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Jessica啊……
秦凉夜看了眼来电显示，再看了看泰妍的表情，也没有立刻去接：“既然是朋友，我有点好奇，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不要回答。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和帕尼提到Jessica的时候反应都那么不自然？”
秦凉夜挑挑眉：“就像在故意生气一样，或者说，逼着自己生气。”
“听她说你们之间发生了误会，加上一直以来的性格不合，她说的时候很冷静很客观，甚至有些缅怀。”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泰妍沉默了会儿，眼神也和秦凉夜看过来的眼神交汇，仿佛蕴藏了一片星河。
秦凉夜目光闪了闪，心跳有点加速，这时候手机又接着响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我接电话了。”
“接吧。”泰妍偏过头去轻笑了声，沉默地吃起了炸年糕。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质问劈头盖脸地就来了，秦凉夜听着Jessica甜腻的声音下都掩饰不住的冰冷，愣了愣道：“不好意思，耽搁了一下。”
“早上打给你也没接。”Jessica沉默了会儿，语气冷冷地补充，声音渐渐变小，“kakao也不回……”
“啊……那个时候我大概在飞机上。我现在在泡菜呢。”秦凉夜摸了摸后脑勺，“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Jessica右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从飞驰的车窗外看去，首尔的灯光忽明忽暗，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我刚进首尔，你在哪儿？”司机大叔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这个戴着口罩围巾全副武装起来的神秘女人，她的声线温柔，语气又是那么的不容置疑，眼睛熠熠生辉，像是偌大的月光铺满了整个车厢，“我要来找你。”
年过五旬的大叔感觉心都酥了，看后座的女人挂掉了电话，忍不住回头出声道：“客人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吧？长得可真漂亮，我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年纪，现在都还找不到男朋友！”
“男朋友……？”Jessica小声嘀咕了一下，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围巾，“那还要看我的心情。”
“不是男朋友吗？”司机大叔关心地回头看她，眼神中充满了慈爱，“那可要好好考察！现在的小伙子可会骗人了，一套一套的。”
Jessica闻言脸上反而漾起了淡淡的笑容，看起来神秘又危险：“是的，现在的小朋友都很会骗人，一套一套的。”
司机大叔开了一会儿车，出租车已经驶入JN区，他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后视镜，却见刚才还散发着强势的气场的女人只是握紧了手机，偏头靠着冰冷的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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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一夜的Jessica终于在HK的公司办公室和权宁一掰扯完，敲定了小除号的初夏新品，虽然说权宁一对时尚没什么研究，可往季的新品他也总要来插一下手，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往日里Jessica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他说管说，自己不听就行了，毕竟是合伙人嘛，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现在两人的裂缝越来越明显了。
和秦凉夜的关系不大，主要是权宁一那晚在旧金山把自己推给Mason的行为让她很鄙夷，进而对于这个合伙人的品质产生了怀疑。小除号虽然在他的打理下发展得越来越好，即使是在泡菜也有了一定的市场占有率，很多偶像都戴着她的墨镜穿起了她的新品，在HK这个大本营更不用说，经营店开得一帆风顺，甚至很多大陆来的游客都以为这是一个新锐的奢侈品牌，利润伴随着猛增的销售额变得非常可观。
虽然这一切都得益于权宁一的经营打理，但Jessica还是不太想和他合作了，看着这个人就会想起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噩梦？……也不能完全说是噩梦。
Jessica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转了个圈，高跟鞋勾勒出了细腻而线条流畅的脚背脚踝，她把头仰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角，随即又头疼了起来。
可能是权宁一也发现了她的意图，又不愿意就此退出有光明的发展前景的小除号管理层，近期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强势，往常只是对最后的新品提一些意见，现在居然会强势地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了。
真烦。
Jessica皱了皱眉毛，偏头看了看窗帘已经被拉上了，才放松了姿势，左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右手在屏幕上划动，仰着头看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秦……凉……夜……”
划到他的kakao账号，头像没有变，还是一个手绘的棒棒糖，签名栏也什么都没有。
不对……当初加他的时候是因为通讯录自动提示，可是他一个在米国长大的人，一个华裔，为什么会有kakao？
Jessica虽然从秦凉夜描述的故事里知道了秦凉夜是怎么和Tiffany认识的，也凭着多年来对于Tiffany的了解明白大概自己这位前队友是和自己看上了同一个男人，但想到秦凉夜会通过kakao和帕尼联系，还是开始郁闷了起来。
她想了想，往上翻了翻看到了之前好几次都被那位直男话题杀手强行中断的聊天记录，眯了眯眼睛，拿起电话打到HK的小除号助理上：“美琴呀～”
刚刚到岗趴在桌上的小助理精神一震，忙直起身来：“西卡姐，要我做什么吗？”
听筒里长长地“唔”了声，李美琴都可以想象自己那位年轻貌美的老板支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样子：“HK有什么好吃的店吗？”
李美琴一懵，都要怀疑这是老板给自己下的陷阱，便听Jessica认真地补充道：“一定要好吃，但是不要排太久的队的，我不喜欢排队。”
很快得到满意答案的Jessica满意地挂断了座机，全然不顾外面脑袋发晕的小助理，手指飞快地按着键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似乎是在透过屏幕盯着另一个人。
「醒了吗？」
没有秒回也没有已读。
「朋友刚给我说了一家很好吃的店，但她没时间陪我去，中午陪我去吧，就当是请你吃饭做谢礼～」
Jessica发完信息就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又坐在椅子上转了几个圈，数着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分三十秒，才拿起手机来一看。
还是没有已读。
他好烦！现在还没有睡醒吗！
Jessica耐着性子查看了邮箱，回了几封邮件，眼看各大时装周的时间将至，她也要忙起来了，通知在外面办公的美琴快点把日程表整理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怎么还是没回？
Jessica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十四分了，皱了皱眉，打了个电话给秦凉夜，随着“嘟”的一声后，“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样的电子合成女声也响了起来。
躲着她？在睡觉手机关机？和别人在一起？
Jessica的眉毛跳了跳，忍无可忍地拨给了刚刚说要去天皇看看的权宁一。
权宁一接通了电话，声音还有点惊喜：“西卡，怎么了？”
“你在天皇吗？”
权宁一从天皇第一大股东的儿子李书豪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轻轻掩好门道：“在的，我新认识了一个天皇的股东。”
Jessica也不管他在说什么，直截了当地道：“陆婉之在不在？”
她要找陆婉之有什么事？
权宁一皱起了眉头，不管他和Jessica目前关系怎么样，Jessica仍然是他走得更高的筹码，他和Jessica已经被一同绑在了小除号上，一损俱损，他忍不住出声警告：“你找陆婉之做什么？现在李家的小少爷已经到天皇了，你也别忘了，天皇现在还姓李！想在HK好好发展，你现在就要和陆婉之稍微保持点距离。”
Jessica沉默了会儿，清冷地道：“权宁一，你只用告诉我你有没有在天皇看见陆婉之。”
权宁一咬咬牙才道：“她不在。”
在权宁一组织着语言还想劝的时候，Jessica只说了声谢谢，就干脆地挂掉了电话，权宁一愣愣地看着手机，一时间气到吐血。
陆婉之也不在天皇，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那么不舒服，Jessica动作顿了一会儿，随即打电话给了陆婉之，听筒里的一声一声“嘟”都像是她的心跳声。
“秦凉夜和你待在一起？”
陆婉之那边的声音停了一下，她讶异道：“没有啊，他不在。”
“他已经离开HK了，就是今早的航班，去首尔。”
Jessica心一沉，昨天不是还好好地聊天的吗，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为Tiffany？为泰妍？除了这两个人她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可Jessica还是强忍着冷着嗓音问道：“……他为什么去？”
陆婉之举着手机，在咖啡厅看着窗外沉吟了一下，便听到Jessica用略带哀求的声调说出的祈使句，这是她一向的风格：“告诉我。”
“他家出了些事，他在米国得罪了一个比较有权势的人，现在那个人找他家兴师问罪了，他妈妈压力很大，把他骂了一顿，让他不要回去了。”陆婉之停了停，“不过为什么去首尔？应该是他想在首尔发展吧，他在泡菜已经阴差阳错有了一些歌迷了，反正不能回去，不如做一些事情。”
Mason去找他了？他现在都不能回家了？
Jessica的右手攥紧了手机，脑子里开始紊乱，陆婉之过了好久才听到一声略微颤抖的“谢谢你。”
她也苦笑了一声：“没事。”
Jessica放下手机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她想到过的，Mason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但她想着短期内不去米国发展就好了，却忽略了秦凉夜要承担的压力。
毕竟是旧金山最大的百货公司老总，秦凉夜要怎么对抗？
她忽然又想到那晚迷迷糊糊间，李居丽就和她说了秦凉夜叫她们快点坐飞机离开米国，不要久留，他打的那个人是大人物，然后李居丽问了她护照在哪里，Jessica下意识地应了，随即就睡了过去。
哦，他也是知道的。
Jessica想着想着就有点想哭，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抽了一下鼻子，脑子里又回放着那天在酒吧里，秦凉夜冷冷地拿着酒瓶砸了Mason，酒吧顶上的灯光很亮，抬头看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为什么那个酒吧的顶灯那么亮呢？他那个时候的表情一定很帅。Jessica默默想着，还有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也猛撞了权宁一一下，现在想起来也是因为听到了她和权宁一之间的对话而产生的不满吧。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也没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给她一点点压力。到现在，连不能回家了这种事都不告诉她。
Jessica忽然觉得心有点些发热，头一次对身边的某个男人有了心疼的感觉，还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被他依赖的渴望。
想要他碰到什么困难都告诉她，想要他相信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又有些责怪他了。
Jessica直起身体，久违地有了种强烈的想要去做些什么事的欲望，门外正襟危坐的小助理突然又接到了老板的电话，颤颤巍巍地问道：“西卡姐，是我推荐的那间店不行吗？”
“不是。”Jessica声音有些不平稳，“给我订一张去首尔的机票，越快越好。”
只是好久没有回去见爸妈和秀晶了，看看他是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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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妍看着挂掉电话脸上有些困惑的秦凉夜，问道：“她要来找你？”
刚刚的地址都是泰妍用口型做给他看的，秦凉夜想了想，点头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泰妍笑了笑，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她整理了下东西，道：“那我先回宿舍去了，你在这儿等她。”
秦凉夜看着泰妍，一时间没有说话，泰妍戴好了那条深蓝色的围巾，才略显无奈地道：“现在……还不是好时候，所以我还是先避开比较好。”
“而且这是在首尔，被拍到的话会很严重。”
泰妍走了，秦凉夜坐在店里默默地吃了一会儿还在翻滚的部队火锅，太咸了，他觉得口渴。倒酒的时候，偏头刚巧看到裴珠泫的那个卡通钥匙扣静静地躺在桌上，他停了一分钟，拿起钥匙扣，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而看似很轻松离开的泰妍也并不像表面上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