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强辞夺理
秦雪峰还想坚持，小圆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行礼退在一旁。。
龙傲天对冬儿道：“你回去吧。告诉永嘉公主，这里没她什么事，请她自重。这次朕不与她追究，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冬儿却伏地不起，呜咽着道：“陛下，奴婢若这么回去，肯定会被公主打死的！陛下请看……”她颤颤微微拉起袖子，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胳膊，“这些都是公主殿下所赐……殿下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拿奴婢出气，奴婢只怕这次难逃一死了！”
“你想说什么？”龙傲天不觉提高了声调。
冬儿只是一个劲地抽抽答答：“奴婢不敢说……”
在面对别的女人时，龙傲天的耐心明显不够。他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敢说，那就不必说了。”说罢，他拉上慕离歌，转身就走。
“陛下！”冬儿突然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龙傲天的腿。
情急之下，秦雪峰拔剑比在她的脖子上厉声大喝：“快放手！”
冬儿哭得声嘶力竭：“横竖都是死，奴婢情愿死在将军剑下，也不愿回翠微宫被永嘉公主虐打至死！”
秦雪峰瞪圆了双眼，正要朝她颈项上砍下去，却听到龙傲天喊了一声：“慢！”
秦雪峰迟疑着看了看龙傲天，龙傲天不动声色地递了他一个眼色，他只好将剑收了回去。
龙傲天正色道：“冬儿，你必须明白，进了宫，就得守宫里的规矩。你是永嘉公主的人，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不论你有多不想回去，旁人也不能收留你。”
冬儿抽泣着道：“奴婢明白，但陛下有所不知，奴婢根本是被骗进宫的！永嘉公主之前跟奴婢说得好好的，说什么奴婢进宫，只是教她学学虢国话，再帮她做翻译，仅此而已，没想到进来之后，永嘉公主根本没把奴婢当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她有不如意，就会全发泄在奴婢身上！奴婢再也受不了了！陛下，奴婢求您，把奴婢从永嘉公主那里要过去吧！奴婢愿意一辈子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如若不然，奴婢情愿一死！”
慕离歌相信，这样的事慕景黛完全做得出来。她心中对冬儿腾起阵阵同情，却因着秦雪峰的怀疑，不好再插手景黛的事。
龙傲天思忖再三，终是提了口气，说：“好，朕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先让和妃带你去见永嘉公主，由和妃知会她一声，免得日后永嘉公主问起来，又生事端。”
“陛下？……”慕离歌不解地望向他，他却一脸理所当然，她只好低头道，“臣妾遵旨。”
她心中七上八下，忐忑难安，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龙傲天为何定要她去淌这趟浑水。但圣意难违。她只好硬着头皮对冬儿道：“随本宫来吧。”
才走出几步，她转念一想，又对秦雪峰道：“秦将军，麻烦将军借我两个侍卫。”
秦雪峰抱拳朗声道：“微臣愿意陪和妃娘娘走一趟！”
“如此，多谢秦将军了！”
有他相助，慕离歌顿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再看龙傲天，他冲她微微呶了呶嘴，似乎对她有更多的期许。
想来，他是希望她能从慕景黛那里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吧。
她只好振作精神，带着冬儿向翠微宫而去。
乍见到来了这么多人，慕景黛显得很是吃惊。但她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倨傲，端着架子冷哼一声道：“哟，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和妃娘娘如此兴师动众，本宫庙小，怕是容不下这么多位菩萨！”
慕离歌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在大堂正席上款款坐下。冬儿则低头垂目，从她眼前走过，站到了慕离歌的身旁。
慕景黛正诧异着，秦雪峰在一旁提醒道：“公主殿下，见到和妃娘娘，为何还不行礼？”
他说起话来粗声粗气，来势生猛，加上那一身铠甲及腰间佩剑，慕景黛深感无力，只得咬牙向慕离歌行了个万福。
慕离歌缓缓打量着屋内陈设，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昔日专横刁蛮的永嘉公主，如今屈驾于小小的翠薇宫，身旁除了冬儿，只有两个打杂的宫女相伴，与当日出入宫廷前呼后拥的壮观完全无法比拟。也难怪她的性格会越来越暴戾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初挖空心思要龙傲天娶她回来，实在是自作自受，得不偿失。
没得到慕离歌的回答，慕景黛将目光落到了冬儿身上。
冬儿抖抖索索，盯着自己的鞋子不敢作声。
“你个贱丫头！本宫这半日都见不着你！你到底死哪儿去了？！”说着，她已走到了冬儿面前，怒目相向，“干嘛站在她身边？本宫才是你的主子！”
冬儿被这一顿怒斥骂得抬不起头。
慕离歌急忙将她拦下，说：“在我面前，你还要装模作样吗？”
“我装模作样？”慕景黛面上一滞，“我装什么模作什么样？”
慕离歌忍住气，质问道：“难道不是你叫冬儿去打听容妃的事的吗？”
慕景黛的目光像两道匕首，唰地投向了冬儿。冬儿不由自主缩了缩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
慕景黛的双眼陡然睁大，一张脸涨得通红，死死盯着冬儿，直恨得咬牙切齿。过了半晌，她才恨恨地道：“是，是我叫她去的，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面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慕离歌心中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你好好一个人，去打听死人的事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但会惹麻烦上身，甚至会牵连到我！”
“哦～～”慕景黛拖长了音，怪声怪气地道，“我当姐姐好心提点我呢，原来说到底姐姐是怕因我而受连累！”
慕离歌慨然道：“你我同样都是别井离乡，就算是陌生人，我也希望我们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更何况，我们是亲姐妹……”
“你少在这里假腥腥了！”慕景黛懊恼地打断她，“如果你真把我当妹妹，你在龙傲天面前为什么不替我多说好话？你现在贵为和妃，位列后宫之首，可你的妹妹却无名无份地住在这破烂不堪的地方，受尽白眼！你还好意思再提我们是姐妹？！”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慕离歌遗憾地摇摇头，道：“既然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这次来，是奉陛下之命知会你一声，冬儿现在已被陛下召进明颐宫当差。接替冬儿的侍女晚些时候会过来。你虐待冬儿的事，陛下已经全知道了。”
慕景黛简直要出离愤怒了：“我虐待她？！”她陡然瞪大了双眼，恶狠狠望向冬儿，厉声喝道，“大胆贱婢！你都在陛下面前胡说了些什么？！”
冬儿急忙向慕离歌叩头道：“娘娘！奴婢所说，全都是真的！”
慕离歌略一点头，对景黛道：“虢国宫规不同瑞国，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也是受陛下庇护的，不是别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念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陛下这次暂且饶过你。陛下要我转告你，倘若你不听劝告，甚至变本加励，陛下决不会再轻饶。好自为知吧。”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等等！”慕景黛突然跪在了她面前，颤声道，“不要带走冬儿！姐姐，我求你！我不懂虢国语，没有了冬儿，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姐姐，看在父皇的面上，我求你，不要带走冬儿！”
慕离歌甚觉奇怪。
虢国宫廷崇尚中原之风，这宫里懂中原话的宫女不在少数，没了冬儿，再调一个懂中原话的宫女来就是了。为何她对冬儿情有独钟？还是，冬儿同她之间，还有不可说的秘密？
她略一思忖，做出为难的样子道：“你这可让我难办了。我也是奉陛下之命，岂能抗旨欺君？”
慕景黛哭得很伤心，是那种近乎绝望的伤心。这更加加深了慕离歌对她们的怀疑。
慕离歌顿了顿，接着又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原原本本告诉我，你为何要去打探容妃的事。”慕离歌趁机提出条件。
慕景黛张大了嘴，随即恶狠狠盯着冬儿，顿了半晌，这才道：“我想我娘了不行吗？！虽然此容妃非彼容妃，但对我来说，哪怕听到一个和我娘封号相同的人，我也倍觉亲切！你明不明白？！”
泪水盈在眼眶，她的眼里充满憎恨；她那扭曲的嘴似乎恨不能猛地啐她一口方能解恨，只是碍于站在她身旁的那个高大魁梧的侍卫，她不敢贸然行事。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慕离歌摇身一变，变成了这宫里最受皇帝宠爱的人，而她，却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凄凉境地，又何谈让龙傲天出面支持立景胜为太子！
想到母亲还在苦等着她的好消息，她的泪终是忍不住汹涌而下。
慕离歌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给出这样的回答，就算再牵强，依然刺痛了她的心。
景黛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啊！
龙傲天时常慨叹，不希望她在现在这个年纪承受不应承受的压力，那么，比她小一岁的景黛，岂不是更不应如此。
毕竟血浓于水。面对至亲之情，慕离歌不忍再逼她，只好顺水推舟道：“景黛，你思念容妃娘娘，我没有什么好说。但有一条你要记住，不该你过问的事，不要过问。否则，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听她意思是要遂了慕景黛的心愿，冬儿慌忙提醒：“娘娘，那奴婢……”
慕离歌作手势示意她打住。她凛然道：“我既答应了永嘉公主，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冬儿急得双膝跪地，拉住慕离歌的衣裙放声大哭：“娘娘！陛下不是这样说的！娘娘！奴婢求您！哪怕让奴婢伺候娘娘一辈子都好，奴婢再也不要回翠微宫了！”
162. 强辞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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