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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行刺,恐怕就是有去无回。
    再说,为了不连累父亲。刺杀前,定要毁去容貌,让人认不出她来。
    到时就算命大,可以活着离开皇宫,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何再能与他一起?
    青衣拂开心里的怅意。玩笑道:“我可是克夫,你娶我,还得把彩衣一并娶回去。”
    肖华嗤笑道:“你真信这些?”
    青衣嘴角笑意微敛,信也罢,不信也罢。此生都不再谈婚论嫁。
    把话题转了回来,“你为什么跟平阳侯这么象?”
    “天下想象之人比比皆是,巧合罢了。”
    青衣一口酒差点喷了出去,这是什么狗屁答案?
    答了跟没答一样,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瞪了他一阵,突然手撑了下巴,向他凑近,细看着他的脸。
    他相貌并不多出从,只能算得上秀丽温雅。正因为不出众,才不显得张扬,然这份内敛却让他清幽高远,再加上他从容自若的神韵,以及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更是象极了平阳侯。与她迷糊中的影子渐渐重合,“我中毒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肖华声调平稳,“不过是给你解了个毒。”
    青衣追问,“怎么解的?”
    肖华轻飘飘地向她飞来一眼,“你认为要怎么解?”
    青衣语塞,观肖华的举止,却实不象能做出那种事的人。
    难道那夜是幻觉?
    可是腿间的疼和小蛟儿口中的主人是怎么回事?
    然肖华打死不说,她也实在没有办法。
    懒得再理他,背转身,喝自己的闷酒。
    肖华望着她的背影道:“平阳侯快回京了。”
    青衣后背一僵,端着酒碗的手不自觉得顿了顿,接下来却喝得更凶。
    肖华看着这般的她,没了弹奏的心思,从袖中取出本书卷,依着亭柱,看了起来。
    然那些字入了眼,却全然不知看了些什么。
    眉头微蹙,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下心。
    “悠着点喝,省得喝多了发酒疯。”
    青衣的酒喝得快了些,也猛了些,头已经有几分晕眩,突然转身,手肘压上他的肩膀,“我以前常发酒疯?”
    “你以前,不好酒。”
    “好象你知我,比我知自己还多。”
    “你不过是不记得了罢了。”
    青衣笑笑,是呵,不记得了,不但不记得过去,甚至现在连是梦是真都分辩不清,这般活着,当真是糊涂啊。
    啥时糊涂到被人卖了,还在给数钱。
    忽地转身,手上用力,把肖华摁倒,凝看着他的如墨染般的瞳眸。
    这双眼,不管是梦,是幻,共见着四双一般无二的。
    他,平阳侯,黄泉所见的妖孽,还有梦中的那条虺,四双一样摄人心魂的眼。
    青衣晃了晃渐渐发晕的头。
    呵……还真是巧合……
    手搁上他的胸脯,“我们以前做过吗?”
    肖华的眉眼如同水墨画出的,清秀如山黛,又宁静如远山,声音也如同清溪暖泉,语意含糊,“你失踪时才十三。”
    十三么,青衣又笑,是啊,十三岁那年,她陷入蛇国,从此便过着如噩梦般的日子,酒意上涌,神智有些迷糊,“你知道吗?这几年,和我一起生活着人,一得空就做那种事,
    说出来,定是被世人不耻的,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害怕,因为过了这一日,不知明日是否还活着,只有那样拼命得做,让片刻的欢悦冲淡心里的害怕。”
    肖华由着她按住,仰躺着,见她笑着,她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极度的空虚恐惧。
    抬起手,指尖轻抚过她湿润的长睫,滑到她光洁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冷的肌肤,“以后不会了。”
    温柔的举动,脸庞微痒的触感,就象是在她心里塞进一团暖暖绵团,将她的心都捂暖捂软……这样温情的肖华,姑娘们喜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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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打开他的手,顺势按住,不容心里的那片柔软暖意蔓延开去。[]
    等平阳侯回来,弄明白他到底有没有称帝的企图,如果没有,自然不会对父亲不利,她就可以全无顾忌地去杀掉那个将母亲害成这般模样的王八。
    无论成功与否,世上都不会再有青衣。
    她不能让自己对这世上有更多的牵挂,更多的不舍。
    与眼前这人,相见也会是路人……
    听说过平阳侯有个当年叱呵风云的哥哥南阳侯,却不曾听说过他还有别的兄弟。
    除了兄弟,世间不会有这么象的人,真的不会有。
    就连温暖人心的举动,都是一般无二。
    肖华,你是不是就是平阳侯?
    可是如果你是平阳侯,那么在攻打蛇国的他,却又是谁?
    “不如,我们做一次?”
    “你醉了。”他的声音依然平和淡然。
    青衣揉了揉越来越重的头,是醉了,但醉些又有什么关系?“不做?”
    “不做。”
    “是不想,还是怕对不起你家乡的未婚妻?”
    “都不是。”他神情坦然。
    “是怕我脏?”
    肖华眸色微黯,突然坐起身,唇轻贴上她的唇。
    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惊愕的眼,慢慢退开,取了琴走到门口,穿好鞋,才回头过来,淡淡道:“夜了,少喝些,别醉死在这里受了凉。明日还得我给你治。”
    青衣怔怔地半晌才渐渐回神,转头望向窗外,看着他萧凉的背影,消失在丛林后。伸手轻抚被他吻过的唇,上头还有他柔软的触感,以及那淡淡的白玉兰冷香。
    摸过被她丢在一边的酒坛。仰头往口中倒去,然杀人都不会抖一抖的手,却抖得厉害,从坛口倾出的酒水,尽数倒在面庞上,却无几滴入口。[]
    青衣蹙眉弃了酒坛,抹了把脸上酒水。手枕在脑后仰躺下去,瞪着天花整齐的茅草,干燥的草香味袭来,却掩不去在唇边围绕的白玉兰冷香……三日后,一个消息从京里第一青楼风月楼传出。很快传遍燕京的大街小巷。
    风月楼一年一次的花魁大赛顺利落幕,但另一个叫风尘雪的女子的风头却盖过了这一界的花魁。
    据说此女子相貌绝美,想求她一夜,不是花银子就行的,而是必须满足她的几个条件,否则就算你是金山堆在她面前,也是不成的。
    她挂旗招揽生意三天,硕大的燕京,竟无一人满足她的条件。空望着美人,却无人得手。
    这样一来,反而引起了更多贵公子的好奇,捧着巨金上门的公子少爷几乎踢破门槛。
    这日,筛筛选选,最后剩下了两拨人。
    其中一拨是一个白衫子的公子。头戴慕离,面纱遮去容颜,看不见长相,坐着一架轮椅,看样子是个有腿疾之人。
    另一个摇着一把描金扇,做出一派风流态,锦衣华服,一看就是有钱家的公子哥,他身后小厮抱着一大叠银票。
    公子哥望着面前合得死死的厚厚纱幔,明知美人就在里头,却见不到人,有些不耐烦,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纱幔被丫头慢慢拉开,露出里头绣着百合团花的香妃榻,榻上半卧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美人慢慢抬起,那双眸子更是风情万种。
    贵公子被她一眼望来,身子顿时酥了半边,哪还有什么报怨,直盯着那张绝世的容颜怔怔出神,只差点没流出口水。
    美人不是别人,却是被肖华一吻后就此失去踪影的青衣。
    青衣淡瞟了他身后小厮手中抱着的银票一眼,慵懒道:“我不要钱,只要达到我的要求就好。”声音也是说不出的娇柔。
    贵公子噪咙发干,“什么条件?”
    青衣手指轻勾,“过来。[]”
    贵公子骨头顿时轻了三两,一阵风一样飞到榻前,只是碍于还没答成协议,加上又另还有人在,没敢动手,“姑娘现在可以说说条件了。”
    青衣懒懒道:“让我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欲死欲仙。”
    贵公子两眼放光,有钱家的少爷没少留恋花丛,男女之道哪能不精?让女人玩爽哪能难到他,“这容易。”
    青衣剔着自己的尖尖手指,“不用迷香春-药。”
    贵公子越发的兴奋,迷香-春药哪能有两情相悦来得有趣?“容易。”
    青衣点头,“不能碰到我的身子,也不能说话。”
    贵公子愣了,她的意思是不能摸不能做,只能大眼瞪小瞪,然后让她欲死欲仙?
    青衣对他的呆样,浑然不觉一般,继续道:“你如果做得到,就叫你的人退下,自个过来。如果做不到,就哪来哪去。如果你说你做得到,结果却坏了我的规矩,我就杀了你。”
    她手中把玩着赤水剑,突然轻吹了口气,吹起贵公子鬓角发缕,发丝拂过剑刃,即刻断去,被风一吹,飘落开去。
    贵公子变了脸色。
    青衣也不抬眼,懒洋洋地问道:“怎么,做不到?”
    贵公子恼了,这女人是疯的,考虑到这家青楼的背后靠山,不是可以任人惹事的地方,嘴唇动了动,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跺脚而去。
    一旁一直没出过声的白衣公子突然哧地一声笑。
    青衣抬眼,“好笑吗?”
    白衣公子低笑道:“当然好笑。”
    青衣一本正经,“哦?”
    白衣公子道:“不能用煽情的东西,又不让人碰,也不能用语言诱惑,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青衣微坐正身子。“什么办法?”
    “观他人自渎。”白衣公子口气平淡从容。
    青衣在黑门里没少看见过别人欢好,虽然她每次见着,都会避开,但终究是见得多了。当真让她看着,她也不会象寻常姑娘那么羞涩不好意思。
    当听这男子坦荡荡地说出,脸上却禁不住红过耳根。
    白衣公子又笑。“姑娘只不过是听在下这么一说,就已经红脸,还如何能观望下去,并让自己欲死欲仙?既然姑娘不能,提出这么个条件,未必为难人了些。”
    男女之事,最精通的莫过于青楼。所以青衣来这里看能不能找到她想不到的答案,但接连三天,没有半点收获,已经失去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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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香】
    秋水丰神冰玉肤,等闲一笑国成芜,薛家九小姐艳冠京华。
可美丽是她最沉重的负担。
兢兢业业,只求衣香鬓影的繁华里,孑然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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