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回:夫妻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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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弃你是我的不得已

  苦苦的等待不见你的回信

  只好说有缘相聚在来生里

  放弃你是我一生的错

  相思的痛苦让我一人承受

  睡梦惊醒常是满眼泪珠

  我不该放弃我对你的承诺

  相聚的日子总是匆匆而过

  回首才知道这全是我的错

  当你放开我的手慢慢走过

  当我看着你的背影变得模糊

  我便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承诺

  我的错让我受过

  你是否孤独也过得寂寞

  想起我们相爱的日子齐唱欢乐的恋歌

  我真的好想再唱我们欢乐的恋歌

  亲爱的原谅我让我再继对你的承诺

  为你筑起永恒的爱窝

  林燕看了任笔友的手稿《婚变》,惊叫道:“雪芹姐,你的红包还在吗?”

  吕希燕起先不知其意,待看见林燕指着手稿不停的问自己,不由满脸绯红,呆在灶台后沉思不语。林燕见状,取笑道:“怎么,给笔友破啦?”

  吕希燕没好气,道:“你才让他给破了呢。”

  语毕,不由得为自己的话而懊恼而尴尬,就连林燕也被臊得面如朱红。不过林燕却似乎没有少女必备的那种娇羞而只露媚态,反而说道:“要真是那样的话,雪芹姐,你可不能恨我哟。”

  吕希燕笑骂了一句:“不要脸。”

  林燕也回敬一句道:“我们都不要脸。”

  却听得房后有人经过,唬得她们赶紧闭嘴。透过墙上的砖孔看去,原来是王维成提个包朝任笔友的房里走去。时隔不久,便又见他出了门,随后任笔友也打着哈欠跟了出来。两人并肩而行,都没有说话,很快经过厨房,上坡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吕希燕道:“原来这家伙没去上班,他跟王维成去干什么?”

  林燕也于一瞬间愰然大悟,道:“对了,王维成今天回家。”

  王维成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所以认为自已应该回去。因此昨夜下班后,他就找到郎老板说明情况,要求回家。郎中郎知道是留不住的,也就答应了,不过工资却一分不给。王维成不在乎这么一点儿钱,只要能让他走,他就满足了。临走了,他要任笔友送送他。任笔友知道他要回去了,显得高兴,他认为他的事是逃避不了的,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必须面对。

  经过“流星林”,流星林那些小树苗正沐浴着温暧的晨曦,借着弱弱的晨风朝他们微微颔首。经过办公室,厂部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播放的歌曲,他们细心听来,却是邰正宵演唱的歌曲《找一个字代替》:

  我想做一个梦给你,填满你心中所有空虚,让流过泪后的苦涩转成甜蜜。我想摘两颗星给你,放在你眺望我的眼里,于是黑夜里,你可以整夜看我如何想你......

  他们听着音乐,黙默向前走着,各自跟着节凑在心中跟唱着,王维成甚至跟唱出了声音来:

  我想留一张纸给你,告诉你我一生的际遇,让受过伤后的刺痛随风而去......

  邰正宵的歌声越来越小,王维成的歌声却越来越大。任笔友笑了,他安祥地听他深情的唱着:

  我想沏一壶酒给你,藏在你思念我的心里,日后再相聚,你听我醉后言语说的都是你。翻遍日记,将千言万语找一个字代替,却发现爱是最深的痕迹。想你就乱乱乱头绪,不想又伤伤伤自己,情深就不必问,是合不合逻辑。想你就乱乱乱头绪,不想又伤伤伤自己,刻一个爱给你,在今生今世里......

  也许,任笔友明显感觉到王维成心中的悔心中的恨。也许,在这清晨的霞光中,他想起了他们美好的过往,在这偶尔呼啸而过的车流中,他明白了时光一旦流逝就再难回首。也许......

  翻遍日记,将千言万语找个字代替,却发现爱是最深的痕迹。想你就乱乱乱头绪,不想又伤伤伤自己,情深就不必问,是合不合逻辑。想你就乱乱乱头绪,不想又伤伤伤自已,刻一个爱给你,在今生今世里......

  王维成视线模糊,他不该让她失落,他怎么舍得让她失落?

  他们来到大门口,跨过新的国道线,王维成将任笔友拉进了一家饭店,却是郭建国的建国饭店。

  郭燕正独自在巴台里喝着早茶听着音乐,见有人进店,忙迎出去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们还没营业。”当她看见任笔友时,感觉意外,叫道:“丑蛤蟆!啊不,叔!”女孩为自己的失态笑了起来,道,“哥,怎么是你啊?快请座。”

  王维成也很意外,他看看面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孩,疑惑的看着任笔友,似笑非笑,道:“阿友,行啊你!”

  郭燕去巴台拿茶杯端茶水,任笔友落了坐,道:“来吃过几顿饭而已。”

  “哦,吃过几顿饭而已吗?”王维成笑得很邪乎,“这丫头比大师傅漂亮。”

  郭燕端来了茶杯开水,笑道:“哥,喝早茶真的很好呢。我给你们新冲的茉莉花茶,尝尝如何。”

  “喝早茶?”王维成看看女孩,又瞧瞧任笔友,一脸茫然,道,“你们都喝早茶?”又对女孩说道:“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喝什么早茶的。”

  郭燕欠意的说道:“对不起,我爸妈买菜去了,没人炒菜。”

  王维成笑道:“妹子,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你的这位笔友哥哥哪,他可是一位真正的大厨师哦。”

  姑娘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仼笔友说道:“你们是在郎中郎的厂子里上班吧?”

  见男人们点头应承,郭燕又道:“哥,那你就是那个小名叫任燕娃的任笔友了哦。”

  王维成睁大眼晴,道:“仼燕娃?笔友,你小名叫任燕娃?”

  任笔友点点头,看着女孩兴奋的表情,道:“对啊,他们也叫我任燕娃,你怎么知道的?”

  郭燕笑道:“我叫郭燕,和你们的大师傅吕希燕、林燕是朋友。哥,我以后就叫你燕哥吧!”

  王维成哈哈笑道:“阿友,为了祝贺你又多了一个燕妹妹,该你下厨露两手,也当为我送行吧。”

  仼笔友不能推辞,郭燕显得很是兴奋,她把他们领进厨房,打开冰箱,道:“燕哥,就这些东西,你看够吗?”

  王维成看了一会儿,道:“阿友,整个两浑一素如何?”

  仼笔友道:“有一个菜也够了吧。”

  “你呀,怎么死心眼呢,难道要你的燕妹儿看着我们吃饭吗?”王维成拍着他的肩背道,“一人点一个菜,你就给我整个回锅肉吧。郭燕妹子,你点个什么菜?”

  郭燕忙摆手道:“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就炒什么吧,不要管我。”

  王维成道:“放心,今天是我请客,阿友是我的好兄弟,所以你就别客气,一定要点一个你喜欢的菜让你的燕哥给你做出来。”

  郭燕看着任笔友,突然有种胆怯的感觉,弱弱的问道:“燕哥,可以吗?”

  任笔友看着郭燕楚楚可人却羞羞怜怜的模样,便心生几丝怜悯,道:“郭燕,你喜欢吃什么菜?”

  见任笔友答应了,郭燕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道:“燕哥,听说川菜中有道名菜叫‘夫妻肺片’很好吃,就炒份夫妻肺片行吗?”

  仼笔友看了看冰箱内的存货,笑道:“可以,不过夫妻肺片是凉菜哦。”

  “凉菜就凉菜吧!燕哥,你要炒个什么菜呢?”

  任笔友说道:“你们都点了两个浑菜了,我就来个‘白牛滚水’素汤菜吧。”

  郭燕好奇的问道:“白牛滚水是什么菜啊?”

  王维成笑道:“就是清水煮豆腐。在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出去了,你们忙吧。”

  任笔友看了看厨房,道:“郭燕,你也出去吧,这我一个人就行。”

  郭燕道:“燕哥,我给你打下手吧。”

  王维成回头说道:“阿友,你初来报到,摸不着锅灶,就让郭燕妹儿给你当向导吧。你可要快点哦,我还要赶车呢。”

  任笔友从冰箱里拿出卤熟的牛肉、毛肚,看了看,对女孩说道:“郭燕,帮我烧点开水。”他看着刀架上的一排菜刀,问道,“郭燕,哪把刀是切熟肉的?”郭燕懵了,道:“我爸爸就一把菜刀生熟浑腥都切,没有分啊!”任笔友哦了一声,便从刀架上选了一把菜刀,掂量掂量,用水冲冲,然后来到灶边,打开燃气灶,将菜刀置于火上烧。郭燕说道:“燕哥,你这是干嘛?”

  “给菜刀消毒。”他不停地翻转着火上的菜刀,道,“凉菜都是直接食用的,所以加工凉菜的器皿一定要作好消毒灭菌工作,这样才不至于发生食物中毒。”

  郭燕似乎明白了什么,烧好水后便又忙着用消毒液清洗枮板、盘碟。任笔友将发烫的菜刀冲冲凉水,拭擦干净置于冼净的枮板上。然后往烧水的锅里倒入酱油,加入五香粉搅匀,待水开时,放入牛肉毛肚,待开水翻滚起来,熄火,把牛肉毛肚捞出漓干水份,便开始切起片来。

  男人左手扣压在牛肉上,右手执刀抵近牛肉,轻轻往前推压下去,一薄而匀的褐红色牛肉片便倒翻在枮板上。然后回刀升刃,自然流畅地又切第二片、三片......看他专著的神情,娴熟的刀法无声无息地往复来去,一片片牛肉错落有致地叠压在一起,纹丝不乱,就象是人工特意摆码而成。

  “燕哥,我还以为这夫妻肺片要有猪肺呢,原来是用牛肉做啊!”

  任笔友用刀整个铲起切好的牛肉置于大圆盘的中心,又开始斜刀片切毛肚,说道:“正宗的夫妻肺片是用牛肉牛杂拼做的,你这只有牛肉毛肚,这一份的成本可贵了不少钱哦。”

  郭燕嫣然一笑,道:“自己吃,没关系。燕哥,这菜为什么叫夫妻肺片呢?”

  他一边片着毛肚,一边说道:“这夫妻肺片,是在清末,成都的厨子们用废弃不用的牛杂碎,经过清洗卤制后制成的凉菜,由于价格低,很得穷人们的喜爱。但它真正成名是在民国时期,由一对恩爱夫妻制作的凉伴牛杂碎不仅味道极佳,而且他们的买卖童叟无欺,价钱还很便宜,很受人们喜爱,因为是废弃料制作,人们便叫作‘夫妻废片’。这两夫妻嫌废片不吉利,又因为凉拌杂碎中有肺片,于是便改叫‘夫妻肺片’了。”

  郭燕道:“这对夫妻的行为果然沁人肺腑,他们应该非常恩爱吧!”

  任笔友点点头,道:“只有真心相爱的夫妻才能做出那种绝佳味道的夫妻肺片!其实,我们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每道菜的背后都有一个美丽感人的故事。”

  “真的吗?”郭燕兴趣盎然,道,“那回锅肉有典故吗?”

  任笔友吩咐郭燕将毛肚叠加摆在牛肉上面,自己便忙着勾兑味汁,道:“回锅肉又叫金不换!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知道吧?”

  郭燕呤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任笔友忍不住端视女孩良久,才将调味汁浇在摆码好的毛肚牛肉上,然后又开始切熟的猪五花肉,并吩咐女孩点火烧水并清洗一株小白菜,道:“那司马相如把卓文君骗到手后不久,就去京城做官了,于是就想抛弃卓文君。卓文君便给丈夫写了一封信。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封信吗?竟让才俊的司马相如羞愧万分,从此杜绝花柳之心。”

  郭燕清洗好白菜,道:“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封信?”

  任笔友笑道:“只言片语表达不清楚,不过这回锅肉可是立了大功的。王维成等急了,你先把这夫妻肺片端出去吧,我这马上炒回锅肉了。”

  郭燕应承着,将凉菜端了出去。王维成正一人无聊的饮着茶水,见终于上菜了,不由的眉开眼笑,搓搓手,嗅嗅菜,惊叹道:“真香啊,可惜了阿友的好手艺。”

  郭燕又去拿来碗筷,还提来两瓶啤酒。王维成道:“郭燕妹儿,酒就不喝了。”

  郭燕笑道:“我请你们。”

  王维成乐了,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郭燕自回厨房去,厨房里弥漫着葱油香辣味,任笔友正在油爆五花肉。接着他加入青椒,左手执锅耳右手握手勺不停的颠簸翻炒。这颠锅的样子她太熟悉了,爸爸炒菜时也如此颠锅。但是总感觉燕哥更显得帅气些,不仅颠锅自然流畅,花式颠勺竟也是如龙飞凤舞似妙笔生花。她正自看得入迷,任笔友却已装菜入盘,道:“郭燕,端菜。”言罢,便将锅勺置于水槽中,放水洗锅勺。郭燕端起还吱吱响的香鲜诱人的青椒回锅肉,禁不住吞着口水,道:“燕哥,放那儿等会我来洗吧。”

  任笔友道:“工完场清,这是所有行业的统一要求。尤其是厨师,清洁卫生那更是重中之重,洗锅是一个厨师的基本作业之一,可半点都不能马虎。”

  郭燕自去上菜,任笔友把洗净的锅挂在墙上,便又忙着打豆腐条,用开水浸烫一会,方才放入开水锅中炖。随后加入莱叶,放点盐,滴几滴香油,便起锅盛入汤碗,撒点葱花,一道白绿相间、清汤莹透的白牛滚水便出现在王维成面前。

  王维成忙给任笔友满斟酒一杯,道:“阿友,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

  任笔友摆摆手,道:“我不喝酒。”

  “你别骗我!”王维成又斟满自己面前的酒杯,道:“郭燕妹儿,你也过来坐坐吧。”

  原来郭燕见菜上齐了,便静静地回到巴台里饮着早茶听着歌曲。这时候,录音机里所唱正是经典民歌《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郭燕妹儿,你也来一起吃点吧。”王维成再次对女孩说道,“你要我们阿友给你拌的夫妻肺片可是好吃得很哦。”

  郭燕忙着给他们又斟上茶,笑道:“能看到燕哥亲自做菜,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们快吃吧,呆会王哥你还要赶车呢。”

  王维成不再客气,自与任笔友把盏交杯,道:“阿友,谢谢你为我指点谜津,让我不再错下去。来,我敬你一杯。”

  仼笔友与王维成碰杯,笑道:“我借花献佛,祝你们相儒以沫,白首到老。”

  两人推杯执箸,酒来菜往,吃的甚欢,言谈甚欢。王维成笑着,道:“我的这一页翻过去了。”他看着巴台里顾盼流转聘婷秀雅的女孩,道,“郭燕妹儿对你有好感,如今你可是有四个妹儿了哦,你可要自尊自爱,千万别祸害了人家哦。”

  任笔友浅浅一笑,道:“你以为我真受女孩们欢迎吗?那是因为我太好说话了,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受气包,她们谁都可以无理由的取笑我欺负我。”

  王维成笑道:“谁叫你迂腐呢,也许这就是你的宿命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耙耳朵的一生总是幸福的一生,但是也不要太耙了,别学陈季常,失了男人威风。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齐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

  任笔友笑道:“你这话引用的不对,再说季常之惧那是怕老婆,我断雁孤鸿一只,何惧之有?”

  “呵呵,不失原则的惧内,却是一种美德!你看王明阳戚继光不都是耙耳朵吗,他们却都被世人所颂扬!”

  很快,他们酒足饭饱,王维成招呼郭燕结帐。郭燕来到他们面前,笑容可鞠的说道:“王哥,这顿饭算我请你们的,不用收钱。”

  “那哪里好意思呢,我们两个大男人岂不成了白吃嘴了?”

  “这菜是燕哥炒的,你们也没有白吃啊!再说我还从燕哥那学到了不少知识哩。”

  王维成对任笔友说道:“阿友,你说呢?”

  任笔友想了想,道:“郭燕,那就只收成本吧。”

  郭燕点点头,默算一会儿,道:“那就收一拾伍元钱吧。”

  王维成冲任笔友挤眉笑了,这实在是太便宜了,道:“阿友,这可是拜你的佛面哦。”他支付了饭钱,与仼笔友并肩走出饭店,刚要说什么,却有大巴车在面前停下,于是忙着登车,又回首冲任笔友弄眼笑道,“阿友,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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