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里,原本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早已不见,大家伙静悄悄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个个缩头缩脑像只鸡,生怕触怒惊扰了什么。
而在大厅的中央,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原本惨叫的人被他们的同伴匆忙拉走了,只是地上那一滩鲜艳的红还在提醒着所有人,刚刚一场凌厉简短的战斗的发生。
之前因为苏怡风白吃白喝态度而对他有些看不起的队员们,纷纷缩起了脖子,生怕这位有着红级跟随者的爷对他们有什么不满。看这个跟随者一脸狂热的态度来看,要他们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而原本一脸张扬的洪辉已经吓傻了,他一身引以为傲的蓝级实力在红级的威势面前几乎一点都发挥不出来,整个人如同一只缩头乌龟,趴在原地,吓得两股战战,想到自己刚才还一时口快地出言讽刺,恨不得把自己嘴巴扯下来埋进地里。
满堂之人,无一出言之声。
苏怡风隔着衣服扶着因为近距离遭受了红级威压而有些腿软的培雪,看向已经吓软了的洪辉。
“我我我……求……”一直骄傲得像只金凤凰一样的洪辉,此时连求饶的话语都说不连贯,在面临自己生命如同草一样的局面时,他吓得整个人都在瑟缩。
培雪面上露出一丝复杂,面对着刚刚还压在自己面前无法逾越的大山,转瞬间就变成趴在地上的一条狗的局势,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思绪。而后她看向一旁,比她还略矮一截的苏怡风,不禁生出了些想要落泪的冲动。
“——说吧。”而此时,苏怡风也正转头,看向她。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对于这个人,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处理方式?”
他的嘴唇在微微张合,他在问自己。
培雪微微睁大眼睛,透过那双微染着金色的黑眸,她看到这个人的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清澈无波。
他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他是末时领出身,只说他从那里来。
而对于那个一直很神秘的跟班,他也没有过多开口。
从他的谈吐言语来看,他必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这样的人……这样宛如立于自己世界顶端,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命运的,温柔又强大的人,为什么就这般被好运的自己遇上了呢?
要是苏怡风知道这女孩在脑补些什么,肯定要无语。
他明明是被人拉出来的,不是想要主动出手相救的……而且出手的人是黑袍又不是他,也不知在她眼中怎么就变成自己“温柔又强大”了。
“……我,我……”培雪一时间还无法从这般快速地转变中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看着地上那一条死狗一般连求饶都不会的身影,想到这就是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不禁生出些对比的气郁感。
“唉……”苏怡风见着她这般模样,自己也微微叹气。
拯救的方式千万种,自己偏偏被拉出来被迫选择了最麻烦的那一种。
想要暗中解除这场婚约,或是保护双方家族的手段太多了,刀刃可不沾血,也无人会受到流离之苦……可现在看来,这般摆到明面上的插手,分明是要给自己和双方留下祸根了。
——总不能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吧?
突然心中冒起这个念头,不过惊奇的是苏怡风自己居然还认可了半秒,而后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我这是在想什么啊?
他身上涌荡出来的杀气只是一瞬间,但却吓到了面前还在怔神的培雪,她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而后想到了面前这明明是自己的恩人,又瑟缩地走了回来。
而地上那死狗一样的人直接被这一股骤然升起,大概率是针对他的杀气给吓晕了过去。
“……你,你快走吧。”培雪咬着嘴唇,突然小声地出声:“……洪辉身为州级天才,又是护家直系少爷,他身边肯定是有守护武士的……实力不会下于红级,而且……他的家族连紫级的长老也存在,他们不会放任一个当众侮辱他们家族的存在活在他们眼皮底子下……”
在她的眼中,苏怡风虽然看起来有很强的背景,但毕竟身边现在只跟着一个红级保护者,而且看起来还受伤了。要是洪家觉得面子上过不下去,联合她的伍家共同来剿灭苏怡风的话,他也撑不下去。
“没事,我不怕。”苏怡风是真的不惧这些,他心中在思考此事的一个完美解决办法。
而就在此时,一声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天花板处传来:“——谁敢在我守序执法总部动手!”
接着,一个黑脸老者穿着一袭青衣大褂,从楼梯处急匆匆地走下来,脚步声之重,像只大象在跺地板。他那张黑脸混了愤怒的红,就像一个调色盘上面各色色彩炸开一般,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是总部的长老,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在值班……”
丁铭小声地念叨了句。旁边的几人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凡是一些大势力的总部,像这种内部空间,基本都是有明文规定不许动手的。这就像是人无端进了别人家里砸家具一般,是要被狠狠惩罚的。而在执法总部这种大势力聚集地更是如此,就算有滔天的仇恨人们也不会在这里大打出手,毕竟……这里可是有着一位紫级长老坐镇的。
一旦被逮到,不说直接被打死吧,打成重伤,被拿走身上财物,直接丢出去,这种结果都是极有可能的。
而此时,动手的双方可能就要面临这样的局面。
“——是谁!是谁!是哪个混蛋敢在老夫这动手!”老者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看了一眼那被印出一道深深剑痕的金石柱,更是气得心肝肺都疼:“还把建筑物破坏成这样!这可是上好的材料,还特地请大师雕刻的执法者势纹!到底是谁干的,别怂!给老夫站出来——”
“……晴空爷爷。”正当苏怡风思考自己要不要再管管这码子事时,一声语声响起,再一看,一旁脖子上还浸着血的千泽走了过来,微微昂这头,看向站在楼梯上气极的老者:“我是千泽,前些年我们谈过生意的,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