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
“那就是老洛家的！”子夜道。
“你们爷俩真逗！”树枝道，“子夜回来多久？”
“避避暑就走。”
“在外面闯荡，容易吗？”树枝问。
“瞎混吧！”
“你就是能干，自己一个人独闯江湖！”
“看武打片看多了吧？”子夜打趣道。
“大爷家的几个闺女就是能干，”树枝道，“我大姐会做衣服，子梦自己开企业，子涵接了班，子夜自己闯荡到石家庄，就是我命苦，我爹贪图人家给的彩礼多，逼着我嫁给一个大老汉子……”
“可是你过得比谁都舒服呀！”芙蓉安慰道。
“就是大娘会给我吃开心丸！”
“你大娘说的是真话！”海林道。
“有个笑话，”树枝开始广播另一条新闻，“王春的姐姐王树梅不是搬到小南的新房里了吗？都上午十点了，还和野汉子在被窝里，婆婆听到过风言风语，就去捉奸了。她听到有人敲门，就把野汉子藏在立柜里。开门一看，是婆婆。婆婆坐在炕上半天也不走，野汉子在立柜里差点被憋死。一直到中午做饭的点，婆婆才离开，野汉子才被放出来……”
“这些小年轻的，太嚣张了……”芙蓉道。
“咱村结婚的小媳妇，没学坏的剩不了几个了……”树枝道。
“世道的过。”芙蓉道。
聊到天黑，树枝才告辞。
“高喜和王吉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吧？”子夜问。
“他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树枝的姥姥先嫁给了王吉的爹，王吉爹死后，带着王吉嫁给了高喜爹，高喜不是树枝姥姥生的，树枝娘和高喜同父异母，和王吉同母异父……”芙蓉说。
“他俩都有点儿二，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俩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子夜说，“也邪门了，他俩那么二，树枝娘咋那么聪明？”子夜问。
“高喜爹聪明，头一个老婆傻，所以高喜有点二；王吉爹傻，所以王吉有点不机明（机明，方言，聪明之意）；树枝姥姥和姥爷都是聪明人，树枝娘自然聪明了。树枝的姥姥也是命苦，头一个男人傻不说，还早早死了，第二个男人总算是个机明人，也没活几年，临了还是守寡……你就是树枝姥姥接生的……”芙蓉说。
“哦，”子夜又把话题扯到树枝身上，“树枝好面子。”
“树枝这孩子捏牙（捏牙，方言，要强之意），是个好孩子，过日子也很仔细。”海林道。
“她娘跟她爹离婚的时候，她好几年都不认她娘，也怕人们提起她娘，谁要是说她像她娘，她就跟谁急……”芙蓉道。
“为啥？”子夜问
“你那时候小，不大懂事，她爹不是毡匠吗？她娘和他爹的徒弟好上了，其实他爹早就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可是事情被她多事儿的三大爷给捅出来了，他爹脸上挂不住了，俩人就离婚了。其实他俩也没有多大仇恨，平时吃块豆腐或肉，俩人还推来让去的呢，只是事情闹开了，没脸了，就离婚了。在当时，离婚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偷汉子更是抬不起头的事儿，所以树枝最忌讳别人说她像娘。她娘最初在代王城的皮毛厂上班，期间回来找人说和过，他爹也同意了，可孩子们不同意，嫌她娘丢人。那时候，他兄弟在大街上摔倒了，都不喊哎呀，我的娘，喊的是我的爹……后来她娘就嫁给这个校长了。最初几年，谁也不认她娘。近几年，人们不把这事儿当事儿了，遍地是养汉子的，遍地是破鞋，谁笑话谁呀？她娘今年托人三番五次来说和树枝认娘，她没主意，就来找我们老俩，我们劝她认下，天下哪有不认娘的？谁不是娘生娘养的？她娘对她不错，给他的孩子买了不少东西，听说给那边又生了个闺女，老头儿对她很好，她也会来事，跟几个后儿子处得跟亲儿子似的……”
“部队赔钱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子夜问。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你在代中上学。王吉在南希冀村给人家放羊，傍晚往回赶羊时，在马路上被部队的车给撞了，死了几只羊，王吉的腿断了，树枝娘出的面，要打官司，部队有的是钱，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赔了他们四万块钱！她娘就把王吉接到她家住了，养了一年，腿养好了，四万块钱肯定是花不完，王吉享不了福，非得接着放羊，就回来有给附近村的人们放羊了，前两年还住在树枝他爹家里呢……”芙蓉道。
“树枝爹就是假要强！”海林道，“不让孩子们迁户口，怕儿子跟了他娘，却和前大舅子住在一起，真没法说他，家穷，人又懒，给儿子娶不起媳妇，还不让儿子跟娘走……我把话撂到这儿，儿子们迟早得跟他娘走，跟着娘有媳妇，有前途，他才不在乎姓什么呢……”
“姓什么也是他儿子，也叫他爹。”子夜道。
“我以后得劝劝他，别到时候让孩子们恨他。”海林道。
“他迟早会来找你商量，”芙蓉道，“村里就你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我这人虽说脾气不好，讲道理。”海林笑笑说。
“知道自己的缺点，就尽量少发脾气呀！”子夜道。
海林和蔼地笑了笑。
“我隐约记得在一个大冬天的早上，看见村里有个女人穿着条秋裤在大街跑，后面有个男人追，那女的是谁呀？”子夜问。
“你打小就在外边上学，对村里的人都生了……那个是王国强家，她生性好偷，在生产队的时候，爱偷队里的粮食，后来偷汉子，被他老汉子知道了，他老汉子手挺黑，用烧红的煤铲子烫她下边，女人光着身子就跑，她穿的秋裤是村里人看不下眼去给她找的遮羞衣服，听说野男人被王国强给揍了一顿。后来他们也离婚了，”芙蓉说，“你知道咱村东头二队打谷场的看粮房吗？他就和野男人搬到那里住了，这个男的比他头一个老汉子还厉害，穷不说，三头两天打她，往死里打，她现在的日子生不如死，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落了一身病……”
子夜听海林夫妇讲述村里的奇闻异事。
...
第93章 村里的时事新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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