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谢学士,真的没商量了吗?就不能再少点,这实在太多了,我们孔家拿不出来啊!”
衍圣公的书房中,孔弘泰恳切的看着谢迁,希望对方再跟对面谈谈,把这个价格再压低一点。
就在今天早上,谢迁找到了他,跟他说已经跟对面谈过了。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最后对面给了谢迁面子,降了20万两银子,但却是咬死30万了,一文都不能少。
“唉!”
谢谦轻叹一声,一脸为难道:“衍圣公,这是真的少不下去了,老夫跟他们人谈的时候,那都是陪着笑脸的。”
“不瞒您说,老夫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低三下气过,而且对面说话还不客气,如果不是为了衍圣公您,老夫都想拂袖离去,再也不掺和这事儿了。”
“这…”
孔弘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人家为了自家事都办到这种地步了,而自己呢,不但不体谅对方的难处,还想让其继续找对方,把价格降低。
看着一脸为难,眉头微蹙的谢迁,孔弘泰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最后微微一咬牙,决定放血了。
罢了,不就是多5万两银子吗。
只要能把老祖宗的坐像请回来,给他们又如何。
回头多向佃户们加点租,一两年就能收回来了。
想到自家还有那么多绵羊可以宰,孔弘泰起身向谢迁抱拳一礼。
“衍圣公,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谢迁连忙起身,苦笑着回了一礼。
他还以为对方向他行礼,是想让他再去说说,把价格再降低一点。
“谢学士误会了,谢学士为了我孔家,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某心中已万分愧疚,怎还会强人所难。”
“谢学士之恩我孔家记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得到的,随时可来书信寻我。”
说完,孔弘泰把门外的管家招呼进来。
“你去库房取30万两银子,然后带人陪着谢学士,亲自去把东西赎回来。”
谢迁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走出去的管家,又瞥了一眼肉痛的孔弘泰,心里一阵呵呵。
孔弘泰这家伙够狡猾的,这是怕自己从里面吃回扣啊。
“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为了你们付出这么多,竟然还不相信我,早知道当初要80万两银子了。”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30万两已经是孔家的极限了,价格如果开的太高,孔家绝对会直接翻脸。
丢脸什么的,他们孔家又不怕,反正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给异族降表都修过,还在乎丢这么一点小脸面。
如果不是怕其他支脉拿这坐像说事,孔弘泰估计连一分钱都不会花。
“谢学士,此事就劳烦您再跑一趟了。”
心里肉疼了一下那30万两,孔弘泰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向谢迁道谢。
“无妨无妨,能请回至圣先师的坐像,也是我谢迁的荣幸。”
谢迁笑着回了一句,端起茶盏就要饮下。
“嘭!”
然而嘴刚接触到茶水,微闭的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青年急吼吼的冲了。
“咳咳…”
突然而来的动静,把孔弘泰惊了一下,刚入口的茶水一下子呛在了喉咙,含在口中的茶水,喷的满地都是。
“混账!咳咳…”
孔弘泰气的将茶盏向青年丢了过去,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先把气喘匀,先把气喘匀……”
谢迁看了那青年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连忙走上前,轻拍孔弘泰后背。
冲进来的青年,见到自己的莽撞又闯祸了,而且此次还有外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咳咳咳……”
重重咳嗽了许久,吐了几口浓痰,孔弘泰才慢慢的缓过来。
他先向谢迁点头道谢,随后愤怒的瞪向青年:“你个逆子,想弑父不成。”
男人正是孔弘泰唯一还活着的儿子,那个被张永连续揍了两回的孔家四公子。
“父亲,我只是一时着急,没有别的意思,还望父亲息怒!”
青年被父亲这一喝,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解释。
额,对啊,自己是有事过来的,又不是闹着玩。
说着说着,青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来是有重要事情,可不是来让自家老头子骂的。
“父亲,您待会儿再骂,矿场出事了,有人抢了咱们的矿场,还把咱们的人全部抓了起来,刘二表哥和他的手下,还被扒光衣服吊在了杆子上。那些人派人传来话,他们要……”
“混账,什么矿场,给我滚出去……”
孔弘泰那叫一个气啊,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白痴儿子?
没看见旁边还有外人的吗?
怎么啥话都往外说?
矿场这事儿,怎能随便当着外人的面说,真是一个蠢货。
青年挠了挠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但看着自家老爷子那瞪大的眼睛,以及让他赶紧滚蛋的示意,青年疑惑的爬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几次欲言又止的离开了屋子。
“谢学士,犬子因为几位兄长的离去,悲伤之下得了癔症,经常说一些胡话,让谢学士见笑了。”
等青年离去,孔弘泰连忙向谢迁抱了抱拳,敷衍的解释了一句。
谢迁嘴角扯了扯,这还真够敷衍的。
还兄长过世悲伤之下得了癔症,你确定不是这家伙,因为没有了竞争者,而高兴的发癫。
“原来如此,贵公子的兄弟情谊,真是让某佩服啊!”
嘴上也说着敷衍的话,谢迁心中则在想着,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抢孔家的矿。
至于孔家私自采矿犯不犯法的事,他没考虑。
这年头,哪个大家族手上没有点赚钱的买卖,这已经是官场的潜规则了。
想来想去,谢迁觉得,前天以读书累了为理由,要出去散散心的朱厚照嫌疑最大。
毕竟在山东之地,还没有人胆子大到敢跟孔家对着干。
在这山东之地,能不惧孔家,还敢把孔家的亲戚吊起来风干的,也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了。
互相敷衍的说了一句,谢迁也知道对方有事处理,已经没心思跟自己聊天了,便说了一句自己有公务要忙,便告辞离去了。
看着谢迁离去的背影,孔弘泰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冲着蹲在角落的小儿子一声怒吼。
“你个逆子,给我滚进来!”
还未走远的谢迁,听到这声怒吼,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嘴角露出了笑意。
“谢学士!”
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笑容,谢迁回头看去,就见孔弘绪手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一脸焦急的快步走了过来。
很显然,对方也是过来找自家兄弟,商量矿场事的。
“孔先生!”
谢迁拱手打了声招呼,随后嘴角带着笑意,没等孔弘绪出言寒暄,便凑到其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原本面带笑容的孔弘绪,表情瞬间僵住,惊恐的看向了微笑看着他的谢迁。
“你这是何意?”
紧捏着手中的拐杖,孔弘绪惊慌的看着谢迁。
谢迁没回他的话,看了一眼天空,笑道:“今日天色不错,想必晚上的月色也不错,不知学生可否有幸,邀请孔先生一起赏月,谈诗,论经。”
孔弘绪咬了咬嘴唇,死死的瞪着谢迁,在其微笑的注视下,哼了一声应了下来。
目送着孔弘绪走进孔弘泰的书房,谢迁笑了笑摇头自嘲道:“不知何时,某竟然也如此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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