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叫卖，一下子让女人的神经紧绷起来。
她抬头看向门口，只见那里站着位灰衣打扮的老妇人，怀里揽抱着厚厚的报纸。
对方也在看她，而且还是用一种愤怒交织着疑惑的眼神。
作为一颗棋子，她实在不够听话，擅做主张拒绝执行命令，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街上。
老夫人并不能确定，她是否遇到了难处，所以才导致计划搁浅。
所以她在上方压力的催促下，不得不出面，来会会对方。
“有《新青年》吗？”女人问。
“有的！”得到回应后，老妇人快步上前。
她来到女人身边，装作查找报纸的模样，压低的声音责问对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去做？”老妇人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女人说。
“不要装傻，你就不怕身份曝光……”
“啪！”
女人拂掉了桌子上的茶壶，原本在远处安静喝茶的客人立刻起身围过来。
老妇人大吃一惊，扔下报纸就要逃跑。
可惜对方有备而来，连门口都做了布防。
电石火光间，无数把枪同时拔出来对准她。
“不许动！举起手来！”
老妇人嘴唇哆嗦了几下，神情越发困惑。
她不明白，这女人究竟哪来的底气，居然敢出卖自己！
“王大姑娘……”老妇人声音沙哑的唤她。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女人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你究竟是谁？”
“苏清月呀，您口中的王大姑娘又是谁？”
两人对视了片刻，全都笑了。
“带走！”女人脸色突然一寒。
壮汉钳制住老妇人的手臂，架着她走出去。
这招引蛇出洞，可真是精彩，女人扬起嘴角，心中颇为得意。
回到梦公馆之后，她迫不及待的邀功。
“少帅，人已经抓到了！”女人眉眼含笑道。
“我的女人，可真了不起！等我把整个事情调查清楚，就给你记一大功！”厉辰风说。
“我可不要大功……”
“那我呢？你要不要？”
女人羞喜地背过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调情。
厉辰风见效果达成，便适可而止不再继续。
“我去看看那个人。”他说。
“我想跟您一起去……”女人说。
“牢里又脏又臭，你过去怕是不合适。”
“有什么关系？我对这件事真的很好奇！”
厉辰风稍作迟疑，便答应了她前往。
大牢里，光线昏暗。
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老妇人被单独关押。
等他们过去，林副官立刻过来汇报。
“少帅，这老太婆嘴严，装疯卖傻一个字都不肯说。”他头疼道。
因为对方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又被铁链子捆绑着，看起来非常可怜。
所以尽管知道对方并非良善之辈，他依然不忍心用生刑。
这个时候，林晋突然开始怀念沐怀瑾。
若是那家伙在，估计不消片刻，就能让对方开口！
厉辰风走进去，看到了那个老妇人。
满头银发散乱着，脸上布满沟壑，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十岁了。
不过奇怪的是，她身材高大，腰身和四肢都很结实。
当她看到厉辰风和‘苏清月’时，身体顿时僵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厉辰风问。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咬牙固执道。
“既然如此，那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吧？”厉辰风说。
他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立刻会意，直接从背后掐住她的下巴，然后拔出了腰间匕首。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吓到了，‘苏清月’、老妇人、甚至还有林晋。
“还等什么？没听清我的话吗？”厉辰风面无表情道。
“是！”手下立刻照做。
他固定着老妇人，另一个则上来，用手扯拽她的舌头。
直到匕首尖锐地划破舌头，老妇人才陡然意识到，这不是恐吓，而是真的！
割舌之刑，比起直接杀了她，何止痛苦百倍！
她连忙挣扎起来，大叫着开始服软。
在厉辰风的眼神示意下，手下总算是暂时把刀移开。
“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祖父是刑审官吏出身，我九岁时，就开始做他的帮手了。”厉辰风淡淡道。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烟，林晋立刻给他火。
烟雾弥漫开来，给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属般的冷酷。
“你要说便说，不说，我便从别的地方下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也不是此事唯一的突破口。”厉辰风幽幽道。
他在椅子上坐下，一幅悠然笃定的姿态，语气轻蔑而狂妄。
刑训法则第一条，打击瓦解对方的自信，永远不要让他以为自己很重要！
“我活！我活！”舌头还在淅沥沥地淌着血，所以她讲话吃力又含糊。
这年轻人就像一只没有感情的雕像，杀人、割舌对其而言不过只是流程，而不是用来逼问施压的手段……
她已经很大年纪了，想方设法苟活至今，没必要因为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搭上自己性命！
“请军医过来给她看看。”厉辰风说。
“是！”林晋心有余悸的退出去。
牢房里一片沉寂，女人佯装淡定，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这男人……好可怕！但又诡异地，散发着奇特的魅力！
她真庆幸，自己选择了正确的路走。
要是真的听从老太婆的话，去行刺他，失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军医很快拎着箱子过来，检查伤口后，给她撒上一层白色药粉。
药粉混合口水后，立刻形成粘膜，将伤口彻底封死，血立刻就止住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不过我希望每一句都是真话，否则……”
厉辰风没有往下说，他勾起右侧嘴角。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让这俊美的男人像极离地狱里的活阎王。
老妇人打了个冷战，点头如捣臼。
“少帅放心，只要您问，我什么都说！”她忍痛保证道。
“那就好，现在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厉辰风问。
“我叫许凤霞，大家都管我叫许老太……青丰人氏！”老妇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