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之外,旷野无声。
孟婉儿面无血色的将孟娇阳搀扶起来,孟娇阳却忽的挣扎开来,冲身后老顾道,
老顾欲言又止,随即躬身,转身带着一众宫廷侍者和数十名宫廷护卫返城去了。
孟婉儿又自涕零,抓着孟娇阳的胳膊不放。
孟娇阳面上先是柔和,继而又冷硬下来,低声呵斥道,
他飞快回头看一眼离郡轻骑的方向,语速加快,稍稍有些焦急道,
孟婉儿泪流满面,
孟娇阳皱眉咬牙道,
孟婉儿忽的双膝跪地,朝着孟娇阳拜了三拜,起身的时候,洁白的额头上已经血红一片,看得孟娇阳眼睛不由得抽了抽,孟婉儿的眼神却反倒坚定了许多,不再去看四周一切,转身当先朝着益城而去,在她身后,一众孟氏族人小心翼翼的跟着,没有谁再去看一眼,他们曾经的太守大人。
秋风萧瑟,目视孟婉儿等人离开的孟娇阳已渐渐感觉不到寒冷,可忽的,一股暖意自后背传来,他惊觉转身,却看见一匹异常高大又额头长角的黑马就在眼前,惊得他几乎要下意识的后退,可随即他便看到了马背上的人,离郡太守洛川,所以他硬生生压制了自己后退的渴望,钉子一般钉在原地,而后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上身披着一件血色的披风,而洛川的背后,则空空如也,不禁怔然。
洛川没有低头去看孟娇阳此时落魄的模样,而是远望那一支始终如山的撼山军,.z.
这一日里,孟娇阳哪怕肉袒出降,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再也没有了,他一只手握着那披风边角,忽的就悲从中来,眼眶湿润,抬头看向远空的夕阳,
洛川微一点头,御马从孟娇阳身边走过,
思齐行了个军礼,很快便从队伍后方牵来一匹离郡轻骑的妖血战马,孟娇阳就用那一袭血色披风包裹了身体,骑马融入离郡轻骑的队伍之中,被裹挟着来到撼山军阵前不足一里的地方。
不足一里,是离郡轻骑发起冲锋最好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在这样开阔的荒原之上,远离城墙的撼山军,即便再精锐,面对离郡轻骑,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双方一旦开战,便是撼山军能够杀出一条重返益城的生路,也绝对要用不知道多少袍泽的性命来铺就。
所以当离郡轻骑逼近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从始至终都不动如山的撼山军,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大军阵列之中的一些千人队伍,有了自主集结成军阵的迹象,但很快,来自更高一个层级的军令传达下来,那些局部的骚动便又终止,所有人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恢复成为原本方正的模样。
在离郡轻骑箭头所指的方向,此时此刻的撼山军,好像一支全不设防中门大开的待宰羔羊,一般。
可离郡轻骑也停下了,
从离郡轻骑阵中走出来的,只有三骑,当先一人黑马血甲,显得高大异常,正是离郡太守洛川,其后两骑,一骑之上坐着个不摇不晃的影子,另一骑上则坐着以血色披风包裹上身的永昌郡前太守,孟娇阳。
洛川三骑御马缓行,就在城上城下,前前后后数万大军的注视下,来到两万撼山军阵前。
洛川腰背挺直,看起来气度非凡,他如同检阅大军的将军一般在阵前行走,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自然下垂,他注视着撼山军阵中一双双唯一外露的眼睛,运起真气,将声音传遍四方,
他举起马鞭,指点江山一般指了指益城以外,他曾经带领离郡轻骑驰骋过的疆场,
他用马鞭指向天空,声音高亢,好似怒意勃发,
洛川一挥马鞭指向四方,
洛川声音忽而低沉,一拽缰绳,让黑马停在原地,他看向南方,好似可以跨越无尽的距离,看到那座断壁残垣的城,
洛川看向面前黑沉沉一片死寂的撼山军,缓缓道,这句话一出,不仅是面前的撼山军起了骚动,便是跟在洛川身后的孟娇阳都猛地瞪大了眼睛!
洛川用马鞭指了指面前的撼山军,压抑了怒意道,
洛川几乎在黑马上站了起来,他用马鞭指着面前黑压压的两万人喊道,
原本沉默如山的撼山军,这一次齐刷刷吼道!
洛川鼓荡全身真气,以响彻天地般的声音压下了那山崩一般的吼声,
撼山军的声音,好似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洪水,一朝爆发,震耳欲聋!!
这一日。
益城内外。
皆闻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