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痛……”
上官清清装着吃痛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身子在阿莫礼的双手下扭动起来。说
“得罪了。”
阿莫礼自知失态,忙放开了她。
深沉的目光直射向冲霄阁,沉吟片刻,他突然问:
“如果我今天必须见到她呢?”
闻言,上官清清略显慌张,眼神闪烁了两下,道:
“世子殿下,恕小女直言,如果您今日要硬闯冲霄阁,恐怕只会给铃儿带来更多的麻烦。世子殿下是聪明人,想必应该明白小女的意思吧。”
他当然明白,若是真如上官清清所说,那么他硬闯冲霄阁被拓跋九霄知道的话,只会让他给铃儿施加更多的压力,让铃儿更加难做。
他的心从最初的烦乱中渐渐冷静下来,混乱的思绪也渐渐理清,唇角绽开一抹淡笑,道:
“今日多谢上官小姐,告辞。”
上官清清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只要阿莫礼不进去与林铃儿相见,她的谎言就不会被揭穿。
“能为世子殿下效力是小女的荣幸,世子殿下慢走,小女不远送了。”
她福身道别时,阿莫礼已然转身离开,那抹潇洒的身影忽然变得冷傲,让人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然而,上官清清却很得意,这算不算是给林铃儿与拓跋九霄埋下了隐患?看阿莫礼的样子,可不是好惹的呢!
回头时,看见紫月还站在冲霄阁的大门口,她朝她招了招手,紫月才敢朝她走过来。
“走吧,死丫头,跟我回去,你给我把嘴巴闭紧点,今天的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她威胁道。
紫月不作声,只是觉得委屈,她不喜欢上官清清,她既不善良也不诚实,颠倒是非,跟在她身边真是遭罪。
“说话呀?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上官清清喝斥着她,她小声地应了,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问道,
“小姐,给小郡主的东西,还要不要送过去?”
上官清清停下脚步,先是看了看那小布包,然后拿过来一点一点展开,里面是一块银质的长命锁,一面刻着“长命百岁”,另一面刻着“平安富贵”。
她轻笑一声,拿起长命锁,随手扔进了湖里,东西不重,没有激起多少水花便沉了下去。
“小姐……”
紫月惊叫着,盯着那块沉下去的锁片,满眼的不舍。
“哼,一个丫鬟的女儿,她也配?”
上官清清冷笑着,用那块包着锁片的红布擦了擦手,最终也丢弃在湖边的草丛里,扬长而去。
拓跋九霄回来时已近晚膳时分,今日进宫,他与穆孤雄商定了许多大事,包括他与阿莫礼谈判的结果,瓦倪会分配多少兵力给他攻打大邱,会留下多少兵力保护瓦倪,总而言之一句话,穆孤雄非常支持拓跋九霄攻打大邱,被害的人是他最爱的女儿,还有他的女婿、外孙,他不会坐视不理。
何况如今大邱由南宫清风掌权,以他的勃勃野心,不出几年便会依仗大邱的实力去侵吞其他国家,若待那时再想与之抗衡便更是难上加难。
穆孤雄虽然支持拓跋九霄,但他对外孙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日后他灭了大邱,登上王位,必须保瓦倪平安,保穆天宁登上王位,永世不得入侵瓦倪,拓跋九霄一口应下。
穆孤雄很明智,瓦倪有一半的兵力都掌握在拓跋九霄的手中,瓦倪的士兵也都十分崇拜他,如果拓跋九霄届时想反攻瓦倪,那简直易如反掌。
为了牵制住他,穆孤雄还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把林铃儿和七七留在瓦倪,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娘俩,直到拓跋九霄得胜回来接她们,而且回来时,不得率重兵。
拓跋九霄知道,穆孤雄的条件一点也不过分,没有哪个国主愿意牺牲自己的军队去为他人做嫁衣,即使是他的外孙,也是史无前例。
事情不能两全其美,想要成就大业就必须有所牺牲,穆孤雄牺牲的是他的军队,而他要牺牲的便是与妻女团聚的幸福。
也罢,原本他也是如此打算的,战争无常,他不想让林铃儿与七七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还是留在瓦倪最为稳妥。
只是这样的安排,不知道他的铃儿能否接受,她是那么一个倔强又火爆的女子,有时他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管家钱业早就派人禀报他阿莫礼造访冥王府之事,他不是没想过他会来,只是当他真的来看林铃儿时,他的心里还是酸胀得难受。
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他便去了冲霄阁,刚刚跨进大门,穆耳迎了上来,见过礼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面无表情地听了,然后走入了内宅。
正房里,林铃儿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晚膳,不管他回不回来吃饭,她想只要他回来,就能吃上热呼呼的饭菜,这样的小事就会让她满足。
“给王爷请安。”
听到夏雨请安的声音,她知道,这一天没有白白地盼着他,心里的空虚立刻被他填满。
他径直走入了内室,看到的是她斜倚在床头,乌黑的长发散落着,一双大眼明亮而动人,在看到他的刹那,立刻笑了出来。
她的笑永远具有这样的魔力,就像寒冷的冬日遇上最浓烈的阳光,久旱的土地遇上了最解渴的大雨,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就能扫除他一天的疲累,拂去他心头的阴霾,让他的世界焕然一新。
紧绷的面庞终于松弛下来,他刚刚在床边坐下,她纤细的身子便扑了上来,用力抱住他:
“你总算回来了!”
他微怔,随即将她紧紧地拥住,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想我了?”
她拼命地点头,忍住心头的悲伤,忍住就要涌出的泪水,用力嗅着他颈窝的味道:
“嗯。”
闷闷地应了一声,她更紧地抱住了他。
只要一想到今天夏雨说过的话,她的心就疼得窒息。
他好像从未感受过她如此用力的拥抱,不由得皱起了眉:
“怎么了?有事?”
“没有……”
她摇头,说出的两个字已经带了些鼻音。
他不解,刚才穆耳告诉他,今天阿莫礼来过,可是林铃儿并未见他,是上官清清来回传的话,但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后来阿莫礼便走了。
既然没有见阿莫礼,想必此时的反常与他无关,那会是为何?
她果然是个急脾气,心里本来想得好好的,要让他先吃饭,等他吃完了,她再来说他们的事,可是一见到他,就什么都忍不住了。
“你告诉我,你说要我等你一年才会给我名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嘟着嘴问道。
今天跟夏雨聊过天后,她就被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现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得她透不过气,若不是嬷嬷们极力劝说她月子里不宜下地走动,她真想冲出冥王府去找他问个明白。
他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只有最初的时候她提起过,后来他给了她一年之期,她便放下了,如今又提起,是为了什么?
他不想告诉她实话,若是想说当初就说了,知道她倔强,只能继续瞒着她。
“这个问题不是早已说定了?以一年为期,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名分。”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打算转移话题,
“是不是今天有人来找你说了些什么?”
可惜她没有上当:
“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只问你,如果在这一年之内,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闻言,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暗沉,声音中也带了几丝愠怒:
“不许胡说!”
“回答我!”
她很执拗。
见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原本准备着伺候两位用膳的丫鬟和嬷嬷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想起身,她却用力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不准他逃避。
他一直沉默着,就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听他冷冷地说:
“继续打仗,如果侥幸活了下来,我会再娶,再跟她生孩子,了此余生。”
他的回答,她似乎并不意外,冷笑一声,她又问:
“好,如果很不幸的,你战死沙场,我又该如何?”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更没有思考,直言道:
“跟我一样,再找个男人嫁了,再跟他生孩子,了此余生!”
同样的答案,她已在心中替他回答过了,他前面的回答不过是在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做铺垫而已。
她一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咬牙质问道:
“拓跋九霄,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的戏也演得这么好!”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中的嘲讽与愤怒,却说不出话来。
“滚,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不要见到你!”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哭着朝他大喊。
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七七,她哇呜一声哭了出来,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哭闹。
林铃儿将她抱了起来,强忍着眼泪哄着女儿,像是认出了母亲的怀抱,七七又哭了两声便睡着了。
而林铃儿的眼泪,却一直没有停过,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那副隐忍的样子却蜇痛了拓跋九霄的眼、他的心。
443 原来你的戏也演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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