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说：“这楼里原有位九姑娘，人最漂亮，琴技最好，也最得宠。三年前她偷了妈妈的钥匙，把那面墙的抽屉打开了七成，也没找到鱼符，却被妈妈堵了个正着，之后她就消失了……”
说到这里，彩儿停下来，凝眉道：“那时我还太小，不知道详情。事后所有人都三缄其口，连姐姐也不肯说。我只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十姑娘，你不是救过她吗，或许她愿意告诉你，那七成的柜子是从哪个方向开的。”
青儿听罢觉得问也没用，两年前既然出过事，只怕放东西的位置全换过了。况且多一个人知道自己不是傻子，凭白多出一分风险，也不值得。到是由此联想起十姑娘因暗恋九文惊慌失措的样子，怪不得她那般惧怕，难道就是因为九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果妈妈难道做出……
二人各怀心事向前走，再没说话。回屋打开门，二人却见小红一人躲在角落正独自堕泪。
青儿一直没留意过她，今天细看才发现她长得极标致！虽只十三岁，却比十姑娘更妩媚些。只是平日在三娘跟前总是低头缩脑的，不大显眼。
彩儿忙上前小声问道：“又骂你了？一会再叫我去，你在这边躲躲。”
说罢往这边警惕地扫了一眼，牵着小红的手走到里边屏风后，低声音问：“近来怎么总见不到你？我有些心里话要和你说说。”
青儿不禁暗笑，谁惜得听你们的悄悄话，索性从旁边的茶几上拉过一件外衣，盖在衣上和衣倒在地上睡觉，好在已是春天倒也不冷。
只是里边又推起牌九，四人吆五喝六的很是吵闹。虽蒸腾这一番早已入夜，青儿却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硬忍着。
忽然听小红尖声叫了句：“什么流言？”
不知她们在聊什么，小红的声音陡然变调，吓了青儿一跳，不由得好奇心大盛，凝神细听她们的谈话。
只听彩儿压低声音道：
“你不要总是这副窝囊相，遇事也要有个主心骨。她要有出格的事你可以不听，咱们不是她的奴才，她不过每月给妈妈几个饭钱。过几年破了瓜，高兴喊她一声姐姐，不高兴也不用理她！一样的婊－子，谁又比谁高一头不成？”
小红低声哭道：“你到底听见什么？念着我们打小一起挨打过来，就告诉我。这遭我要是挨不过去，就吊死算了！”
半晌无言，只是一阵低低地哭泣声。
突然彩儿说话：“趁着她有客人，我现在就同你去找妈妈，妈妈刚才吐了不少，这会应该已经醒了。”
扑通一声，好像是哪个跪到地上，只听小红哭道：“我不能去，去了我就真的活不成了！我和你实说了吧，我……有了！”
过了半晌，彩儿发抖的声音问道：“都谁知道了？”
“除了你没人知道，我也是才发现的。”
“会不会错了？”
“不知道……已经晚了十多天，我越想越怕……又不敢问人……怎么办啊？妈妈知道会把我卖到军营的！”
此时，里屋三娘又叫小红伺候，青儿歪头见彩儿一晃身形进了里屋。
青儿本不想听她俩的体已话，隐约听小红说“我有了”，才猛的想起彩儿给自己上药那次，司琴曾说起三娘为了笼络什么人，搭上了小红……
原来竟真有此事！
不知道这种地方怀孕意味着什么，但从十姑娘的破瓜宴可以看出来，至少初次的钱果妈妈是拿不到了。虽然小红不比十姑娘，只怕也要损失几十两银子！
果妈妈怎能饶得了她？！
只是她小小年纪就急着赚钱，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到此又觉得自己不必多事，眼不见心不烦，睡觉才是正经。
不一会彩儿出来，快速的说：
“我刚才细想了一下，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弄清真假。云娘认识个好大夫，虽贵些，却和咱们这个圈子没交往，不怕透漏风声。过两天你等我的信，我装病叫你陪我，三娘应该不会拦。”
“贵？可我……没钱。”
“什么？姓王的不给你钱？”
“他……他偷偷给过我一对玉镯子，我没藏好，被三娘翻出来抢走了。后来再给我就不要了，反正也落不到手里，反倒让她拿双份！”
“你傻啊，给我啊，我帮你藏着！她还能在这里呆多久，等她走了我再还给你就是了。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给那个姓王的，凭什么不要钱！难道你喜欢他？哭，哭，你就会这个！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唉，先用我的吧！”
“这怎么行……”
彩儿此时全没了往日的斯文，低吼道：“少废话，说正事！如果没有就阿弥陀佛，那是你的造化，记得以后再不要做那事。要是有……”
小红插言道：“没用的，瞒不住。三年之后检身子一查就查出来了。”
“知道瞒不住你还干？三年后的事到时再着急吧，先过眼下这关。如果真有了，那就麻烦了。我问你，他对你有没有真心？你必须说实话！”
“他对我不错。”
“不错？白玩儿当然待你不错，难道还打你？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一个大姑娘白白的让人占……”
话一说完，小红又嘤嘤地抽泣起来。
彩儿怒道：“这是最后一次说，你要再哭，我就撒手不管了！”
哭声果然应声而止，彩儿继续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跟他，难道就为只镯子？想到你这么不开眼！”
“你别冤枉我！谁要镯子了！是他非要给我，我从没和他要过任何东西！他都奔五十岁的人了，我要偷也偷个小白脸，难道眼瞎了？是三娘下了药……我明白过来已经……她还骂我勾引姐夫，要找妈妈告我！又说我已经……不值钱了，妈妈一定把我卖到军营里。我当时吓坏了，只好听她摆布……我要是摊上个好姐姐，也不至于……”
半晌无语，似乎有很重的呼吸声，过了半晌彩儿哽咽的说：
“你笨死算了！看来只能自己花钱打胎了，我们分头找人借钱，你只说是要买镯子，听到没？”
原来不是小红贪财，却是三娘搞鬼！居然连春－药都用上了，这个女人也太狠、太不择手段了！
只是青儿有点不明白，三娘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让小红和自己的金主搞上，不怕金主由此喜欢上更年轻、乖巧的小红吗？
难道客人给了她双份的钱？
第27章 珠胎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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