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这些修士互望一眼,还是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再等了足有一个时辰,那警告的声音并未再出现,才终于有一名结丹期修士,大着胆子走出了客厅。结果并未受到什么攻击。这下厅内的其余宾客,终于放心地一涌而出。
结果等他们来到了厅外,只见付家堡内已空荡荡的,连付家堡的护堡阵法,都被完整拆移走,只有地上残留的一滩滩血迹,还有空气中的烧焦味,显示着这里曾经被血洗过。
整个付家的嫡系修士,明显已被斩杀殆尽,连尸体都被化为灰烬。当有修士御器升到高空,在付家堡内略一徘徊,就见到稍远些的付家外堡居住的普通子弟,还有一些付家外系的低阶弟子,却还在安然地自行其是,似乎并不知道堡内的剧变。看来此次出手的修士,多半只想铲除付家嫡系了。
才经历如此惊变的来宾,自然不敢在此继续停留,绝大部分的散修,赶忙立即御器离开。毕竟这种是非之地,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免得自己小命有危险。
而剩下的一部分修士,则低声商量了一会儿,随即也是各自一一离去。
元武国付家被整体铲除,对和其交好或敌对的势力,都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此事一旦流传出去,肯定免不了一阵骚动。
而且连魔焰门的两位护法,这次都折损在此次风波中。不管灭绝付家的是否是元婴修士,想来魔焰门都会有些行动的。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将此消息传回去,好让自己隶属的家族或宗门,在风波中提前做好准备,好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就在剩下那部分修士匆匆离开付家堡不久,却有数名陌生的绿衣修士姗姗来迟地进入紫道山。见到禁制空空的付家堡,他们顿时一阵错愕了。
外堡的那些旁系弟子,这时终于发现内堡的惊变,整个付家堡顿时吵嚷起来。
见到下方的一些炼气期修士,一个个惊慌失措吵吵嚷嚷的样子,这数名停留在付家堡上空的绿衫修士,顿时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
元武国第一家族付家,被神秘修士一日诛族,此事短短数日的工夫,就传遍了此国内的修仙界。整个元武国内的大小势力,一时间目瞪口呆满是哗然。
由于两名魔焰门的护法遭到殃及,故而魔焰门高层恼羞成怒之下,派出诸多弟子到处追查,并且声称门内的元婴期祖师,要会会这位不把魔焰门放在眼里的神秘高手。
只是明白的修士一看就知晓,魔焰门多半只是在虚张声势,此事估计还是会不了了之。按照当时前去祝寿的那些修士的说法,谁让这两位魔焰门护法和付家如此亲近,并且还不知死活地强行出头。结果一头撞到寻仇的元婴修士手上,这只能怪他们自找死路了。
对方轻松铲除了付家嫡系修士,就能拍拍手立即离开元武国了。而魔焰门的势力再大,还能上哪去寻找对方呢。而且修士一旦步入元婴期,想要击败或许还容易,可想要困住或灭杀元婴修士,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没有三五名同阶元婴修士出手,或者布下什么大威力阵法禁制,此事估计想都别想的了。
魔焰门不可能为了替结丹护法报仇,就一下出的如此多的元婴期修士的,况且就是门内的高层有此意,那些元婴期老怪物也不会为此轻易出手的。
整个元武国内的修仙界,还是由此引发了一场震动。此前付家占据的灵矿,还有坊市之类的利益,自然引来各势力的瓜分。
只是这些和韩笠,都已没什么关系了。他在辣手铲除了付家之后,就来了个顺手牵羊,顺道搬空了付家的宝库,随即直接离开了付家堡。只是他并未离开元武国,反而在柳洛璃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峡谷的上空。
这个峡谷正是当年柳洛璃爹娘的陨落之处,柳洛璃曾在此给她的爹娘建立了比邻的两座衣冠冢。柳洛璃的佩剑血迹未干,她带着一桌丰盛的酒菜,还有数个付家嫡系修士的首级,前来这处有隐匿阵法保护的衣冠冢,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地跪在墓碑前,虔诚地祭奠她爹娘的亡灵。
韩笠默默地陪伴着她,还给她的爹娘上了一炷香,暗暗立誓要尽量爱护她,给她幸福快乐的生活。
足足过了好半天工夫,柳洛璃才从长跪中站起,情绪逐渐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好似放下了心结一般,将付家老祖的首级化为灰烬,随即和韩笠离开这山清水秀之处。
次日韩笠就出现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上。他浑身青光地漂浮在高空中,怔怔地望着雾气环绕的山腰处,脸现一股淡淡的怀念和惆怅神情。
“过了一百多年,这里还是没变,依然和以前一样。只是既然禁制还存在,看来齐云霄和辛如音,是在这里终老一生的了。”韩笠口中喃喃自语道,脸上有些追忆的表情。
当年他与齐云霄和辛如音相识一场,如今恰好有些闲暇正该过来看一看。这样略微想了想,他带着柳洛璃身形一沉,直接向山腰的禁制飞去。以他如今的修为和阵法造诣,此山上的禁制根本阻挡不了他一丝。
只见他神情平静地五指一弹,数道五颜六色的法诀,一闪即逝地冲入禁制中,雾气随即一阵剧烈翻滚,自行裂开一条不大的通道来。
眼见如此一幕,韩笠和柳洛璃,立即飞遁入其中。
仅仅过了片刻工夫,他和她就出现在一片略微陈旧的竹楼前。这里正是辛如音当初居住的旧居。
望着这些有些深黄的一排排竹屋,韩笠脸上流露一丝萧瑟黯然的神情。
这时一间竹屋中走出一位四十许岁的妇女,其面容还算秀丽,身上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是个炼气三四层的低阶修士。
韩笠一眼望过去,只觉此女有些面熟。
“啊!你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进入此地的?”看见韩笠和柳洛璃站在屋子前,中年妇女不禁脸色一变地惊呼道,随即手忙脚乱地往腰间一摸,掏出两张火红的符箓来,望向他们的目光充满敌视和戒备之意。
出现这个情况,倒也是很正常。任谁自认不可能被闯进来的住处,忽然进了两名陌生的修仙者,差不多都会如此惊骇和警惕的。何况这中年妇女修为如此低微,根本没法分辨出韩笠的真正修为。她只能感应到两位不速之客的法力深不可测,心中的忌惮之意自然更多了两分了。
“咦,两位莫非姓韩和柳,是韩笠和柳洛璃前辈?”正当韩笠准备解释一下并询问对方是谁时,这中年妇女却打量了他和柳洛璃两眼,一下极为惊喜地叫出了他们的姓名。
韩笠闻言略微一愣,随即忽然想起什么,脸上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和昔年的小梅姑娘是何关系?看你的相貌和她倒是有些相似。”
他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小梅姑娘?韩前辈说的是家祖母吧!祖母早在数十年前就已过世了。现在辛小姐的住处,暂由晚辈一家居住。”一听他直接叫出其祖母的名讳,此女更加确信自己没认错,当即恭敬郑重地向他们深施了一礼。
“你是小梅那丫头的孙女?想不到当年一个黄毛丫头,竟也成了你的祖母辈的了。”韩笠听了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苦笑一声地说道。
“但你是如何认识我们的?”韩笠随即继续询问道。
“当年祖母留下一幅两位前辈画像。晚辈从小就是看着此图长大的,故而一眼就认出两位前辈了。”中年妇女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画像?我还真不知道此事,能否拿出来给我一看?”韩笠顿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自然可以的。请两位前辈进屋一叙吧。我这就去将那画图取来。”此女一侧身子,恭敬请他们进去。
韩笠和柳洛璃对视一眼,没有推脱地走进那间竹屋。
屋内一切布置谈不上优雅脱俗,却显得颇为干净整洁,让他看得不禁微微颔首。
等两位来客在竹椅上坐定,中年妇女就沏了两杯香茶,随即告退出屋取画轴了。
韩笠抿了一口茶水,只觉此茶比不上昔年辛如音栽培的灵茶,却也清香扑鼻颇为可口不凡。
他神识随意一扫,对方的一举一动,立即就轻松探查到了。
此女直接向不远处一间较为偏僻的阁楼走去。随着此女进入这阁楼内,只见一层空荡荡的。可二楼的正堂位置,却有一张黄木长桌。桌上并排摆放着两个漆黑陈旧的牌位,牌位上各自铭刻着齐云霄和辛如音的名讳。
一见到两位故友的灵牌,韩笠不由心中惆怅黯然,回想起二位当年的音容笑貌。
此女冲牌位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即才从木桌下的夹层内,抽出一根尺许长的滚圆画轴,接着匆匆走下了阁楼,直奔韩笠坐着的这间竹屋来。
等此女进入此间竹屋,就恭敬地将画轴递给韩笠。
韩笠顺手接过画轴,轻轻地将其展开,一幅数尺长的画卷,顿时展现在他面前。
一位英武俊秀青衫如墨的男子,一位美若天仙白衣如雪的女子,正执手含笑望向远方,仿若一对神仙眷侣。画卷中的这对男女,灵动形象栩栩如生,正是韩笠和柳洛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