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你是知道的,我和晓蕾的婚事定在了一年之后。要是咱们太早成亲,我怕晓蕾那边不好交代啊。”耿直说道。
“那怎么办?现在若不当机立断,我要是真的调离营川,不就更不好办了?还有件事,我父亲说了,咱们成亲之后,生得第一个男孩要随中村姓氏。否则,他不就不同意咱们成亲。”
“这怎么能行?咱们定亲时候,可没说这个。”耿直站起身来说道。
“怎么,你和徐晓蕾生的孩子可以姓徐,跟我生的第一个男孩姓中村就不行了?你回去怎么跟你爹娘说,是你的事。这件事没得商量,就这么定了。我的想法是,春节之后,营川商会重新选举会长,你如愿当选了,咱们借着当选会长的喜气把婚事办了。成亲之后,你我就住在樱墅,你要是愿意去晓蕾那去住,我也不拦着,什么时候想去你就去。其实,晓蕾要是也能搬到樱墅就更好了。”
“这事,还是跟晓蕾商量商量吧,我怕她不高兴。”耿直见中村樱子语气坚定,不容辩驳,想了想说道。
“当然要和她商量一下了,不用你说,我去跟晓蕾说。她比你明白事理,不会瞻前顾后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去说?”耿直问道。
“你现在到外面,把车打着,咱们一起去瑞昌成商行。那个兴亚银行三浦襄理下午到营川,我也过去,顺便跟晓蕾一起见见他。”
……
不多时,耿直开着车,带着中村樱子来到瑞昌成商行。
徐晓蕾见耿直和中村樱子到来,稍稍有些意外,说道:“樱子,早上你不是说,下午让我一个人接待三浦吗?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担心你呗,那个三浦见到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比之前的孙天齐都过分,我能不过来看着点吗。”中村樱子笑着说道。
“你又取笑我了,那个三浦最早三点才能到营川,这才不到两点,你找我有别的事吧?”徐晓蕾问道。
“要我怎么愿意和你在一起呢,我想什么,不用我说你都能想到。确实有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中村樱子坐到徐晓蕾身旁,说道。
“跟我还商量什么,你说我做便是。”徐晓蕾应声道。
“痛快,那我就说了。关东军和特高课以我和耿直关系玷污了帝国军队形象为由,向远东司令部投诉,现在已经在远东司令部传的沸沸扬扬。为了消除影响,远东司令部很有可能把我调离营川。当务之急,我和耿直只能尽快成亲,否则,真要是调令下来,那就来不及了。”
中村樱子的一番话,听得徐晓蕾心头一紧。虽然自己、中村樱子、耿直三个人关系已经心照不宣,不过真到了耿直和中村樱子要成亲的时候,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平复下不好的情绪,徐晓蕾淡淡说道:“樱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晓蕾姐,我是这么想的,你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是否可行。春节之后,营川商会选举新会长,耿直当上新会长之后,我就把婚事办了,也算是双喜临门,你看怎么样?”
“照你这么说,耿直要是当不上这个会长,你还不准备和他成亲了?”
“有你我在,他怎么可能当不上?我毕竟是海军少佐,耿直有个营川商会会长的身份,这样,我父亲也好向同僚交代。”中村樱子说道。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自是没有什么异议。你们婚也定了,住也住过了,不成亲确实会被人说闲话。特别是你这个情报处课长,多少人对你的位置眼红,堵住别人的嘴也是应该的。按往年惯例,营川商会理事会在农历二月初二举行,明年恰好是四年一度的换届选举,之后春暖花开,倒是成亲的好时候。找个懂黄历的,二月二之后,算个好日子就定下来吧。”徐晓蕾不温不火地说道。
“晓蕾姐,谢谢你。你放心,我们就算成亲了,耿直他想什么时候去你那住,就什么时候后,我绝对不会有半点阻拦。早上咱们不是都说了嘛,其实最好在一起住,那样多方便。”中村樱子见徐晓蕾没有提出异议,连忙说道。
“像我多稀罕他似的,要不是让他占了便宜,把身子给了他,我早就选别人了,还能守一棵树上吊死?你们成亲之后,在耿家住,还是住在樱墅?”徐晓蕾问道。
“我跟耿直说好了,毕竟我身份特殊,不适合住在耿家。成亲之后,还在樱墅住。”
“这样也好,你一个日本军官住在耿家,确实有些不方便。”徐晓蕾望了望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耿直,说道:“耿直,怎么这件事像和你无关似的。说说吧,你要怎么迎娶樱子?”
听到徐晓蕾的话,耿直清楚徐晓蕾心里委屈,却也不好当着中村樱子面说些什么,只好嘟囔道:“你们都定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晓蕾姐,你看看,这就是咱们的耿大少爷,就等着现成的了。”中村樱子白了耿直一眼说道。
“哪像你说的那样,像我多没能耐似的。现在倒好,和晓蕾的孩子要跟着徐姓,和你的孩子要姓中村,我都不知道回家怎么跟我爹娘讲。我宝和堂在营川城也是商会四大商行之一,我一个独子,孩子不能跟着姓耿,我爹娘的脸往哪搁?”
“这就是怨你自己了,要是你规规矩矩的,不就没这些事了。再说,我父亲说了,只有第一个男孩过继到中村家,你多生些不就好了。”
“行了,樱子。你跟他不用客气,他要是这不行那不行的,你就把他带进鬼屋,大刑伺候,他就老实了。”
“晓蕾姐,还是你有办法,我觉得行。”中村樱子浅笑道。
“好了,快三点钟,估计用不了多久,三浦襄理就到了。樱子,上午我跟李会长说好了,他同意以营川商会的名义入股兴亚银行,具体方式他也没有异议。下周商会的理事会,召集大家通过一下便可。”
“太好了,三浦襄理到了,咱们今天就把股权的事定下来。年底前,营川兴亚银行开张营业。”中村樱子握了握拳头,说道。
“樱子,咱们这个方案,三浦要是不同意怎么办?”徐晓蕾疑虑道。
“其实,这个银行即便不与兴亚银行合作,咱们自己办的话,问题也不大。带上兴亚银行,主要是为了与帝国主要政要和大财团有些关联,为以后铺路。简而言之,开这个银行,除了控制住经济命脉,主要是打通上层人脉。三浦襄理当然清楚其中奥妙,不会平生枝节的。实在不行,晓蕾姐你冲他笑上几笑,他的魂就飞了,还能不答应?”
“你又来了,再这么说,我就不管了。”徐晓蕾娇嗔道。
“真不抗逗,也不是小姑娘,脸皮还这么薄。行了,三浦到了,我跟他谈,你说着具体事就行了。”徐晓蕾又看了看身旁的耿直,说道:“一会儿,等三浦到了,你就别呆在一起了,你看三浦像见仇人似的,还怎么谈了。”
“我不在这,那我去哪?”
“你爱去哪就去哪。对了,上次在红光理发店,我为情报处办了一些理发卡,你要是没事,就去取一下吧。”中村樱子道。
耿直听了心中一动,他正准备找机会去趟孙朝琨那,没想到中村樱子倒是给了他个机会。
想到这里,耿直说道:“也行,顺便我也把脸刮一刮,在你那住,没有适合的剃须刀,胡茬子都满脸了。”
“去吧,我们和三浦谈完,你过来接我们便可。”中村樱子说道。
……
耿直走出瑞昌成商行,没有开车,步行来到红光理发店。
正要进到理发店,却见小地主从街对面跑了过来。冲着耿直喊道:“耿大少爷,耿大少爷,你等等,你等等。”
耿直见是小地主,不知所为何事,便停了下来。对跑到跟前的小地主说道:“小地主,我是不是太惯你了?你这天天盯着我,是想干什么啊?”
“误会了,误会了。本来嘛,我本是想去瑞昌成商行见晓蕾妹子的,可人家晓蕾妹子说有事,没空见我。没想到,看到你和中村长官进了瑞昌成。我就想等着中村长官出来,好跟她邀邀功,没想到等了半天,她也没出来,反而等到你耿大少爷了,我可真的没有跟踪你啊。”小地主说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要找中村长官,喊我做什么?”
“全营川城的人都知道,想巴结中村长官,找你耿大少爷比找谁都好使。这么说吧,我找她还是冯七爷那个码头到货运站的倒运活,上次我让晓蕾妹子跟她说说,也不知道晓蕾妹子给没给我过话。”
“你还别说,晓蕾还真跟樱子提这个事了,不过你也清楚,现在关东军驻扎货运站了,就算樱子答应码头这边活给你干,货运站那边,也得关东军点头啊。”
“谁说不是,我都打点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节外生枝,花大姐回营川了。今天我才打听清楚,那个驻营川的关东军少佐滨崎步为就是花大姐的情人,有这层关系,就更不好办了。”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营川警署不敢得罪呢。既然是这层关系在,你还找樱子做什么?”耿直问道。
“还不是想让中村长官,再帮我想想办法呀。火车货运站虽然是关东军的地盘,可码头确是海军的地方。特别是现在,最大的兴茂福码头有了海军的股份,要是他关东军不给我吐口,那海军也可以不给花大姐面子。”
“该说不说,这倒是个办法。以前码头是晓蕾家的,不敢招惹关东军,现在不同了,货运站要是敢不接你倒运过去的货,码头就不接花大姐运过来的货,看看谁能耗得住。”
“对头,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我也不求全包了,我们一人一半,货运站到码头得短运由他冯家天地帮继续做,码头到火车站的短运买卖交给我龙虎帮,这样到哪都能说出理来。”小地主笑道。
“行,等我回去跟樱子好好说说,估计她会上心的。”耿直说道。
“耿直大少爷,以前呢,我还对你不服不忿的。现在听你一口樱子樱子叫着,我觉得能做到你这份上,这辈子活的值了。”
“这有什么羡慕的,你多立些功,多抓几个地下党,不是要啥有啥了?”
“抓地下党哪有那么容易,要是好抓,营川警署那帮人早就抓了。今天,平川上尉让我们外勤组盯着货运站,看看能不能搂草打兔子,逮着一个两个。这都盯了快一天了,也没见什么动静,地下党鬼着呢,哪有那么好抓。再说,就算抓再多的地下党,像晓蕾妹子、中村长官这样的人间绝色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我能每天去杏花楼耍耍,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不像以前的你说的话啊,不过,你话都说到这了,我可跟你再说一遍,你要是再打晓蕾的主意,我也不是好惹的。”
“这个我明白,你现在是我的财神爷,我哪敢惹您呢。我听说关东军情报组组长,就是以前那个孙天齐也惦记起晓蕾妹子了,就算你耿大少爷不吱声,我也不敢往晓蕾身上靠啊。耿大少爷,我看你这头发也不长,怎么也来这理发?”小地主随口问道。
“哦,前几日樱子来这做头发,觉得师傅手艺不错,就在这为情报处办了一些理发卡。这不,樱子和晓蕾在瑞昌成有事,就让我过来取了。”耿直连忙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看晓蕾妹子也常过来呢,有中村长官罩着,生意想不好都不容易。行了,耿大少爷,我就不多打搅你了,我托你办的事,你可要多上心啊。”小地主躬身离开。
进到理发店,对上暗号,耿直便径直上到二楼。
孙朝琨见耿直到了楼上,便迎了上去,说道:“耿大少爷,前两天刚理的发,这次来是要修一修吗?”
“孙老板,刚理的头发,修什么修啊。这次过来,一是中村长官吩咐来你这,取情报处的理发卡;再有这两日没有刮胡子,你给我打理打理。”
“好好,耿大少爷,里面请,里面请。”孙朝琨将耿直请进了贵宾室。
耿直坐到理发椅上,见孙朝琨关上了贵宾室的门,说道:“孙掌柜,昨天后半夜我跟中村樱子去了兴茂福码头,给养船已经半沉到水底,这次炸毁给养船的行动圆满成功了。”
“是呀,虽然失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牺牲了上百名抗联战士的生命。不过能炸毁关东军的给养船,船上的生化武器几乎全部炸毁,将来在战场上,我们将减少更大的人员伤亡,这个代价是值的。上级领导发来贺电,祝贺我们这次行动成功。贺电中特意提出,营川的地下组织在这次行动中做出的巨大贡献。”
“孙掌柜,你话语中说的几乎炸毁,难道给养船上还有什么没有被炸毁的吗?”耿直不解问道。
“据远东司令部内线来报,虽然给养船被炸,不过生化武器中最核心部分生化疫苗装置了防爆设备,已经被关东军在给养船中搬了出来,现在已经转移到货运站冷库中存放。上级组织命令我们,在生化疫苗运往长春途中,进行袭击。现在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怪不得刚才见到小地主,他说情报处让他们紧盯货运站仓库。估计就是想守株待兔,等着我们同志。”
“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暂时没有派侦查人员靠近。不过,要想知道疫苗准确运出时间和运出车辆,早晚得派人侦查的。”
“看来日本人还是早有防备,生化武器疫苗不毁掉,之前努力可谓事倍功半,太可惜了。”耿直顿了顿,说道。
“因为生化武器疫苗低于零下十度存放方能存活,给养船特意疫苗做了一个冰室,冰室用铁板围隔起来装满冰块。铁板和冰块将燃烧的火苗阻拦下来,才令疫苗无损的。除非炸弹在疫苗箱边上引爆,否则,不会对疫苗产生致命得损害的。”
“既然是这样,我和小先生就多留意一下生化疫苗,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疫苗毁掉。”耿直说道。
“毕竟这两箱疫苗在关东军那边,你和小先生也不便过多关注。我们已经启动另一线上的同志,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毁掉疫苗。不过有一件事,大先生你要关注一下。”
“什么事?”耿直问道。
“昨晚炸毁军需船,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王大壮重伤被俘。另外,在渔船上炸毁给养船的一名战士也幸免于难,不过也被关东军俘虏,现在和王大壮一起,都在天光医院抢救。”
“好的,我会想办法,设法营救这两位同志的。不过现在关东军给养船被炸,侦查工作由关东军情报组全权负责,我这不太好直接插手。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接触到这两名战士。”耿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