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一回头看看自己一路的脚印,还有那双已经翘起口子的破鞋,不禁有些感叹,一路走来也算是跋山涉水,曲曲折折,真要仔细算起来,都快两千里啊,很有点不入楼兰终不还的感觉!
又是傍晚,这次正好碰到了一个小山村,远远看着,炊烟袅袅,都已经开始做晚饭了!不过也没有在这里留宿的打算,准备弄口吃的连夜赶路,这段日子都是这样,跟奎木狼是隔一晚睡一晚。
小山村不大,似乎也就几十户人家!家家都是篱笆院,院里垛满了柴火!街上有些孩子在滑雪玩,有几只土狗正朝着自己边狂叫!
计划进村子找个小卖部,看看能不能弄点泡面吃吃,连着好几天吃的不是烤野鸡,就是烤野兔,仿佛又回到了在高原上没有蔬菜吃的日子!
刚进村口,就一愣,居然有个六七只土狗堵了路,冲着他们狂吠,这还是第一次有狗敢冲着奎木狼出声呢,其中有一只似乎是狗王,站在最前面,完全没有出声,只是呲牙咧嘴,做好了随时冲上来撕咬的准备!
奎木狼不屑的瞄了一眼,微微一咧嘴,发出一声低吼,那几只狂吠的土狗顿时吓的向后撤了几步,但是头前的那一又瘦又憋的大黄土狗一动不动,虽然不敢攻击,但是却怎么都不肯退一步。
这倒让乾一有些奇怪了,这条狗明显就是一条土狗,别的土狗见了库木狼不尿了就算是胆大的了,这一只居然还敢对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奎木狼也是觉得这只土狗居然敢挑恤自己的威严,很是不爽,忍不住四颗獠牙一露,就要发狠!
后面那几只怕是嗅出了奎木狼的杀气,有的也不敢叫了,有的虽然还在叫,但是也不知不觉的在往后退,眼前这一只眼神里似乎也有点恐惧,就是执拗的不肯退一步!嘴里的低吼益发的刺耳!
离得不远的一户人家,似乎听到了外面的狗乱叫,嘎吱一下,推开房门,走出一位老汉,头发花白,一把络腮胡子一寸多长,大棉袄外面套了一件羊皮坎肩!
“狼!!!”见了和那条大黄狗对峙的奎木狼,居然一眼认出来了,随手从柴门后面抡了一把镢头,就跑了过来!见着这条白狼旁边还站了一个年轻,不由的一愣!
“小伙子,这条白狼是怎么回事?”动作里充满了戒备!
“大爷,你认识啊?没事,从小养的,不伤人!”乾一连忙给解释一下!怕老人家不信,连忙命令:“奎木狼,坐下!”
奎木狼就乖乖的收起牙齿,老老实实在乾一脚边往雪地里一坐!安安静静,满眼不屑的瞅着那只正呲牙咧嘴的大黄狗!
“真听话啊?”这个络腮胡子的大爷见了,放下警惕,把镢头往地下一杵!吆喝一声:“大黄,退下!”
这大黄瞬间就退到了老大爷身边,警惕的注视着对面一人一狼!
“小伙子,打哪旮嗒来啊?到俺们这旮嗒干哈啊?怎么还领一了头狼啊?吓人不!”老大爷一连串的发问,乾一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大爷,没别的,就是到咱们村子找个小卖部,买点吃的!”
“哎呀玛,齐鲁寅呐,齐鲁哪儿地啊?”乾一说的琴岛土话,这大爷居然一听就听出来了。
“琴岛地!”
“哎呀,琴岛地啊,小伙子,俺们屯子没小卖部,这是干哈去啊?”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找人呢”
“哪个屯子的啊?”
“我也不知道,就想找个地方买点吃地!”
“快别找了,方圆二十里没小卖部,来吧,进俺家吧,吃口热乎地”老人家和热情!
“那就不客气了!”郎中道士,吃的就是百家饭,没什么不好意思!
在大黄的虎视眈眈中,乾一和奎木狼毫不在意的迈进进了老人家的宅院!家里烧着火炕,燃着炉子!暖洋洋,热乎乎!
“俺们山里人实在,小伙子,你也别客气,正好,炖了一锅白菜粉条子!”老人家爽朗的一笑!
“大爷怎么称呼?”
“俺啊,俺满姓富察,汉姓姓庞,庞焕显,小伙子叫啥啊?”
“我叫张乾一”乾一拱拱手。
“上炕,上炕,俺们这个地方,一年到头也没个客(音且”),小张啊,自己倒水,俺去盛饭!”
这位庞大叔,把乾一让到炕上,就去灶上忙活,不一会,端了一大盆的白菜猪肉炖粉条子,一盘腌萝卜条,外加一盘油炸花生米,另带三四个大馒头!
“大叔,家里人呢?”
“老伴早没了,孩子们有的在外面打工,有的成家了,住在城里!”山里人家对外人也没什么戒心,淳朴至极!
“哦,看您老身体挺好,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
“那是,老汉我现在是进山打猎挖参,也不比年轻人差,小张啊,能整两口不?有日子没人陪我喝两盅了!”庞焕显拎出一瓶烧刀子!
“成,陪您喝点!”乾一也不客气!
“哎,这才对,哈哈”老人家很欢喜,怕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久了,确实有些寂寞,碰着个生人,也热情的招待!
一老一少,爷俩坐在炕头上,炕前面奎木狼蜷缩在角落里休息,那条大黄却不敢接近,一直在屋外不肯进屋!
“来,吃吃吃,热乎的!”庞老汉热情的给夹着菜!
“好,不客气,不客气!”端着杯子跟庞老汉一碰,也不说敬酒啥的,直接一口闷了,烧刀子辛辣无比,进了肚子却一股子火热!
“哈哈,好,整!”庞老汉也一口闷下!然后看了看炕前的奎木狼!
“小张啊,这条白狼是怎么回事啊?”这长白山里有狼,老人家见过不少,见着这白狼又听话又乖巧,很好奇!
“它啊,这去年进雪区,碰上的,那时候还没睁眼呢……”并没有细说,主要是打狼这事不方便招摇!
“那错不了,这东西睁开眼,第一眼见着什么活的,那就是它娘,难怪这么听话,小张啊,你也不简单啊!”
“庞大叔,您那条大黄狗,也不简单啊,别的狗见了这小狼,不吓尿了就不错了!”
“嘿嘿,那是,你知道那是啥狗不?”
“不知道!我太懂狗!”乾一实话实说!
“说是条土狗呢,还真就是条土狗,但是这大黄啊,是我们这里的守山犬,也就是獒狗,九狗一獒听说吧?”
“有这么个说法,具体的不太清楚!”乾一摇摇头!
“这九狗一獒啊,就是一窝狗,生了十个,等它们都开始长牙了,就丢进一个大坑里,不给它们饭吃,直到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獒了,大黄就是那个活下来的!”
“这还真有些残忍呢”乾一摇摇头!
“是啊,挺残忍的,这事可不是老汉干的啊,老汉可不干这操蛋事,大黄啊,也是我头些年救的,在山里快冻死了,我给抱回来,拿被窝捂了一宿,才缓过气来,这才跟了我!”庞焕显把酒杯一端,又跟乾一喝了一个!
“守山犬,还真不简单啊!”
“那是,大黄是这方圆百里的狗王啊!”
“难怪,见了奎木敢呲牙!”
吃着大白菜,就着花生米,爷俩很快就把一瓶烧刀子见底了,却谁也没有醉意。
“小张,再整点?”
“不喝了,大叔,我得连夜赶路呢!”
“这是去哪里啊?”
“我也不瞒您,我这找一伙子人,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就靠着我这条狼的鼻子呢!”
“再往北,可就是**山了!啥人我也不打听了,今晚上雪大,我看,还是在我这里住一宿吧!”
“**山?”怎么起这么个名啊,说的乾一还不好意思,一阵遐想!
“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看过吗?”
“听过一点!”
“那里边有个土匪,叫许大马棒子,就在前面那**山,这可是真事啊,不过现在**山可不一样了,没土匪喽,现在可是什么度假村喽,有温泉,有酒店,不得了喽!”
乾一心里不由的一喜,这么个地方,不正附和王恪巽躲藏的条件吗?有吃有喝有玩,随时能进山,离着边境也不远,那差不多就是在**山了!
“大叔,这里到**山还有多远啊?”
“二百里地吧,这冰天雪地的,也跑不了车……”
二百里地,自己和奎木狼一夜就能到,反而不着急了!也不知道王恪巽身边还有什么人,那得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