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悔改,简直无药可救!”廉崇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挥挥手:“督察队有义务带走杀人者进行审判处置,直接押走!”
他旁边,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虽然是学生,但看上去貌似有三十多岁了,制服被肥肉撑得鼓鼓的,看上去便蛮力很大。
他们上来就要抓住苏怡风的肩,但被他轻飘飘地就避开了。
“新生,他们太过分了!”逸歌跺脚:“怎么能……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只是被卷入了一场势力纷争而已。”苏怡风说:“督察队害死了童风,平昭只能顺水推舟,他们想找一个替罪羊,而我又恰巧是真的出了手,并不占理。”
“可……可……”逸歌觉得新生分明是为了护他。
“不过……督察队。”苏怡风微微抬头,看向为首的廉崇蒿:“……虽然看上去像是学院的官方势力,但其实……本质也和天蚩这样的派别没什么区别吧。心中并不为义与理,全然……是为了追逐利益而已。这样的势力,并不存在着什么被命名为“大义”的保护伞,只是……一个完全可以被风暴摧毁的,单纯的,个体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廉崇蒿听着苏怡风字字刺耳的话,咬牙切齿地指挥道。
大汉欺身前来,双手如同铁箍,就要抓上苏怡风的肩。
执法团出行高调,此地又僵持已久,早有其他学生发现动静,并将事情传了开去。但他们只是远远观望,并无出手意思。还有几个看似高手的人物凌空而立,悠然自在,好像全把这场争斗当看戏。
眼下见着这般麻烦的景象,只想好好学技巧的苏怡风只觉得一阵烦躁。一向平静如水的心态近来似乎压不住,能被一点小事就挑起杀心的火种来。
手上的鲜血还没擦掉,他那手却感觉到股奇异地酥麻感。像是还想进一步作为,再掏出些属于生命的东西来,剥夺眼前存在的一切珍贵。
这种心态……太不健康了。
苏怡风皱眉,强压住渴望鲜血的想法,肩肘在左边大汉的胸口一顶,不过他受了力,并未听到骨裂声,只是下一记扫堂腿刮落叶般踢出,将正在痛呼的大汉踢得飞了三米远。
“好啊!居然还敢袭击执法团人员!”廉崇蒿眼神一亮,语声狠厉:“罪加一等!等会到了教务处,我们少不得要将此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着背后一声响亮的女声:
“住手!”
按理来说,一声清脆的少女声,应该停不住这些人下定的决心。
可那廉崇蒿却瞬间转过头,看也不看苏怡风了,旁边的几位,也纷纷把眼珠子凝了过去,恨不得直接贴在来者的身上。
海蓝的双眼,如同涌荡的波涛,又似湖底之寂。来者的墨黑直发自然垂落,荷花般茭白的小脸有股清水出芙蓉的清雅感。
蓝眸纯净,粉唇娇嫩,那雨露倾荷般格外清丽的容貌,在一片路人脸中间被凸显地明显。
苏怡风看到那眼睛的颜色时,微微愣了一瞬,而后便快速冷静下来,移开了目光。
“那不是秦时大名鼎鼎的天水,唐雅歌?”有人认出了这位美女,惊叫出声,神情间颇有喜色。
“秦时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光这气质,确实就不是寻常庸脂俗粉能比得上的。”
“不过……她不是内院学生吗,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众人议论纷纷,唐雅歌缓步向前,露出了旁边黑着脸的一位中年男子,正是苏怡风刚刚报名时才见到的鸣老师。
“怎么了,怎么了,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鸣老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堆里的苏怡风,望着众人,吹胡子瞪眼,看起来颇为不高兴:“要不是雅歌来找我,我还真不知道这带新生逛校园的环节也能闹出这档子乱事!”
“鸣老师好。”
“鸣老师好。”
旁边的学长学姐纷纷问好,就连在地上躺着的几个都硬着头皮问了声好。
“别别,先别顾着讨好我。凡事都要以事实为据,要是出了差错,我可当不起你们这声好!”鸣老师说了一声,便大步上前,自己精神力一扫,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非又是老生刁难新生那档子事。
这种事,他见过太多了,若不是这次出了格,他管都懒得管。
他蹲下去,看了看躺在地上,悄无声息、已经死透了的童风,眼皮微耷,轻缓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了……毕竟也是个好孩子……”
“鸣老师,事情是这样的……”廉崇蒿可知道这位老师有着多大分量,是位什么人。若不是这鸣老师喜欢教孩子,以他的本事,早就上十四州联盟总部去当大佬去了!这位老师的性子嫉恶如仇,极不喜欢动不动就威胁人性命之事,只要他将污水全数泼在这个新生身上,鸣老师必定憎恨此人到了极点!他想着在美女面前表现,便抢先开口:“……天蚩几人刁难新生……此事暂且不论。可那新生不由分说,下手过于狠辣,竟直接杀死了童风学弟……再怎么说,不得夺人性命乃是学院铁规,任何人……触犯了此条规定,都不应当被轻饶……我等督察队方才,便是要行责,将这为非作歹之物押回审判堂问责处理……”
廉崇蒿在学院里颇有声望,享誉极好。毕竟身为督察队队长,就算自身再不堪,也会装出一副秉公办事,铁面无私之样。再加上他那高超的演技和手段,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暗地里的真面目。
因此,他这话一出,围观众人便没多少怀疑,大多相信。毕竟从现场表现出来的情况,确是如此。督察队的判断,应当是公允公正的。
“雅歌,没想到你是为了这种人把老师喊过来。”唐雅歌旁边,一容色略逊几分的红衣女子开口,她不着制服,一身艳色极为明显,半点学生样都没有。此时看着地上那死状恐怖的尸体,眼中流露出嫌恶之色。
“是非尚不分明,烟舞暂且无需下定论。”唐雅歌声音清清冷冷,如同清晨水雾里荡在叶尖的露珠一般,听着令人心旷神怡,又觉着有着几分疏离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