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场繁琐的缝合终于结束时,天边冒出了刺眼的白光。
无鸢褪下解剖服,进入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运动服便朝运动场走去。
冬季的风带着干燥的气息朝她面上吹来,眼睛疼极了。
这一夜,她只睡了两个小时。
前脚才抬上跑道,就见到机械区有个挺拔的身影,精壮的身躯上下起伏中,远处那片白茫茫的天在他头顶不停变换着。
凝视须臾,她抬腿跑了起来。
空气中到处飘拂着一股掠夺呼吸的气味,凛冽的风直朝口鼻处袭来。心砰砰乱跳,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一只有力而炽热的手拉住了她,疾走的步伐立即停了下来。她堪堪侧首看过去,被寒风吹散的发还胡乱黏在颊上,一道严厉的低喝便她劈头盖脸道。
“卫无鸢!你不要命了?就真的缺这么一时半会儿的锻炼!说了多少次了,你经痛害得厉害,要躺床休息!为什么不听医生的嘱咐?”
眸子冒着火,他垂头盯着她错愕的表情时,暴怒的火焰几近将她全身肌肤炙烤得片甲不留。
眼底沁出一层薄薄水雾。她仰着头,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双眸凝视他阴沉而英俊逼人的脸色,一颗心却扑腾得厉害。
人们去远方
只为紧紧搂住自己
风雨兼程
亡命天涯
真理在佛陀前面跛了脚
双膝跪地,祷告的身影被夕阳湮没
一粒忏悔的种子瞬间开遍今生前世
然而,来路无始无终
血色从菱唇褪去,女人清丽脱俗的脸惨白得毫无人色。顾经年呼出一口长长浊气,放开紧紧抓着她纤细肩膀的手,手指一把扒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白色的衣袂在寒风中割开一条完美的弧度,他将眼底娇小的她整个人裹在风衣之中。垂下头,手指将上头的拉链缓缓拉上。
无鸢一动也没动。
修长白皙的手拉着她冰冷的手,大步转身,拖着浑身僵硬的女人就往前走。
一声啼鸣划破清冷穹苍。
无鸢从一片混沌中挣脱出来。
脚步立马顿住,将自己的手从他修长而炙热的手掌中扯了出来。
男人英挺逼人的眼眉立即皱了起来。
而她仰头凝视他半分。须臾,在微薄新阳冲破云层照进她黑白分明的瞳孔时,这样说道:
“顾经年,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插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干系。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
在一片清冷的空气中,她仰头与他分庭而立,口气淡漠,眼底见不着光。
顾经年垂着头,紧紧盯着她清丽淡漠的脸庞,胸腔里躺着的那颗心长久以来,再次停止了抽动。仿佛,过了很久,那颗心才又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而这时,无鸢已经垂下头,白腻的手指拉下胸前的拉链,将身上不属于她体味的风衣脱下,递到他面前。
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眸,清澈得不见一丝浮沉。
黑眸下沉,男人一把抓过那件风衣,薄唇咧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盯着她,嗓音低沉得吓人。