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不同的军队,但大胜之后庆贺这一习惯倒是完全一样。”在丹夫等人吃酒的时候,距离他们较远的、处于降兵中的一处帐篷中有人举起酒杯吃了一口,说道。
“这非常正常。”另一人笑着说道:“连续的交战会使人的非常紧张,仗打完后必须放松;而放松只有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或者找女人可是快速实现。
而找女人也没有将领统一带着找的,他们当然只能举行宴会,让士兵们吃肉吃酒。”
“说到女人,我刚才看到有几个秦那女人与突厥女人也在周围,要是能招来睡一觉就好了。”
“你千万别打她们的主意!”另一人立刻郑重说道:
“我打听过了,那些女人都是用来救治伤员的,可不是军姬,谁敢冒犯她们是重罪,就算是秦那自己的兵也处罚严厉,咱们敢犯错恐怕会被处死甚至连累别人。你要是敢打主意被我发现了,我一定拦住你,拦不住哪怕和你打一架一块被打军棍也比被连累强。”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前面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必须说的详细点。秦那人的军规与大食军不一样,咱们又刚刚归顺,恐怕不小心就犯错,必须注意。”另一人又道。
“知道了。”前一人又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
这二人,前面说话的人是加里卜,后说话的人是菲拉斯。
他们二人昨夜跟随里达进攻曹克食所部,里达在被包围后想要逃走,最终被杀;而他们两人却都活了下来。
其中菲拉斯也就罢了,所在的百人队留在后面应对安西军的骑兵,而安西骑兵没有真打,在眼见局势不妙后投降,一直没遇到危险情况;加里卜活下来却全凭运气。
他被安西兵的长矛刺中后,虽然因为穿着皮甲有一层阻隔,但长矛也刺入他的身体,而且将他刺倒。
当时加里卜心里一闪而过疑惑后,剩下的全都是懊悔。他不是极端的天方教信徒,极端信徒本身就是个稀罕物没有多少,虽然对安西军非常愤怒,但也不觉得为法图麦太太的尸骨报仇比自己的命重要。
‘我根本就不应该跟着里达将军出寨,瞧见里达将军去军中叫醒士兵后应该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躲起来。’他心里想着。
但他又想了想,觉得少了一人里达一定会寻找,他多半躲不过去,又想:‘我当初就不应该加入军队!’
在想的同时,他还双手合十,默念《柯兰经》中对死亡的人的悼词,提前为自己哀悼。
但不知怎么回事,虽然他跌倒的地方就在两军激烈交战之处,却一直没有人踩中他;而且也不知是刺中他的安西兵力气太小,还是天太冷血都被冻住了,他也没流多少血。
加里卜就在地上躺着,一直躺到营寨外的大食兵要么投降要么被杀,哈希姆带人打扫战场的时候才起来,向哈希姆投降,被接受。
他们二人后来参加了进攻城南营寨。虽然把刀挥向一个小时之前的同僚不好,可为了自己活命,也不能在意了。
他们二人的运气又很好,全部活下来。之后作为有功之人,也被安排来参加宴饮。
“就算不碰秦那女人或突厥女人,城中也有技院,可以去找女人。
明日醒酒后我就去找,即使换了位置,也一定能找到。”加里卜又道。
“我明日和你一起去。”菲拉斯忙说道。
“哈哈,你还假正经。”加里卜笑道。
“我不是假正经,我只是不愿意招惹麻烦。找城中的姬女又不会违反规矩,为啥不找?”
“你说得对。”加里卜并没有被他说服,仍是一脸挪揄的样子,但嘴上说道。
“你这什么表情!欠揍。”菲拉斯笑骂一句。
“好了,不和你说没用得了。”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表情变得比较严肃。“咱们的家人都在伊斯法罕城里,并波悉林又逃回去了,他会不会对咱们的家人怎么样?”
“他怎么可能知道咱们叛变了?”加里卜嗤笑一声,说道:“咱们都只是小兵,并波悉林那样的大人物,会注意几个小兵?”
“咱们都攀爬过寨墙的。攀爬寨墙的时候又没有遮住脸,被里面的人看到了。而且还有几个熟人。”菲拉斯担忧地说道。
“你放心吧,他逃回伊斯法罕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顾不上处理咱们这些小兵的家人。
而且听那些投降很久的将领的话,秦那人会很快进攻伊斯法罕,咱们马上就可以与家人团聚。”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主,啊,不是不是,道祖,道祖保佑,在大军夺取伊斯法罕前不要让并波悉林有时间惩罚我们的家人。
也希望您保佑大军尽快出动。最好后日就从库姆城出发。”菲拉斯又模仿看来的参拜道祖的动作,念念有词地说道。
“你这么快就信了道祖。小心主生气了,在你进入仍被自己覆盖的区域杀死你。”加里卜笑道。
“不会的,就像你说的,并波悉林顾不上咱们这些小兵;主也顾不上咱们。”菲拉斯笑着回应。
“我竟然又让你说的无话可说。”加里卜说了一句,忽然想到一事,又道:
“对了,我听说夺取伊斯法罕后秦那人不会停止,而是会继续进攻,直到杀死并波悉林为止,哪怕追到两河流域,哪怕追到埃及。”
“这是好事。”菲拉斯语气怪异地说道:“听说大食国扩张一百多年,最开始几十年的好东西都送回两河流域,库法城里珍贵的宝物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进攻两河流域,一定会攻打库法。咱们身为士兵,也会参战,打赢后也能分到战利品。得到一些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珍贵宝物就太好了。”
“你说的很对。咱们这样的小人物,不应该对任何人忠心,只要能自己获利,别的都不需要在乎。”加里卜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