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首尔天气真不是开玩笑的，秦凉夜扒拉完剩下的拉面之后唤来服务生准备结账，却发现某位金leader已经付过钱了。
秦凉夜想了想自己的卡内余额，基本到了再住几天酒店就要流落街头的地步，不禁在心里感激了金泰妍好几遍，这种走之前悄悄结账的作风，很符合金泰妍的富婆人设。
但这样子自己就有点像小白脸。
秦凉夜就在路边等着Jessica，一阵风吹来，只穿了件单薄风衣的秦凉夜在晚风中瑟瑟发抖，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香气。
这件衣服早上借IU穿过，现在都有淡淡的橙香味。他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单纯的IU，撇撇嘴，直觉告诉他IU没有那么简单。
天气太冷了，秦凉夜忍不住踱着步边转圈边等Jessica，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秦凉夜瞄了瞄自己的侧脸，又正过身透过车窗的反光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正脸，挑了挑眉，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
“看什么看？小白脸，钱都没有，还想喜欢金泰妍？”秦凉夜骤然换了个表情，对着车窗，眼神中充满着对自己的鄙视，自言自语道。
坐在车内后座的女人看到车窗外表情很是丰富的男孩子先是一怔，随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车窗外的秦凉夜。
坐在前排的助理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后座的朴代表表情不错，开了句玩笑：“这个小朋友倒是有趣，如果我是星探的话都想挖他去我们Loen做艺人了。”
朴敏熙盯着窗外男孩的眼睛，仔细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远远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果然是一辆出租车，秦凉夜立马站在路边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Jessica也看见了，本来心情还挺沉重的，看他那傻傻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等待Jessica下车，秦凉夜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看着款款下车的Jessica，小声抱怨：“干嘛呀，找我找得那么急，外面好冷。”
Jessica瞟他一眼：“你现在住哪儿？”
“住酒店。”秦凉夜被Jessica的眼神扫得身体一僵，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走吧，带我去。”
秦凉夜疑惑：“怎么了？你不是家就在首尔吗？”
Jessica表情一顿，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说，但还是强装不在意地“哼”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住酒店了，我给你找了住的地方，听陆婉之说你有在这儿长期发展的打算不是吗，一直住酒店算什么。”
秦凉夜愣了愣，有点缓不过来，Jessica干嘛给他找住的地方，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排斥：“？为什么？嗯……谢谢你，但我住酒店挺好的，没必要。”
Jessica听到秦凉夜疏远有礼貌的语气心里便是一梗，她眼神一黯，顿了顿才道：“陆婉之和我说了，那个人……Mason找到你了。”
秦凉夜也明白了过来，勾唇一笑，大致明白了Jessica的意图，心里过意不去补偿他么？
“我大概可以猜到你承受了家里的一些压力，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Jessica凝视着秦凉夜，水润的眼睛亮着光，看起来很认真，秦凉夜也敛下神色，认真地解释道：“那天不管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家里也没有给我多大的压力，你不要想得太多负担太重，给我找住的地方，还是算了吧。”
看到秦凉夜大有撇干净的架势，Jessica咬了咬牙。
对他来说好像只是生活中普普通通的小插曲，对她而言却是不一样的。
她微微昂着头，语气变得有些冷硬：“不是都不让你回家了吗？”
秦凉夜皱了皱眉，这个Jessica也知道了？肯定是误会了。
Jessica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秦凉夜一瞬而逝的皱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断定秦凉夜只是强撑着不说，心里又心疼愧疚又对秦凉夜的保留与隐瞒感到失落，她稳了稳心神，一字一句地道：“这会让我觉得我欠你很多。”
秦凉夜一怔，抿着唇与Jessica直勾勾的眼神对视，她的眼神强势又柔弱，怎么会有人把这两种情绪融合到了一起。
“秦凉夜，我不想欠你。”
棕色的长卷发被她捋了一些到耳后，即使是步入轻熟女年纪的Jessica仍有一张完美又清冷的脸，一个眼神就能让无数粉丝沉迷。
她现在用这样的眼睛看着自己。
秦凉夜明白她眼里的执拗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Jessica也不催促，静静地立在一边等他，两人的身高差正好，秦凉夜穿着长款风衣，Jessica也穿了一件棕色的大衣，立在马路边，宛如一对璧人。
坐在车内的朴敏熙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幕，直到秦凉夜低声说了句“走吧”，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离开，朴敏熙才收敛起笑意，对着前排的助理道：“等不到就不等了，我们也走吧。”
秦凉夜答应是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排斥，带着Jessica走到酒店拿下行李退了房，又跟在Jessica身后让她带路去公寓，一路无话。
他虽然出身在富裕家庭，但并不是典型富二代的性格，他这个人比较轴，成年之后又频频和叶女士对着干，自然没这个脸再问家里要钱了。
叶女士也乐得不给他，只盼着儿子哪天活不下去了来找她低头，顺便继承一下家里的产业。可她低估了儿子的能力，以及与她本人如出一辙的固执和骄傲，秦凉夜还真的没问她要过一分钱。
可想而知，以秦凉夜的性格，是不可能接受Jessica这样的帮助的，而且听她的意思，这只是一个开始，她还会有别的动作。
之所以答应下来，只是觉得这件事在Jessica心中的分量很重，搞不好还会成为她的心结，所以才迁就她的。
想到那句“秦凉夜，我不想欠你”，还有她清冷却不容置疑的语气，秦凉夜还觉得有些受伤，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行了，不用说什么欠不欠的。在他的世界观里，朋友之间并不是那种因为你对我好一下，所以我也要对你好一下，而是自然而然的照顾。
看着前面踩着高跟鞋走得很快的Jessica，秦凉夜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所幸Jessica说的公寓也在这个区域，从酒店出发五分钟的路程便到了，可能也是首尔整个城市就比较小的缘故，这样的尴尬持续了十五分钟，直到Jessica站在房门前输入了密码，走进了房门，秦凉夜也拖着行李箱入住了这间Jessica帮他找的公寓。
“密码是我生日。”Jessica刚准备报那串数字，便听到秦凉夜“哦”了一声，随意地道：“我知道。”
Jessica抿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趁着秦凉夜打量整个公寓，悄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一路上的沉默，还有秦凉夜偶尔的叹息声，其实她都听见了，一路来她都很在意。
她虽然不会因为秦凉夜就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她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但说不在意还是假的，她有点怕她刚才的强势让秦凉夜不快了。
看到秦凉夜饶有兴致的神色，Jessica也轻松了一些，继续道：“隔壁那间是我工作室，这间是我平时用来休息的，你就暂时住下吧。”
秦凉夜轻声道了谢。
Jessica沉默了会儿，看着秦凉夜换了双拖鞋，立在玄关处，扶着门框轻声道：“那我走了。”
秦凉夜把她送到门口，拉着门把手，再次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Jessica平静的面容上骤然涌起克制不住的恼怒，她狠狠皱了皱眉：“不要再和我说谢谢了！”
随即迅速按了对面工作室的密码，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秦凉夜站在门口没动，而是烦恼地卷起了眉毛，他只是在情感上比较迟钝，尤其是对少女时代这个他曾经迷恋过的偶像，现在还把握不住偶像与粉丝之间的那条界线，但他不是情商低。
他好像已经好几次惹Jessica生气了。
她到底在生气什么呢？是觉得他太见外了？还是因为Mason的事变得神经紧张有些敏感？
秦凉夜立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回到他的新住所，好奇地转了转。
还挺大的，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摞时尚杂志，看得出Jessica真的对于她的时尚事业很上心了，可惜他没有要回去继承产业的打算，不然就叶女士的公司在米国奢侈品界的影响力，还能帮到Jessica不少。
秦凉夜随处走了走，发现这个房子还有个很大的露台，不过天太冷了他也没想立刻去感受一下，急不可耐地冲向卧室。
拧着把手走进第一间卧室秦凉夜就懵了，一股甜腻的香气直往他的脑子里钻，秦凉夜抬眼就看到奶黄色的床单棉被，还有一套黑色的真丝睡衣。
……Jessica睡觉的时候穿得那么少的吗。
很怂的某人不敢再多看，捂着鼻子就窜了出去，狠狠地甩上了门，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万一被Jessica知道他偷偷进了她的房间，还被那阵香味诱惑得脑袋发晕，那他仅存的颜面都要丢光了。
秦凉夜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克制不住地浮想联翩起来，他好歹是个男人，Jessica也太不把他当外人了吧，就把他往这一甩，什么也不收拾？
不过她也是刚从HK飞过来，就直接从韩食店把自己揪过来了，没时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秦凉夜想着，吸了吸鼻子，推门进了第二间房间。
他看着整个淡蓝色的壁纸和床榻，又看了看散乱的一床衣物，男人的直觉让他一下子就看见一件白色的睡衣和女孩子的……
到底哪间是Jessica的房间啊？！
秦凉夜又捂着鼻子退了出去，这回的刺激更大，那条乳白色的bra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都有点恼怒了，深深地叹了口气：“Jessica好有钱，不仅买了同一层的两套房，这套房居然还那么大。”
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有这样的快乐呢？
还有第三间卧室，秦凉夜认命地走进去，白蒙蒙的一间，一点装饰都没有，看来这就是客房了。秦凉夜把自己的行李箱拖进去，收拾了一圈，把衣服都挂在了衣橱里，琢磨着明天有空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这里的东西都是Jessica的，他也不知道生活中的Jessica有没有洁癖之类的避讳，索性不用。
忙完事情的秦凉夜往沙发上一倒，迷迷糊糊地又摸到一件柔软的衣物，他一惊，差点要把手上的东西丢出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只是一件白色T恤。
秦凉夜长长地松了口气，总感觉自己住在这里老有种会被当作变态的嫌疑，小心翼翼地把那件白T叠好放在边上连着的小沙发上，拿出手机来刷了刷，感到有一些饥饿。
来之前就听了Tiffany的话下了一堆app，秦凉夜此时点开Tiffany夸赞了很久的外卖软件YAP浏览了起来。
真好，已经九点多了还有炸鸡外送，秦凉夜干脆地点了两份炸鸡，他不太懂韩文，只能根据炸鸡的色泽来确认，完善了一下个人信息，就开了电视美滋滋地等待外卖小哥的来临。
他对MBC还是很关心的，准备着这几天就联系一下金孝贤pd，主要是对方只通过Tiffany给了他一个模糊的想法，连初步策划都没给他看，他也暂时没有经纪公司，还是要先放一放。
录制在四月初，时间还不是很急。
秦凉夜想着，手机就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署名是金孝贤。
「秦先生您好，我是MBC的制作人金孝贤。从Tiffanyxi那里要来了您的联系方式，想必Tiffanyxi已经与您初步说明了我的意思，现在我正式向您发出《我是歌手第四季》的嘉宾邀请，静待回复。」
秦凉夜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金孝贤要了策划和嘉宾名单，金孝贤也看出了他有意愿来参加，给得很爽快。
当然涉及到的关键信息，预算之类的都被金孝贤删除了。
秦凉夜大致地看了看，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接到了炸鸡小哥的电话。
他听不懂炸鸡小哥语速很快的韩语，又左等右等等不到炸鸡小哥上楼来敲门，索性甩上门就兴冲冲地往楼下跑去了。
下楼折腾了好久，语言不通真的是很麻烦，秦凉夜好不容易才靠着手势和半生不熟的韩语和小哥沟通成功，一边坐着电梯上楼，一边想着要把正式学习韩语提上日程了，凭着他以前和裴珠泫学的半吊子韩语早就不够用了。
拎着喷香的炸鸡走出了电梯，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他的房门前，把头埋进了膝盖与双手之间，整个人都显得很脆弱。
Jessica听到动静猛然抬起头，秦凉夜一眼就看到被她咬得红肿的嘴唇和红红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揪了一下。
她哭了，蹲在他的门前。为什么？
秦凉夜再也无法维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