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真的结婴了,且观其气息浑厚,结婴当时有一段时日了。
长昊掌门先是狂喜,视线落地傅玉过分年轻的面容上又不禁唏嘘,其中又掺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平静。
“师祖。”
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笑着说修士当以实力为尊,让她唤本名的女孩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了。
听到长昊掌门的称呼,傅玉没有多说什么,不止惯例如此,这个身份有利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傅玉回了一礼:“掌门。”
两人抬头,相视一笑。
而后几位长老和弟子们又跟着正式行了一礼。
傅玉朝着向长老和长风长老微微点头,各自打过招呼后,以她和长昊掌门当先,一行人进了刚修好的掌门正殿。
待得一众人坐定,长风长老到底没有忍住出口问道:“师祖看起来这般年轻,不知骨龄几何?”
他身体微微前倾,面上也是难得的恭谨,只是很快就接收到了长昊掌门眼中狠狠一记刀锋。
这种问题是能大咧咧问出来的吗?
要问也当私下向师祖隐晦打听才是。
长昊掌门转头看向右手边坐着的傅玉,一脸笑容,然眼中也有遮掩不住的好奇,倒是让傅玉一时哭笑不得。
事关自己的骨龄,这还真的不太好解释。
早在几十年在十里集市之时,她骨龄二十又六;往后魔域森林生死一线得机缘血肉重塑,这就又过去了近四十载,但真论起来这么算也不对。
那时在灵蛋中懵懂无识,被甄子宁带着在东域行走数年;其后遇见师尊,在空间中学艺十数载。
依俗世算来,她早已步入暮年,可在寿元悠长的修真界看来,确实还算年轻。
长昊掌门见傅玉垂眸不语,一时忐忑,正要开口缓和气氛,便见傅玉朝下环视一眼,而后笑着对他道:
“我当年因血脉原因,体格多年不长,是以外表看来与稚子无异,好在后来得师尊悉心调养,这才开始抽条长个。”
她话音中带着七分对师尊的感念,两分风趣,一分感叹。
若不用法器测验,一般修士是很难准确看出他人的骨龄的,当然修为绝顶的大能道君自有慧眼,多少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听傅玉这么说,在场诸人不管信了几分,都揭过这个话头暂且不提。
倒是下方坐着的顾云此时心中翻江倒海,颇不平静,若非神魂深处被压制着,她早就忍不住开口质问了。
既是一个童身老龄的妖怪,当年为何要装懵懂无知,博取同门和掌门们的好感不说,还把一众同辈压得抬不起头来?!
傅玉全然不知会有人因她的这翻话怒火中烧,修士之间就算不能确定她人的骨龄,但大体的也能看得出几分。
是以除了顾云之外,就连花彤都很清楚就算傅玉实际骨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小,但也绝对不会超过百龄。
在此之前,青莲道君于一百八十岁的骨龄结婴,是千年来最年轻的元婴真君,如今这位恐怕有过之无不及。
虽不愿承认,但是花彤心知自己心底原是深深羡慕甚至是嫉妒的,毕竟同为单一天灵根,傅玉修为一日千里不说,师承琅嬛峰老祖,论其辈分,比掌门还要高,把她压得死死的。
到了如今,她却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
任你再努力,再不甘,人家却根本没拿你当对手,这种感觉,着实苦涩。
想到这里,花彤侧头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顾云。
罗吟师叔必也是满心苦涩吧?
殿中两个女子的复杂心绪无人得知,傅玉接下来的话引得在座之人无一不变色。
“二位客卿长老已然离去,归返族中。”
什么?
即使早有预料,但长昊掌门还是有一瞬间的怔愣。
长风长老喃喃:“这就走了?”
向长老眉头蹙起,也觉情况不妙。
长昊掌门想的更多些:“长老们可有说什么?”
傅玉并不隐瞒,把域道之事和自己向白氏求助一事简单说了,转而又道:“子宁怎么样了?”
“唉”
想到小弟子,长昊掌门就忍不住叹息。
“这次着实凶险,他的伤势眼看就要恢复了,哪知这个节骨眼上凝丹,渡劫之后又陷入昏迷。”
“掌门近来可听说有大魔现身?”
底下坐着的顾云睫毛微颤,身侧的手指掐紧了掌心。
长昊掌门有些疑惑:“桑达城内妖魔不少,十多年了,一直就这么僵持着,大妖有好几个,魔修倒是未有耳闻。”
看来掌门这里没有什么线索,傅玉也就不打算把灭魔链的事情说出来扰乱大家的心神了,她对着赵连招了招手。
花彤脸色一白,咬唇看向走到大殿中央的高瘦男子,这才注意到赵连竟然已经筑基中期了。
怎会如此?
以赵连的资质,绝无可能这么短的时间筑基,更匡论是筑基中期。
“赵连,你把当年东离经过详细说与掌门和诸位长老。”
花彤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罗素老祖这是要依仗修为,强行为赵连脱罪?
她鼓起勇气向高座望去,不期然对上一双平静的碧眸,顿时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一时间,殿主之人全都朝她看来。
长风长老更是怒斥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除了傅玉,顾云,赵连和商齐几个知情人,其他人都没太在意。
哪成想就在赵连讲到自己被人袭击失去意识之时,花彤站了起来。
“你胡说,东离城中大家亲眼所见,是你贪生怕死,残杀同门,苟且偷生!”
长昊掌门一拍桌案:“胡闹,你若有话也当等赵连说完再开口,这么多长辈在此,岂容这么无礼莽撞?”
花彤被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眼中立时蓄满了泪水,只觉师傅和掌门师伯都是顾忌罗素,这才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黑白。
傅玉笑了笑:“既然师侄有话要说,掌门何不让她一吐为快?”
长昊掌门失望地看着花彤,往常明明是个乖巧性子,今日怎么这般莽撞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