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依旧高悬，当夏侯灵澈来到南素柔房间的时候，南素柔并未从他面上看到任何异样。
夏侯灵澈对她的召唤也没有丝毫惊讶。
十月盯着两个人瞧了片刻，不多时便退了出去。
南素柔站起身来，走到夏侯灵澈身边，低声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允许我们两个人的对话只有我们二人知晓？”
南素柔这话说得拐弯抹角，但夏侯灵澈第一时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南素柔，在忌惮十月。
夏侯灵澈唇角扯了扯，道：“厨房。”
厨房的炉火从未停止过，那噼啪的火声配合着风声，能让轻声细语的人说的话被掩盖，但夏侯灵澈的意思并不是因为声音被遮盖，而是在暗示，用火房的木炭来写字，不用言语交流，就不怕被人知晓。
南素柔明白他的意思，便点点头，披上大氅，跟着夏侯灵澈来到厨房。
正直半夜，云艾被十月禁锢，不会随便踏入厨房，而夏侯灵澈与南素柔在此地却是自由的。
夏侯灵澈与南素柔一前一后踏入厨房。
厨房里飘散着馨香的香料炖食材的味道，那是十月每日必然熬的汤，食材刚刚才放下去，里面是龙骨和一些草药。
这个地方依旧干净整洁，南素柔跟着夏侯灵澈来到了那锅汤下边的炉灶前。
夏侯灵澈从旁边的柴火堆里拿出一根树枝，放在火里烧了一会儿，再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轻轻地在上面留下一行笔锋苍劲的字体：你怕老鬼。
南素柔也拿了一根树枝烧了烧，在上面留下娟秀的字体：对。
对于这样的交流方式，南素柔熟门熟路。
夏侯灵澈也很容易适应，两个人开始了无声的交流。
“深夜唤我，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是你让他救我的吗？有没有发现他如今苍老了很多？”南素柔写到这里的时候，抬眸盯着夏侯灵澈。
看到这句话，夏侯灵澈秀美的眉峰禁不住蹙了起来，手上迅速地写下，“我是求过他救你，在你一开始晕倒的时候”。
南素柔又迅速地街上话，“那么，你曾说过，重生很多世，我从未活过十八岁，当时你就没有想过求十月救我吗？”
这话一出，夏侯灵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了看那绢帕上的话，又瞧了瞧南素柔的面色，表情显得很严肃，他龙飞凤舞地写着，“我曾经求过他数次，他一直都是束手无策，不知为何，这一世竟然能救。”
“会不会，他其实也有以前的记忆？”南素柔禁不住写道。
“不会，我做过很多尝试，我确定他是没有前世记忆的。”夏侯灵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皱得很深刻。
也就是说，十月以前应该也是能救人的，却从来都说自己束手无策。
……为什么十月要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搞不懂。
夏侯灵澈因为知道更多的内情是可以推断出很多问题来的。
忽然间，夏侯灵澈似是想到什么震惊的事情，在绢帕上颤抖地写下“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似乎……每一世你死之前我都有找过他……在那不久你就死了……”
南素柔立即回应“可我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呢……”
“或许是假象……”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夏侯灵澈神情紧张，确认南素柔看完之后，他立即将写满了碳黑的绢帕扔进了面前的火灶里，那绢帕瞬间焚化。
做完这样的事情，夏侯灵澈再度拿出新的白绢，递给南素柔。
“也就是说他另有所图？”南素柔再次写下。
“不排除这个可能……”夏侯灵澈回应。
南素柔粗了蹙眉，禁不住写下，“为何我这一世能记得前世的事情？难道真的是你所说的你太无聊了，所以要这么做？”
夏侯灵澈也蹙眉，“不，说实话，我不记得了。”
什么？
南素柔震惊地望着夏侯灵澈，这混蛋当初那种话是撒谎吗？
夏侯灵澈被她那异样的眼神盯着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再度写下：“我当时不过是随口说了一些搪塞的话，我也很奇怪为何我记不起来，但我知道我那么做一定有原因。”
“好吧，我一个一个问题重新来问。”南素柔快速地写下。
夏侯灵澈一手拖着下巴，瞧了一眼那字样，又看了一眼南素柔，然后点头。
“我们每一世都是夫妻？”南素柔拿起被烧得焦黑的树枝写道。
夏侯灵澈皱了皱眉，随即点了点头。
南素柔又写：“是因为跟我行房你功力会增加？”
夏侯灵澈再度点头。
“……”盯着夏侯灵澈瞧了半晌，确定他并不是在说谎，这才继续下去。
“那为什么不早点娶我？”
这个问题一出现，夏侯灵澈显然疑惑了一下，他沉思了半晌才伸手写了一句：“没能力。”
当他写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南素柔显然很惊讶。
“为什么？”
“因为老鬼。”
写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想法。
夏侯灵澈僵硬又迅速地写下了一句话：“老鬼要你。”
南素柔立即回应：“成如你所言，十月的行为是阴谋的可能性非常高。”
“你每一世十八岁必死的情况恐怕是一种强烈意志所为，而前世的我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拼死让你记得前世的记忆，只是，我却不记得事情始末。”夏侯灵澈快速写完，确认南素柔看完，又立即将这张写满字的绢帕扔进火里。
焚化了那张绢帕，夏侯灵澈再将手伸进怀中，却已经再也摸不出替代的绢帕，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样的场景在南素柔看来有点儿好笑，夏侯灵澈是个男人，能带两张白手绢已经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情了，又不是变态，自然不可能带一打。
南素柔唇角勾起，从自己袖子里拿出那些专门用做卖身契的白绢，写下：我知道你的内心非常焦虑，因为无法保证十月不把你当成下一个目标，如今这样思考的话，你有什么头绪？
蓦然，夏侯灵澈忽然扯下那块正在交流的绢帕，扔进了火里。
紧接着，南素柔发现自己由蹲的姿势被夏侯灵澈扯着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袖摆很长，如今若是有旁人在，会以为他们在长长的袖摆下牵手亲密，而只有两个人知道并非如此。
南素柔感受得到，夏侯灵澈刚刚未完成的话，正通过他的指尖，在她的手心里留下痕迹老鬼来了……
感受着夏侯灵澈的指尖传来的湿润和冰冷，南素柔眉头微微一蹙。
……夏侯灵澈从来都是一个沉稳的人。
……但从刚刚提起十月诡异行为之后，他几乎失去了平常的冷静。
第837章 你怕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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