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羌汗国,吐鲁番,安乐城(今吐鲁番市东郊)。
汗王府内,僭称吐鲁番汗的叶尔羌汗国吐鲁番总督阿都剌音,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
“卫拉特人欺人太甚!
混蛋拜巴噶斯被属下噶尔丹人奴大欺主,懦弱不敢反抗,竟然他娘的联合杜尔伯特部落,来抢咱们的草场,当咱们叶尔羌汗国好欺负吗?”
手下一个戴白帽的回鹘将领奋然而起,“汗王,是不是跟和硕特人和杜尔伯特人干一仗?”
阿都剌音颓然坐下,“算啦,让咱们的牧民后撤,暂时容让一下吧。”
唉,谁让咱们叶尔羌汗国真的好欺负呢?
人家拜巴噶斯的弟弟长袖善舞,有友军杜尔伯特部落帮忙,咱们坐镇哈什哈儿(今喀什)的汗王,我那个软蛋侄子,被黑山派那帮黑帽子的架空,哪里会有援兵派给我这个叔叔?
名字高大上清新脱俗,看上去疆域辽阔的叶尔羌汗国,就是草原上十足的杯具。
内部分裂成哈什哈儿和吐鲁番两个实体,只能维持表面统一不说,汗王阿不都.提拉甫还没有实权。
西面受大玉兹欺负,北面受卫拉特人欺负。
万幸南面是混乱空虚的青海和昆仑山,东面是封闭嘉峪关一步不敢出关的明国,叶尔羌汗国还能勉励支撑,一直这么被欺负着,对付着过日子。
“报!前些日子被咱们打跑的朝克图部落又回来了。
袭击抢劫了咱们好几个哨所和商队,回鹘牧民也被他们打劫了不少。
他们在这边抢够了,又朝哈密那边去了。”
这下几個回鹘将领一齐站了起来,“汗王,卫拉特人强大,欺负咱们可以忍。
朝克图部落区区五千丁的弱小部落,也敢来捋咱们的虎须,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而且,因为明军胆怯,从来不敢出嘉峪关,咱们在哈密可就留了四百轻骑维持治安,实在是太危险了。”
阿都剌音手拍向桌子,又收了回来,“唉,上次打跑朝克图人,咱们今年的税收都用光了。
没有钱,怎么能驱使咱们的勇士出征?”
一个回鹘老将凑近阿都剌音,“汗王,城里的汉人可富裕得很啊,咱们有三年没割他们的韭菜了吧?”
阿都剌音捋捋胡须,点点头,“嗯,对!还有那些西域商人,缴的税太少,这次一并加征军资。”
回鹘将领们欢呼雀跃,联袂而去。
随着强征军资的命令下达,安乐城里响起一片哭喊之声。
凶神恶煞的回鹘士兵,冲进汉人的店铺,西域商人的商队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被搬走,连汉人苦力、伙计家里的存粮都被抢走了。
抢劫了自己城市的回鹘兵们满意了,在阿都剌音率领下,一万五千大军出城向东出发,找胆大包天的朝克图人的麻烦去了。
等军队出城,早就对勤劳的汉人的财富眼红,跃跃欲试的白帽子回鹘懒汉们冲了出来,呼喝着他们的神的名字,对汉人们开始了第二轮抢劫。
他们比粗放的士兵们细心得多,桌椅、床、门板、铁锅都被零元购,埋藏在房前屋后的银币、铜币被挖出来。
随着不甘心被抢劫的少数汉人的反抗,打劫变成了杀人,随着第一座房子被点燃,汉人聚居区彻底陷入了地狱。
妇女被回鹘懒汉们拖走侮辱,哭喊的孩子被一脚踢死,胆小瑟缩在墙角的胖老板也免不了被揍得鼻青脸肿,逼问还有没有银币隐藏。
几个拄着拐杖,满脸鲜血,牙齿掉落,胡须散乱的汉人族老,跪在地上,双臂张开,望向青天。
“苍天啊,我们这些嘉峪关外的汉人遗民,被大明彻底抛弃了吗?
嘉峪关封闭了,除了那些跟守关明军勾结的西域走私商人,没人能入关,我们想回也回不去了。
我们等大明天兵,等了足足一百年啊。
什么时候,朝廷能想起我们这些可怜的关外遗民,派天兵来救救我们啊!”
…………
蒙古伟大的统治者,林丹汗的亲密战友,济农郎奇回到了忠于他的察罕浩特。
郎奇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喀喇沁和土默特部落的事迹,早已在察罕浩特传得神乎其神。
至于代价——
明国长公主又不是咱们蒙古人,死道友不死贫道。
福晋作为财产送人,在蒙古是习惯,你看大汗把萨日娜送出去,丢面子了么?
这么计算下来,郎奇基本统一漠南蒙古的代价约等于零。
郎奇在蒙古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迎接郎奇凯旋的牧民人山人海。
不知谁领头,郎奇“创作”的歌曲被合唱了起来。
郎奇一点没辜负群众的期望。出场的时候,身穿大汗金甲,将面罩推起来,向迎接的群众频频挥手,“济农万岁”的呼喊声震天动地。
郎奇第一时间跟林丹汗进行了密谈。
从大汗书房出来,林丹汗宣布,御驾亲征,亲率一万怯薛北上,于库伦会盟外喀尔喀三部。
快马信使带着大汗的亲笔信而不是圣旨,马上被派了出去。
大汗的信写得实诚简单,蒙古需要统一,你们需要被本大汗直属,如果不同意,朕也不打你们,换郎奇来。
请你们想想满五素和博硕克图的结局,掂量掂量,仔细考虑。
一万怯薛常备军整装,马上出发,向西北方向而去。
郎奇一回来,林丹汗就走了,郎奇鸠占鹊巢,成了察罕浩特的话事人。
“禀报济农,大汗直属的八个鄂托克首领求见。”
“禀报济农,泰松公主希望您能抽出时间见见她。”
“禀报济农,明国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徐光启,钦天监监正汤若望,东厂大太监邵三宝求见。”
郎奇一愣,我在召城让传旨天启皇帝密旨给宁德公主的天使带回去的口信,只请了汤若望来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徐阁老大驾光临?快请快请。”
“哈哈哈哈”,郎奇的金帐外传来大笑声,郎奇心目中的科技大腕徐光启快步走了进来。
“郎执政,你这一身金甲威风得紧。你一回来,虎墩兔就被踢走了,准备什么时候当蒙古大汗啊?”
“徐阁老夸张了,孛儿只斤氏嫡传黄金血脉这块牌子可有用得紧,属下一时半会可没有当大汗的打算。”
两人相对见礼,谁也不肯自居上官,明朝第一次出现了官制混乱,不知道谁官大的情况。
徐阁老是个磊落的人,也不跟郎奇争讲这个。
也不喝侍女上的茶,一把抓住郎奇的手,“郎执政,你跟陛下说的那个蒸汽机和什么‘工业革命’是怎么回事?好好跟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