住气。.:。”太后低声道，“哀家今日见过和妃，她浓妆艳抹，委实与平日不同。她虽可以借口是因节日喜庆，但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她这是为了掩盖脸色的苍白？哀家有种感觉，华太医那晚夜入后宫，看的人不是龙傲天，而是她。而今荷儿态度不明朗，我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你要记住一句话，叫事缓则圆。咱们还是耐心点，看看情况再说不迟。”
龙傲骨心中虽有不甘，但太后发了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头道：“如此，那儿臣就静待佳音了！”
回到明颐宫，见到宫人，龙傲天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娘娘回来了吗？”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大步直奔寝室而去，猛地推开门，低低唤了声：“离歌！”
“陛下！”听到他的声音，慕离歌喜出望外，慌忙起身相迎。
龙傲天一把扶住她，一脸担心地望着她，问：“你还好吗？今天累坏了吧！”
慕离歌轻轻摇摇头：“陛下，臣妾没事。华太医的药实在太神了，臣妾只吃了两副，血就已经止住了。陛下放心吧。”
龙傲天重重抿了抿嘴唇，拿了手帕擦掉了她脸上的胭脂和口红，那张脸苍白依旧。他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我真没用！”他从喉咙中发出低吼，“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何谈护家护国！”
“陛下！”慕离歌急忙投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臣妾身在帝王家，从小就知道，即便是一国之君，也有他的困惑与苦闷，也有他有心无力的时候。陛下总归是个凡人，既不能未卜先知，那就只能运筹帷幄。臣妾猜得道，陛下早有自己的一套打算，是这个孩子的意外到来，打乱了陛下的阵脚。诸王早对这皇位虎视眈眈，而今因着臣妾独得恩宠，已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陛下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有分毫大意！臣妾能陪在陛下身边，荣辱与共，臣妾已是心满意足了！”
他的胸膛大起大落了几下，终于归于平和。那只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抚了抚，说：“辛苦你了！”
听到“辛苦”二字，她一下子想到小圆。她抬头问：“小圆什么时候起不再是你的贴身内侍了？”
龙傲天一怔：“是她跟你这样说的？”
慕离歌反问：“不是这样的吗？”
龙傲天无奈苦笑：“我只是叮嘱她，以后和妃在我身边的时候，她最好不要出现。”
“呵！”慕离歌佯装生气地捶了他一拳，娇嗔道，“你这么说，她岂不是更加嫉恨我了！”
“不会的。”龙傲天自信满满，“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会心里不舒服，但她不会恨你。”
“你又不是女人，你哪里知道女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宫里的那些是是非非，还用她再举例吗。
龙傲天长长舒了口气，道：“小圆的确和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她从小就明白，她同我之间，只有宾主情谊，绝无其他。所以有她在身边，我一直觉得很自在。”
唔……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最理想的情人啊……
慕离歌的情绪忽地沉了下来，幽幽地道：“那陛下跟臣妾在一起的时候，岂不是觉得很不自在。”
龙傲天不以为然地笑笑，忽又长叹一声：“你呀～～！”
慕离歌复又抱住他，轻声嘟囔道：“陛下，臣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臣妾其实是明白事理的，可一到这个时候，臣妾就控制不住地会生气……”
龙傲天将她从怀中举出来，细致地理了理她的头发，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来：“离歌，我给你变个戏法看好不好？”
慕离歌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好忘掉那些恼人的烦心事，于是乖巧地配合道：“好呀！”
龙傲天故作神秘地拍了拍她的肩，引她走进卧室，翻出一件斗篷来披到身上，戴上帽子。只听到他说了声：“变！”
那斗篷忽地落下地来，而他，却不见了。
“陛下！”慕离歌大吃一惊。这变法，已大大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她登时方寸大乱，刚想喊人来问，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她一下子兴奋起来。
莫非，他想以这种方式向她透露这座宫殿所深藏的秘密？
她立即伏在他站过的地面上，侧耳聆听。还没等她听到什么动静，龙傲天的声音已然在身后响起：“听到什么了吗？”
她笑了笑，遗憾地摇摇头，那双大手已然伸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条秘道是怎么回事吗。”他附在她耳畔轻言细语，“现在带你去好不好？”
“这个……”她又惊又喜，迟疑着道，“不是说，历代只有国君才能知道这个秘密吗？”
龙傲天微微一笑：“我说过，等你真真正正成了我的女人，我就会告诉你。君无戏言。”
她释然而笑，欣然点头：“好！”
龙傲天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看似普通，可打开一瞧，竟是一颗罕见的夜明珠。他将夜明珠捧到窗前，在阳光下照了半天，这才将它收在掌中，对她低声道：“来。”
两人站到了一面墙前，他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那墙突然翻了个面，将他二人直接翻进了墙里面，而那面墙复又合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眼前突然一黑，而且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换了任何人，恐怕都会心生恐惧。
若不是她的手一只被他紧紧握在掌心，她只怕会失声狂呼不止。
黑暗之中，她突然感觉到面前一热，他的脸已然靠近了她。只听到他轻声问：“怕吗？”
“不怕。”她咬牙吐出这两个字，复又补充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龙傲天轻轻笑了笑，他的胸前突然现出亮光。那颗夜明珠，正好端端地在他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柔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依旧魅惑苍生。这让她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心跳也渐渐恢复平静。
这条暗道很窄，仅供一人通行。龙傲天一手牵着她，一手托着夜明珠，缓缓前行，不时回头，以示关照。
暗道里四通八达，有很多的岔路口，慕离歌不时张望着，暗暗判断着方向；龙傲天轻巧地绕过那些岔路口，走得轻车熟路。
走着走着，暗道里面的温度慢慢热了起来。
慕离歌好奇地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龙傲天笑道：“你猜呢？”
慕离歌沉吟片刻，拉住他的手激动地叫道：“我们在火墙的旁边？！”
龙傲天咧嘴一笑：“还有更让你想不到的。”
他领着她继续向前，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方才来到了一个石门前。
他拧动旁边的机关，石门缓缓移开，露出一条深邃的石阶，直通向地下。眼前黑洞洞的一片，那石阶仿佛要通往地狱。慕离歌不免有些心虚。
龙傲天鼓励道：“来吧，保证你不虚此行。”
两人顺阶而下，走了一百零八级台阶后，面前却是一堵墙。
慕离歌跃跃欲试：“这道机关在哪里？让我来试试！”
龙傲天将夜明珠托到了墙边的一块砖前。她试着按了下那块砖，石门果然开了。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极大的空间。
是山洞？是岩洞？她不得而知。
她跟随龙傲天小心翼翼地迈入，龙傲天将夜明珠向上空抛去，珠儿划过一道亮光，又稳稳落在他手中。
她看到，珠光照过的那片地方，雕栏玉砌，飞檐峭脊，同真正的皇宫简直一模一样！
这里，分明就是一座地下皇宫！
“这……这是……”
繤离歌歌睁大了眼睛，所有的好奇，在此刻突然转化成一股强烈的恐惧，凝结于心，竟将舌头也冻住，再也不能说出一个字了。
龙傲天握了握她的手，说：“这是我的曾祖父为自己和后人准备的陵寝。”
原来，修建这座宫殿之时，为防止皇陵被盗被毁，先祖受辱，当时的国君就暗中修建了地陵。地陵就在皇宫的正下方，同整个皇宫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但规格有所缩减，大小只有真正皇宫的二分之一左右。
每当大行皇帝出殡，运出去的其实只是一口空棺，真正的遗体则被悄悄送往这座地陵安葬。
慕离歌走到宫门前，看着这片雄伟的建筑群，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在这里面吗？”
龙傲天点点头，幽幽地道：“将来我也会在这里面。”
慕离歌只觉一股阴森之气从后脊梁窜起，令人不寒而栗：“那你不害怕吗？”
龙傲天笑道：“先祖当初这样安排，也正是为了提醒在位的君王，不可行差踏错。他的先辈都在地下看着他呢。”
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令人匝舌。
慕离歌勉强笑了笑，忽又叹了口气：“若是容妃知道，所谓的秘道只是通往地陵的暗道，那她岂不是要崩溃了。”
龙傲天没有接话。
她突然想起他曾说过，再也不想听到“邓容妃”三个字，急忙改口道：“陛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臣妾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吗？”龙傲天猛地一惊，“哪里不舒服了？”
慕离歌不过是找了个藉口而已，当下笑笑，说：“只是累了。”
龙傲天将夜明珠交到她手中，将她打横抱起，从原路折返。那暗道太过狭窄，他抱着她，不得不侧着身子而行，走得异常艰辛。
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要他放下自己，可他却一意孤行。她无法，只得搂紧他的脖子，想借自己的力让他轻松些。
回到寝室，终于重见天日，慕离歌竟有种重生般的释然。她望向龙傲天，想对他笑，泪水却又淌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龙傲天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表露，怕自己一时照应不周又惹她胡乱猜想，只好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陪她一道倚在床头。
抱着她走了那么久，他也累了，大口大口地出着气，额角都渗出了汗滴。
慕离歌抬手拭去了他的汗水，直直望向他，郑重其事地问：“那臣妾将来也能入那座地陵吗？”
龙傲天怔住了。
他告诉她这座地陵的存在，本想讨她欢心，让她知道，他对她的信任，就连小圆都望尘莫及。却没想到，此举又给她带来了新的困扰。
他从来没想过她也会有“死”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能“活”下去。
生能同寝，死能同穴，这应该是全天下最痴情的情话了吧。
他使劲眨了眨眼，大手抚着她的腹部，轻轻说：“将来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185. 地下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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