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大唐的旗帜
“罪人阿迪勒见过中尉。”一进入帐篷,阿迪勒没等士卒推搡就主动跪下说道。
“在下阿拉义,见过秦那国刘将军。”阿拉义并未主动跪下,被士卒推搡几下也不跪,昂首说道。
阿费夫似乎也想说话,但他嘴里被塞着布条,根本无法说出话来;他回过头想对押着自己的士卒说话,但二人根本不理他,用脚踹他的膝窝,要将他强行按倒。
“不必了。”刘琦这时说道:“虽然他罪大恶极,但既然是大食国将领,给他稍留体面。”
“是。”二人答应一声,这才停止踹膝窝;要将阿拉义按倒的士卒也停手。
“你们六人先出去吧。”刘琦又道。
“是。”六个士卒略有些犹豫,因为此时帐中仅有刘琦等几位将领,一个护卫皆无;不过将领们的身手都不会太差,三人双手被绑身上也不可能藏住任何兵器,对几位将领构不成威胁,遂依从命令离开。
“阿费夫,你当初在碎叶城肆虐的时候,没想过有今日吧!”六人才离开,一名将领就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阿费夫闻言看向说话的人,见这人身上穿的铠甲十分精良,像是一位大将;可又仔细看了几眼,却发现他的衣着像是校尉,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一定不认得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不值得你关心;但我有许多亲人死在你手上,对你恨之入骨。若不是中尉说明日午时对你施以凌迟之行,我宁愿违背军纪、事后被中尉贬为奴仆,也要这时就杀了你!”那人又道。
“好了,迪马什,我知晓你十分痛恨阿费夫,但明日必定会将凌迟处死,可以为你,为许多碎叶城将士、百姓报仇雪恨,你可以安心了。”这时刘琦出言阻止。
“是。”迪马什停止对阿费夫说话,侧身行了一礼。
“阿费夫,我之所以命人将你押过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提前告诉你,你明日午时会被凌迟处死。”刘琦又道:
“你或许已经听说过凌迟之刑,但事情传来传去或许就变样了,你知道的未必是全貌。我此时与你详细介绍一番。
凌迟,就是用渔网将犯人仅仅包裹住,每一个网眼都露出肉来,命一刽子手挨个渔网眼用刀刮肉,直到将犯人刮死为止。现在明白了么?”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阿费夫的表情,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另外两人。
听到凌迟之刑的全貌,阿费夫顿时有些害怕,想要开口求饶。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感知者嘴里的布条,明白对方无论如何不可能放过自己,放弃了求饶的打算,反而更加挺直身子,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来。
他做出不在意的样子,但另外两人却绷不住了。阿拉义脸上显露出害怕的神色,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跪下求饶;从一开始就没绷住的阿迪勒更不必说,大声哭喊起来:“刘中尉,小的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将我处以凌迟之刑。”
“你很怕死?”刘琦见阿费夫没做出反应,心里觉得无趣,转过头对阿迪勒说道:“你不想被处以凌迟?”
“不想,不想,小的不想。只要能让小的免于凌迟,小的啥都愿意说,啥都愿意说。”阿迪勒又连声说道。
“原来大食将领也有软骨头,不全是硬的。”莫元冷笑着说道。
“你以前殴打被俘大食将领的时候,不就已经知晓了?”张兴权道。
“当时那些被我打过的人虽然愿意招供,但有些话也不会说,被反复殴打也不说,还是有底线的。不过你说的也对,现下想来,不是他们真的有底线,而是仅仅被殴打不值得放弃底线。如果我当时威胁他们处以具五刑,而且真的当众对一人行刑,其他人多半就会抛弃底线。”莫元又道。
“这样看来,都是贱骨头!”张兴权又道。莫元没有再说话,但显然赞同他的发言。
“你真的甚底都愿意说出?”刘琦脸上浮现出笑容,又问道。
“只要中尉问的事情我知道,一定会说!”
“并波悉林是何时知晓我军要进攻呼罗珊的?他会如何防备?”刘琦问道。
他之所以宣士卒将这三人押过来,第一目的是在他们面前说出会施以凌迟,看着他们惶恐的表情,满足内心的畅快。毕竟,阿费夫不仅是李珙发出追杀令的人,也是到目前为止俘虏的大食将领中级别最高的,看着他瘫软在地甚至磕头求饶是很爽快的。
而第二个目的,就是看能不能在他们求饶时问出一些十分机密的消息来。虽然阿费夫没有被吓到,可阿迪勒被吓到了;他级别虽然较低,但作为阿费夫的亲信,知晓机密的可能比别的千夫长还高些,是以刘琦立刻询问起来。
“三日前安西出兵的消息传过河,按照传令兵一向的速度,并波悉林应该是昨日才知道出兵的消息。
至于防备,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若不知道,阿费夫为何会带领你们离开城池,向木鹿城撤退?一定是并波悉林有命令传下来。是不是这个命令的详细内容阿费夫没与你们说?”
“刘中尉,阿费夫带领属下等人离开城池没有接到并波悉林的命令,这是阿费夫自行做出的决定。”
“自行做出?他就不怕并波悉林责罚?”
“按照阿费夫的话说,被并波悉林责罚也比被安西军堵在城里,全军覆没要强。阿费夫这个人非常惜命,是不愿意为国牺牲自己的命的;而并波悉林再怎么责罚也不会将他处死,所以会带兵离开。”
“原来如此。”刘琦回想之前审问过的大食将领的供词,确实都说阿费夫这人虽然用兵打仗天赋很高,但因为过于惜命,有时在战场上会‘扭曲’上级命令,从而使自己不陷入危险境地;因为这他多次被并波悉林批评,却也不改正。
“并波悉林一个命令都未曾下过?”刘琦又追问道。虽然阿费夫是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撤退,但大食军败退回呼罗珊已经两个多月了,总该下过几道命令。
“并波悉林只下过一个命令,就是命各城守军严加防守,这是在刚刚撤回呼罗珊时下的命令;之后再无任何命令。”
“真的?”
“真的!”
“你说的话我会与其他被俘之人的供词互相印证。若你说假话,我不仅会让你受凌迟之刑,在打到你老家后,还会将你所有的亲人施以凌迟!”
“小的敢对着《柯兰经》发誓,绝对没有说假话!”阿迪勒大声说道。
“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刘琦见他赌咒发誓,心里已经信了一半,这样说了一句,又问起其他问题。阿迪勒自然是知无不言。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叫士卒进来将你押走。”刘琦最后说道。
“刘中尉,若验证后,证明小的说的话都是真的,是不是可以免于死刑?”阿迪勒充满希冀,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刘琦心中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阿迪勒是不是完全招供,都会将他处以凌迟;但此时见这人可怜兮兮的神情,本想直接告诉他真相的刘琦又改了主意,出言道:“我实话同你说,因你是碎叶城主犯之一,免除你死罪我不能做主,只能请殿下决定。不过免除你的凌迟之刑,我可以答应。”
他决定再戏耍阿迪勒一次,在行刑前告知会被处以凌迟时亲眼看这人会是何种表情,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至于自己的信誉,不说对异教徒失信不算失信,他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算不考虑这点,这时帐中除了三个死囚只有自家将领,他失信不会传出去,更不会影响之后大食将领投降。
“多谢刘中尉。”阿迪勒立刻说道,而且连续磕了好几个头。
“阿拉义,你不怕死么?不怕被处以凌迟么?”刘琦却已经不再搭理他,转而问最后一个俘虏。
“我怕死。但我不会出卖我军的情报换取活命。”阿拉义说道。他适才也犹豫过是不是要跪下求饶,可最后还是决定站着死。
“我听护卫说了,你在帐篷外时痛骂阿费夫,可此时为何又要与阿费夫一同赴死?”刘琦问道。
“我不出卖我军情报换取活命,不是为了阿费夫,而是为了大食国。阿费夫虽然有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总督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即使阿费夫,虽然曾对不起我,也对我有恩。我不会出卖阿费夫与大食国的。”
“总算有条汉子。”刘琦点点头。虽然这人与安西作对,他也一定会将这人处死,可心里不由得有些敬佩。
“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也不折辱你了,明日午时与阿迪勒一起被处以凌迟之刑吧。”刘琦最后说道。说完这话,他高声命令士卒进来将三人押走。
“大食军中还有有骨气之人,这让我对他们高看了一眼。”三人被押走后,莫元又道。
“这也正常,若大食军中都是像阿费夫这样的滑头,与阿迪勒这样的软骨头,也不可能建立这样大一个国家。”刘琦说了一句,随后转话题:“不管他们三人如何抉择,最后都会被处以凌迟,也不值得在意了。
现下我要做的,是对诸位进行奖赏。”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放大声音,对着帐中与迪马什一样身着校尉衣服的一人说道:“李全,你当为首功!”
“属下惶恐,当不得首功。”李全立刻跪下说道。
“你如何当不得首功?你带领将士生擒阿费夫这个残害碎叶城的罪魁祸首之一、被殿下下达追杀令之人,你不是首功,谁是首功?”刘琦又道。
昨夜带领将士生擒阿费夫的人,就是刘琦的老熟人,本书最早出场最早的角色之一,碎叶城李家的李全。
在安西军收复碎叶城后,李家家主也知道自家树大招风,恐怕会引得李珙忌惮;而且李珙的地位等于是自己打出来的,不像之前的安西大都护有许多难以违背的明、暗规矩。为防止自家变成眼中钉,李家主动派了许多族人入伍,而且交出许多青壮奴仆为兵。李全就是进入军队的族人之一。
入伍后,因李全在战前就是有品级的官员,为收复碎叶城也立下不少功劳,所以被直接任命为校尉,所部将士一半是李家原来的奴仆,另一半是老兵。李全有心计有手腕,为人也大方,统兵一年虽没立下多大功劳,却将全团完全收服。
此次进攻呼罗珊,李全所部也被点为出征军队之一,但跨过乌浒河后被刘琦留在河边保护码头。昨夜他正带兵驻守寨墙,上官忽然派人传令,让他配合莫元搜捕一位逃到乌浒河边的大食人。
这道命令写的没头没脑,李全当然也摸不到头脑,却也带着一队人马从命赶去搜捕。却不想自己搜捕的人就是阿费夫,而且被自己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