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围观群众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苏有成一个偏光让二人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趁着贡献点多,苏怡风又兑换了一堆资源,全给瑶吞了。
他如此待瑶不是没有原因的,是因为她确实在慢慢恢复记忆,一些能力也在慢慢恢复中。
刚才那个让所有人屏幕碎裂的能力,就是她正在恢复的能力。
不过,这个能力的内容……着实让人有些汗颜。
“我说了就是让所有拍摄的仪器损毁的能力啊,有什么问题吗”瑶一边如嚼糖豆般嚼着资源石一边说,姿态极为悠闲。
“怎么会有这种针对性的能力……不符合常理啊。”苏怡风看到的能力都是些适用性很高的,是真的从没见过适用性这么狭窄专一的能力……只针对正在拍摄的仪器什么原理
“因为我以前的主人圣师经常被人用留影石记录,他烦不胜烦就弄出了这么个能力给我啊……应该算是一种很初级的条件反射吧,这个能力很基础啦。”瑶说:“还有许多我记不太清的很强的能力,等你慢慢喂我哦。”
都吃了这么多资源了……苏怡风头疼,他自己还没觉醒呢,瑶就是个无底洞。
“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化形了。”瑶似是随口一提。
苏怡风正走着夜路,闻言看了一眼飘在他旁边的瑶,她的五官已经渐渐清晰,身体上衣服的纹路也清楚可见,她的手捏着下巴,粉嫩的手指线条细腻温软。
不甚明朗的月光下,她显出月色的眼里一片安然。
“我尽力吧。”苏怡风移开视线,手握成拳,轻咳了一声。
一直到宾馆,苏有成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所有人手机屏幕都碎了。
他也没有问苏有成,北望到底听说过他什么。
二人心照不宣,又对对方有着不低的保留。
至少现在,他们战线一致,仅此而已。
第二天。
拖着行李箱,苏怡风叫上了玩疯了的唐埜,三人踏上了去见她父母的路线。
“我父母神神秘秘的。”唐埜靠着高铁的椅背,绞着手指说:“自我独立开始,就很久没见过他们了,稀里糊涂的,我能力就自己随便练到了红级——我有时候想,我或许是个失落者的子嗣也说不定。”
失落者,是指从明辉通过裂缝流落到蓝星来的人,或许因为意外,或许因为逃亡,他们难以返回自己的家园,只能在蓝星定居。
“几率还是很大的。”苏怡风说:“毕竟你父母看似知道的不少,你的能力相比普通蓝星人也太过强大。”
苏有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此刻却突然开口:
“眼睛”
唐埜微微抬头。
“这个是美瞳啦,中二少女的浪漫。”唐埜指了指自己海蓝的瞳仁,一边顺势把仓鼠兜帽拉得更低。
苏怡风看到她的手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重度社恐出门还真是不容易。
“我听过……空间的唐家。”苏有成说:“在明辉,很强大的家族。”
苏怡风的拳微微握紧,他望向唐埜:“既然如此,那你还有去明辉看看的想法吗?”
“我们三个,都是身世成谜的人。”唐埜眼中的水色悄悄滑过,像一抹浪涛中悄然而逝的波光。她的唇轻抿着,语声晦涩而不甚清晰:“谁不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呢?……这与我隶属何方无关。”
“……至少我觉得,更有危机感的应该是你才对,苏……”唐埜话音未落,旁边推着零食饮料车的人匆匆而过,轱辘轱辘的车轮声,止住了二人没来由的讨论。
我清楚的。
苏怡风松开手,又握紧。
隧道的灯光急速地打在他低垂的眼睑上,明暗之间,他只垂首看向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发出能力的双手。
瑶的理论……只要我相信就可以觉醒能力……真的有用吗?
……
下了车,又一路无言地走了几公里,眼看着路线是越来越偏,不过倒有着一条大道可以让他们安然前行。
苏怡风鼓捣了一下GPS定位,发现它已经失灵了。
一路荒无人烟,直到三人看到一个岗哨站一样的建筑出现在不远处。
“喂喂,有人吗”三个人一路小跑过去,苏怡风擦了擦铁皮屋玻璃上积的一层厚灰尘,透过灰尘堆积不平的模糊玻璃,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一张木桌,一把摇椅,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摆着一把满是灰的蒲扇。
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夹杂着黄沙的风迎面打在人脸上,带起一阵阵出人意料般疼度的生疼。
“……我是真没想到裂缝周围环境会这么差,明明这里是海边,环境却跟沙漠似的。”苏怡风后退一步,却一脚踩进沙坑里,重心有些不稳,有些后悔自己只戴了个墨镜。
“……我也没想到。”唐埜说。
“所以你是从来没来过吗???”
“大概,死宅为什么要出门呢?”唐埜发出灵魂质问。
一道温和的光罩亮起,将风沙阻挡在外,苏有成默默地顶起了防护罩。
他上前,推了推面前生锈的铁栏杆,发出一阵“吱呀——”的破碎声响,铁锈粉散落下来。
“很久都没有人经过这了。”唐埜淡淡地说:“我父母已经在这里驻守了十几年——从我有记忆开始。”
她上前,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那已经锈得看不清原样的大锁上。
“哐当——”巨力少女一个动作下,大锁碎了一地。
唐埜似是没什么动作,红色的辉印微微一闪,面前的铁门像是屏障破碎了一般,缓缓拉开,露出后面一望无际的荒漠。
“掩人耳目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人来。”唐埜看了一眼碎裂的锁,率先走了过去。
苏有成紧跟而前。
苏怡风蹲下,捡起那把碎的四分五裂的锁,在手上翻转了一下。
“看什么呢?”
“……这锁,是这么容易坏的吗?”苏怡风说。
“一直没什么人动过啊,我不小心弄坏了而已。”唐埜有些担心苏怡风是不是不喜欢巨力少女,连忙解释道。
“那我没事了。”苏怡风放下锁,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砂石跟在二人身后。
一路无言,苏怡风能明显感觉到苏有成的紧张。
也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总归是有些情绪的。
而自己……
苏怡风想转一下注意力,抬头,看了看灰白的天空,却也发现没什么好看的。
周围是沉寂的荒漠,连个生灵或绿色都没有的,很难想象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人是怎么默默在这里毅然驻守十几年的。
想到电视上关于一些守岛英雄的报道,他就不禁在心里敬佩起唐埜的父母来。
像他们这样,不求回报和名誉,离开孩子和家乡,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守十几年……确实值得人尊敬。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这样的英雄都是存在的。
他正想着,就听到唐埜略带兴奋的一声语声:“我看到了!”
她的语气一贯是平平淡淡,很少有带这样真实情绪的时候。
苏怡风抬眼望去,看到一栋伫立在荒漠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小洋楼,蓝色的牵牛花如瀑布般流淌在整片墙面上。
他们快步走过去,唐埜站在洋楼的栅栏外,昂着头,手轻轻结了个印。
“咯嚓——”门自动拉开。
唐埜轻车熟路地走入庭院,又打开有些古旧的大门,如走在自己生活已久的家里一样。
家具是有些现代化的,只是在方寸之间的字画和植物,可见这对夫妻的艺术涵养不低。
客厅里洒满了阳光,绿意盈盈,植物像长在家里一般,布景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苏怡风想起了唐埜在TFC中的锻造屋,也是这样绿意盈然的布景。
他心底里柔软的地方被悄然触动了一下。
唐埜俯下身子,拿起了桌子上放置的一张微笑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画面上的唐埜还是小女孩的模样,举着棉花糖,笑意盈满了圆润的脸颊,旁边的男女一手抱着一边的她,笑容很是温和。
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了,但却没有褪色,显得如同新的一般。
苏怡风静静在原地等待着,等着唐埜重新放下照片后,听她说:
“这个时间点,他们可能还在裂缝前线,我们等他们回来吧。”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妈妈的画室。”她招呼着,带着二人上楼,推开一扇沉重的大门。
阳光一瞬间洒落下来,刺得苏怡风有些眼睛疼,他微微眯了眯眼,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旁边的人突然抓住了。
旁边的人抓得很紧,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感情波动很大的东西一样,那薄薄一层皮下硬生生的骨节,杠得苏怡风一阵疼。
但苏怡风却没有甩开他,他只是微微睁开有些酸涩的双眼,望向这间画室。
红木地板上,是一面竖起的画纸。
一只宛如由阳光塑成的白得发光的手,握着赭红的画笔,轻轻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他人也看不清楚的色彩。
画纸背后的人背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那一头沐浴着光的银白色发丝,那独加其身的光芒,显得那人就像是天父下凡一般,光彩熠熠。
原本心中满是愤怒和惊惶,奇怪这是谁竟进了自己母亲的画室的唐埜微微屏住了呼吸,她一时间竟生出了有些不敢破坏这个画面的想法,膝盖微微一软,就想要跪下去,做出朝圣的举动。
苏怡风的手突然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要跪倒下去的她。
唐埜微微一愣,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高等阶的精神震慑的招!
苏怡风的眼中一片清明,他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他微微偏头看去,发现苏有成的情况却好像有点不对。
苏有成的兜帽已经摘了下来,月色的眼却好像要燃起来一般,瞳仁中摇曳着火焰一般的光芒。
空气好像凝滞了一刹那,原本停滞的光芒微微流动了一下。
那人缓缓放下画笔。
唐埜被这个动作再度晃得失神,瞳仁一片涣散。
苏怡风也没有再扶她,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压力了。
那人举手投足间,好似已融入天地,却又显得有些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好似已经将一切内敛于身,却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厚重的威压。
诡异的矛盾体,却又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苏怡风感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了,那是来自极高层面,超脱于这一维度的存在带来的错乱感。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觉那人似乎站了起来。
那人的眼神似乎也扫了过来,但苏怡风只觉得眼前一片色彩乱闪。
他有些站不住了,五感一片混乱。
“凝神!”瑶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她的声音带了些紧迫感,还有些极为明显的吃惊。
苏怡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半接管了,那混乱和压力瞬间退下去很多,他睁着双眼,看着那道站起来的白影。
那人的面容像是罩了层雾一般不甚清晰,但那双灰白的眼却是很清楚,那无机质的眼神像是透过了那层薄雾一般,又好像只是存在于假想之中的错觉。
他在看自己。但苏怡风能得出这个结论。
“这是谁?”苏怡风暗自问瑶:“要扫描吗?”
“……”瑶似是沉默了一会,后语气极其平淡地说:“不用,我认识他。”
“圣启啊。”她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居然活到了现在呢。”
“圣启……”苏怡风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谁,那人就先开口了。
“——我找了你很久了。”
苏怡风瞳孔微缩,他知道这个人既然是冲自己来的,必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的。
他有些害怕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有些反感,有些不想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
“——世界之书。”圣启微微上前一步,光晕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上温柔的流转。
他的眼中是一片死水一般的灰白,却蕴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意味:
“玩闹的时间到了。”
他伸出手,那手就如光芒融成的一般,线条都不甚清晰。
苏怡风却骤然感觉到威压加深。
他吸了口气,直视着那道目光,听着那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或者说,是命令。
“——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